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敢威胁先生,只是天子素来恨极我与腹中胎儿。
若是天子得知当初是先生让我进宫,又是先生出计让我秽乱宫闱。
先生觉得自己还能保全自身?”
李文君并不害怕,反而哈哈大笑。
她要死,那就大家一起死!
“好胆识,那我倒是有一计,只是不知美人敢不敢用?”
“有何不敢?”
贾诩附耳轻声几句,李文君脸色大变,问道:
“先生,当真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我是没有了。”
贾诩摊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李文君沉默许久,方才坚定的说道:
“还请先生教我!”
李傕得知李文君特意去找贾诩密谈,心中不免起了疑心,于是把贾诩叫过去问询。
“文和,听闻美人今日特意去寻你,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东汉光汉武帝去繁从简,妃嫔称号共有四等:贵人、美人、宫人、采女。)
“美人被贵人言语所惊,担忧将军欲产后除之,希望我能保她。”
“竟有此事?那文和可有施以援手?”
贾诩的坦诚让李傕很满意,很多事情一旦说开便也没什么了。
两人之间最忌讳的就是遮遮掩掩。
“美人是误会了,将军本就不欲除她,又何谈施以援手呢?
我只告她,同为李氏族人,理应同气连枝,将军会告诫贵人,但她年长,也应包容贵人。
将军,我看贵人如今似是耽于情爱,若是长此以往,只怕会酿成大祸。
将军宜好生教导,又或是另做打算,再寻几女入宫。”
把李梅送进宫的时候,李傕有考虑过要不要除去李文君或是去母留子,来消除自己曾经企图混淆天子血脉的罪证。
但贾诩劝说他:
李文君虽然性格有些跋扈,但是终究是为他办事。
又是李氏族人,从未背叛李傕,于情于理李傕都不应该除去对方,反而要保下对方。
不然岂不是让部下觉得他向小皇帝低头了?
更何况,犯上作乱之事李傕干的还少吗?
好吧,债多不压身了。
李傕觉得贾诩说的有道理,便也消了杀心,如今听贾诩说自己不欲除李文君,认同的点点头。
而谈到李梅,李傕说道:
“我明日便叫李利进宫,文和说的对,自家姊妹本应互相扶持,贵人怎能为了一外人对美人恶言相向,实是不应该。”
第二日,李利进宫,当初便是他强行将天子从宫中带出,如今又怎会对其感到畏惧。
见女儿对刘协十分推崇,不免冷了脸色,厉声教导:
“美人别忘了,你到底是李家的女娘,当以家族为重!”
可我也是陛下的贵人!
李梅虽然心中颇为不认同阿父的教导,但也不敢顶撞李利,只默默把这口气咽下。
待李利走后,才去往李文君处。
李文君正在午睡,自从怀有身孕,她便比以往嗜睡许多。
“贱妇!昨日你出宫去,今日阿父便进宫来,是不是你这贱妇在背后污蔑我?!”
李梅硬生生将李文君从床上拉起来,一巴掌打在对方脸上。
李文君顿时从浑浑噩噩中惊醒,脸上火辣辣的痛感从脸上痛到心里。
她又不是李梅的奴仆,李梅怎么敢这么对自己?!
那些奴仆呢?怎么不拦着?!
“贱妇,我问你话呢?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杀了你。
李文君心里一横,往日的屈辱历历在目,心中怒火中烧,她要杀了李梅。
怎么样才能杀了李傕疼爱的侄孙呢?
当然是让她犯下一个大错,一个没人能救得了她的大错。
李文君哭着求饶,大声说着自己不敢了,还请李梅饶恕自己。
李文君涕泗横流的样子狼狈极了,但也让李梅心中的气消了大半,于是冷着脸,语气却缓和许多。
“既然你知道错了,那便罢了,但日后若要再让我知道你私下里去向阿父他们告状,我定不轻饶!”
“我再不敢了!只是贵人我实在不明白为何您要处处针对于我。
是!我腹中的孩儿血脉不详,可我也是为了将军,这并非是我自己的意愿啊!
而且正因此,足以说明我与陛下并未有任何瓜葛,我实在不是您的敌人。
您的敌人当是伏美人啊!您
来寻我麻烦,岂不是让伏美人得了机会与陛下独处,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啊!”
“贱妇!休要挑拨我和伏美人的关系!”
李梅抬手欲打,却迟迟下不了手,她瞒得过别人,瞒不了自己。
伏寿是李梅心里的一根刺,她知道刘协喜欢伏寿,因为每次刘协看向伏寿的目光都温柔极了。
和对待她的时候感觉完全不一样。
可她连嫉妒都生不出来,因为对方不仅生的貌美而且出身名门,学识修养远非自己能比。
每次站在对方面前,李梅都觉得自己像一个粗鄙的村妇。
当差距太大,她便连嫉妒都没有了。
于是她一边嫉妒一边和伏寿处好关系,只期望刘协能够爱屋及乌多看她几眼。
“贵人,我能帮您除去伏美人,只求您在我生子之后,能够在将军面前说情,饶我一命。”
杀掉伏寿?
李梅的手不停颤抖,她知道这不应该,但是她实在无法拒绝这个诱惑。
尤其是李文君还在她耳边说道:
“除了伏美人,陛下就是贵人您一个人的了。”
一个人的。
李梅的心狠狠地跳动了一下,接着她用一种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声音问道:
“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一把见血封喉的利刃,贵人一定能得到吧。”
“美人只需要把我带到伏美人面前,我会帮贵人解决所有烦恼。”
魔鬼在耳边引诱,李梅闭上眼睛,说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