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红鸢离开了。
坐在马车上，瞧着手上各方搜来的消息，发呆了好久好久。
这件事情，无论是谁都没办法帮她，能过了这道坎的，只有她自己。
其实，她早就有预感了不是么？
只是，还不够。
她讨厌被欺骗被利用。
路红鸢的眸色阴沉了下来。
第二日，她依旧去了松竹别院，是自己一个人去的，没有惊动任何人。
当白月瞧见路红鸢落在院子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惊了。
外面那么多暗卫都是摆设么？都吃屎的么？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
他正想着先稳住路红鸢，好让屋内的白灼离开。
路红鸢却莞尔一笑，“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去你们后山逛逛，所以来借个人，不用惊动你家公子。”
白月松了口气，想了想，竟然亲自带她前往。
到了后山，路红鸢跑了一整天，收获了一背篼草药，这才对着白月道谢，“麻烦你了。对了，能否和公子提说一句，让我可以自由来这后山？这儿的珍稀草药要比桃园后面那山上的好多了。”
白月今日可是跟了一整天，自然不会怀疑她会做别的事，只是以后，让狗十三上山的路线得改一改了。
他当即点头，“好说。不过，还是来带个熟悉的人去吧，免得迷了路。”
路红鸢笑了笑，也没拒绝。
之后，路红鸢要么顺路去后山采药，要么带着破旧的医书在肖月白屋子里坐一整天。
也是下一次针灸，莫老才知道，原来路红鸢不只是针灸，而是在针上涂抹了药草，再用内力推进去。
“妙啊，妙。”莫老喝完酒砸吧着嘴，“这样子，可是比老夫的丹药要好吸收的多了。
“只是……你们不是说，这小女娃不会药理？那这些草药是怎么配出来的？”
面对莫老的疑惑，路红鸢淡淡一笑，“生搬硬套，现学现用。”
说着，她将自己那本陈旧的医书拿出来，随便翻开一夜，“喏，说是可以解毒。”
莫老淡淡一瞥，顿时惊了，“这哪来的医书？我灵溪谷藏书千卷，却从未有哪一本医书上的药量敢下这么重。”
路红鸢轻咳一声，“捡的。”
莫老：“哪儿捡的？”
他也很想去捡一本。
路红鸢面不改色心不跳，“就上次去找草药时候，落下去的宫殿里。”
随口编了个地方，想要糊弄过去。
岂料，肖月白面色凝重，莫老也恍然，“那个地方啊，说不定真有。”
路红鸢不着痕迹的垂下了眸子，也不知道自己去查探消息的人如何了。
“小女娃。”莫老喊着她，“你这么大喇喇的将医书拿出来，就是为了送给我的吧。”
路红鸢：？
她只是想想要隐藏某些事实好么？
再说了，这医书也没那么珍贵，不过自己是从记忆中誊写下来的，且为了让他们更相信一些，便加重了药量。
“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自私，下一次，你便看我炼丹吧，我说话算数。”莫老道。
没想到歪打正着，路红鸢佯装感激道，“感激不尽。”
再过九日。
路红鸢来的时候，白月直接将他带去了莫老的炼丹房。
莫老已经进行了一半，浓重的药草味道中，夹杂血腥味。
瞧见路红鸢进来，他莞尔一笑，“今日的药引子来的早了些，就没来得及通知你。”
“药引？”
路红鸢挑眉，除了问心断魂，她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做药引。
而且，她胳膊上的问心断魂萎靡了许多，原本是九片叶子九片花瓣，如今已经落了三片，贴在她胳膊上的纹路，就像是刻上去的一样，颜色也淡了许多。
这时候如果有人看见了，她还能说是她用特殊颜料画上去的，毕竟蓝叶红花，是真的漂亮。
莫老随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琉璃瓶子，他也不打算隐瞒，毕竟路红鸢也是将压箱底的东西都暴露给他了。
“这是什么？”路红鸢靠近这瓶子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心口一痛。
若是她能瞧见自己头上的簪子，一定能发现，那没簪子上的白玉，拼命闪烁着光。
“就是那个，心头血。”
莫老一边盯着丹炉，一边随口说道。
压根没察觉到路红鸢越发深沉的脸色，“心头血？”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嗯。是……”
莫老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得，半真半假道，“是从服用过问心草或断魂花的人身上取下来的，很珍贵。”
路红鸢伸出手，微微颤抖了片刻，将手藏在了袖子里。
转头，笑靥如花的坐在莫老身侧，“原来莫老是将这些血炼进了丹药啊。”
莫老见她神色如常，边再次盯着丹炉，而后嘬了口酒，喷在了丹炉底下。
火势提升了一瞬，又保持之前不温不火的状态。
做完这些，他才道，“女娃啊，你那医书我看过了，并不能完全解他的毒，你是不是还藏着什么没告诉老头子我？”
路红鸢掩藏起眼底的寒光，淡淡笑着，“是啊，其实跟莫老的法子很像呢。”
莫老一愣，“可那些人，都在肖家控制中啊，你一个小女娃，撒什么谎。”
路红鸢垂眸，“谁说，只有人吃了那草药之后的血才能解毒？”
莫老一怔，脑海中划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你是说，动物？？”
路红鸢见自己的谎话圆过去了，便没在纠结这个。
而后，她又问了莫老一些关于炼药的事情，再满脸虚心求教的样子，看他将血放了进去，不一会儿，丹药出炉。
瞧着那一枚红彤彤的丹药，路红鸢死命攥着自己的手。
甚至他她在看到肖月白将丹药吞下去后，拧着眉的痛苦状态，她都没有再像之前一样，给他递上一杯水。
许是发觉了路红鸢的不对劲，肖月白抬眸，“鸢儿。”
仿佛再说，这么痛苦不算什么，只要能好起来，只要能和路红鸢在一起，就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
路红鸢垂下眸子，“我今日有些不舒服，先走了。”
肖月白面色一凝，等路红鸢离开，他面色沉重的看向莫老，“莫老。”
莫老嘿嘿一笑，喝了口酒，“嘿，这么看我作甚？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呗。”
说罢，他将酒壶别在了腰间，低头靠近了肖月白，眸色诡异，“赶紧的，将那小子拉出来，让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