陶应近来当真是春风得意,在外袁胤带着他四处刷声望,不少以前对他不屑一顾的名士如今夸耀他为栋梁之材。
在内袁夫人又各种小意温柔,除了陶谦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之外,这样的生活简直称得上完美。
或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陶谦越来越病重也并非坏事,毕竟一旦陶谦病故,这刺史的位置便会落到他身上。
那这样美好的日子便会一直持续下去。
陶应的心情无比美好,袁谭的心情却糟糕透顶。
袁谭来郯县也有十日有余,大小官员基本上都拜访了一个遍,大多都达成共识,同意结盟一事。
唯有别驾糜竺领着一批官吏坚持此事重大需有陶谦同意方能行事。
可如今陶谦躺在病床上不理政事,如何能够同意?
再加上一些依附袁胤的官吏也跟着附和,言袁绍为无君逆贼,焉可依附,这些人人不多,但声势颇大,不能忽视。
于是此事便被拖延下来,迟迟不得进展,如今见陶应得势,袁谭心中难免有些焦急。
“先生,如今该如何是好?陶应是陶谦之子,子承父业乃是理所应当之事,吾等又要如何去争?”
辛评沉默不语,他早知此行艰难,不然袁绍也不会只让他和袁谭来,本就是试一试的心态。
只是袁谭急于表现自己,而他又急于提高颍川一派的地位,这才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来了徐州。
“子承父业?这徐州何时成了他陶谦的私产?
再说了便是传子,别忘了嫡长子可是大公子,大公子犹在,什么时候轮得到二公子?”
辛评并非庸人,他一眼就看出,如今的局面若要破局,唯有陶商。
陶商空有嫡长子的名头,背后却一直无支撑他的势力。
如今他们手握“民心”,若是能够与陶商联合,借徐州士族之力簇拥陶商,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当夜,袁谭拜访陶商,两人相谈甚欢。
一时间,徐州形势宛如团团迷雾,令人摸不着头脑。
但一个醉眼惺忪的男子却剥开云雾,看到了隐于幕后的双手。
“你们,被陶恭祖耍了!”
郭嘉哈哈大笑,随后咂了咂嘴,称赞道:
“陶恭祖初入徐州之时,天下尚未大乱,而短短三、四年,天下竟纷乱至如此境地,实是无人可预料之事。
以至于陶恭祖尚未坐稳徐州之主之位,更来不及铺垫后事,从其二子皆未有官身便可见一斑。
如今其人重病缠身,二子却既无名又无才干,背后更无势力支撑,难以接任。
故而陶恭祖之前放言欲放子归乡,引诸方入局,待风云至又以病为由隐于幕后,坐山观虎斗。
陶恭祖,果真不凡啊。”
郭嘉这话说的明明白白,在座的人也并非傻子,自然明白了陶谦的意图。
嘴上说着不欲将徐州让给自己儿子,但实际上将徐州当做鱼饵,一直不表态逼着他们这些欲咬钩的鱼儿互相争食。
陶应之妻为袁氏,袁胤必然会从陶应处下手,而一旦陶应起势,剩下两方便只能选择投陶应或是投陶商。
那么最后无论谁赢,背后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届时上位后,只要清算另一方的势力,把战利品分一分,便算对属下有了施恩。
到时候只要不是形势太差,或是本人瞎操作,这个位置也算坐稳一半了。
“好手段,备心服口服,只是奉孝可知,最后鹿死谁手?”
“就看陶恭祖更喜欢哪个儿子了,不过不管是哪个儿子,于你我都无碍,最后你们三方一定是一个都不少。
毕竟,唯有三足鼎立,方能平衡,其子才能坐稳身下的位置。”
郭嘉说着灌了一口酒,徐州离颍川更近,这里的酒更合他口味。
“玄德,此乃何人?竟如此洞察人心,实在不凡!若是早有此人,何至于到今天这般的地步?”
糜竺是第一次见到郭嘉,不由得为其揣摩人心的能力大为震惊。
“此乃颍川士人郭嘉郭奉孝,如今是……,嗯……哈哈,奉孝,你现在是何官职,怎么到徐州来了?”
刘备本欲做个中间人介绍一下,但是话说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今天也是刚刚见到郭嘉,被对方的话一时镇住,还没来得及问对方来此的缘由。
“官职?勉强算使君的从事吧,来徐州是因为在邺城也无所事事,听闻此事觉得颇有蹊跷,便想来看看,然后就过来了。”
话说当初郭嘉本是去张邈身边挑起曹操与袁绍的嫌隙,后来袁绍夺了曹操的兖州,任务自然是圆满完成。
加上张邈又投了袁绍,郭嘉自然没了留下的理由。
他本就是从袁绍那里离开的,总不能出走半生,归来仍在袁绍手底下当官吧。
于是郭嘉拿着张邈给他的财物四处寻花问柳,直到囊中羞涩这才回到邺城投靠戏复,顺便领领刘安给的赏金。
拿了钱,郭嘉就闲不住了,他可不乐意在邺城老老实实的干活,处理政务。
于是就找了个由头来了徐州,结果刚来,就吃了一个大瓜。
当事人表示,吃的很爽。
多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