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红、鸢!”
肖月白面色乌青,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自小到大,还没人敢这么否定过他。
身体不好又如何?
他依旧是温院长最得意的弟子,依旧受到莫老的青睐支持,依旧得到了得天独厚的消息。
马上就要成功了,只要耐心等待。
思及此,他深吸一口气,忽而柔软下来,“抱歉,我是刚才是太生气了。我不该用那种语气跟你说话。
“我刚才反省了一下,你说得对,以前是我想当然了,以后,我们一起对弟弟好一点,可以么?”
“你可真能忍。”路红鸢似笑非笑,“不知道等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什么?”肖月白皱眉。
一道白影落下,肖月白辨认是自己人之后,松了口气。
他再次看向路红鸢,“鸢儿放心,我不会怪你的。我也可以给你时间去安葬狗十三,到时候我们还是一家人。”
路红鸢失笑了,真不知道肖月白哪来的自信。
下一瞬,肖月白脸色也变了。
“公子,属下是被放进来的。”那人低着头,声音中满是愧疚。
“你说什么?”肖月白瞥了瞥路红鸢,气得发抖,却还是佯装淡定的问道,“外面如何了?”
“全军覆没。”
四个字,让肖月白倒吸一口冷气。
那人又道,“有人进了古墓,打开了机关,如果我们再不进去,怕是没机会了。”
肖月白这下子绷不住了,“走,我们去看看。”
相比较这里的家长里短,还是古墓的收益更大一些。
“慢着。”路红鸢已经让白一带走了狗十三。
她回眸,眸色清冷,“我们的账还没算完呢,着急走什么?”
“鸢儿别闹,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肖月白急着抽身。
或者说,他还以为路红鸢把他当师兄呢。
“不,等不了。”路红鸢声音低沉,抚了抚自己的袖子,“说吧,是你自己还,还是我动手拿?”
“还什么?”肖月白心中咯噔一下,“我听不懂。”
路红鸢嘴角勾着笑,“当然是我师兄的记忆啊。你还记忆,我放你离开。”
她抬眸,瑞凤眼中满是清澈,就像是世间一切阴谋在她眼里都将无所遁形。
肖月白后退一步,“什么,什么记忆。”
“没事,你不认也没关系。”路红鸢声音骤然冷了下来,“沼罗,开阵。”
话音将落,四周竹林中像是刮起了八级大狂风似得,竹叶哗啦啦作响。
不仅如此,躲在暗处的肖雷青就像是受到什么吸引似得,脚尖离地飘向肖月白,不一会儿,兄弟俩便背靠背挨在了一起。
“雷青,你怎么在这里?”肖月白脸色不好了,他一直都不让肖雷青踏入竹林。
路红鸢眸色一暗,“看来这阵法果然有用。”
“什么阵法?”肖月白慌了,“路红鸢你要做什么?
“李叔,李叔救我!”
路红鸢却是轻笑一声,“李叔?他不会来了。”
“你个妖女做了什么?”
前不久还是亲爱的鸢儿,这会儿就成了妖女,还真是讽刺。
其实这才是肖月白的真心话吧,在他心里,异世界穿越而来的她,就是妖女。
不过那又如何呢?一切都结束了。
路红鸢冷淡一笑,“那你以为,我忍这么久,是为了什么?”
如果不是要将一切意外都排除,她第一次见到狗十三受苦的时候,就该冲进来将人带走。
那时,或许她能带着狗十三突围,却不能保证接下来大家是否能够安全。
狗十三的苦,大家能看到。
谁又能知道,她忍的多辛苦?
她看向肖雷青,低声道了句,“抱歉。”
肖雷青还未回答,肖月白便吼道,“弟弟,快,破阵。这个妖女要杀了我们。”
肖雷青向来听他的话,可是现在,他喊完之后,肖雷青却没有任何动静。
他满眼都是路红鸢,满脑子都是路红鸢之前对肖月白说的话。
他,真的不欠兄长的?
“雷青,你还在等什么?”肖月白怕了,“快破阵啊。不然我们都得死。”
“不,她不会让我死的。”肖雷青忽然道。
“什么?”肖月白懵了,“你竟然相信一个妖女,都不相信你的亲兄长?”
风越来越大,肖月白越来越怕,反抗且咒骂了一会儿之后,什么翩翩公子风都没有了,头发乱的跟个要饭的疯子的似得。
只听得他声音越来越小,“路红鸢,你个妖女,我若不死,定要让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反观肖雷青,因为坚信路红鸢,没有挣扎,没有反抗,依旧是那个玉树临风的肖世子。
他的眸子清明,心思敏锐,困扰了他这么些年的事情,豁然开朗。八壹中文網
原来,他真的不曾亏欠过谁。若是父亲再用这种事情来让他忍让,他大可以用路红鸢说过的话反驳父亲。
那时候他也刚刚出生,明明什么都做不得主,却为什么要让他背着亏欠二十多年,守着秘密独自困苦?
原来,他也没有错。
路红鸢紧张的看着空中越转越快的两人,眼睛一眨都不眨。
她开启的,是聚魂阵,将死之人可以被迫停留七日,若是求得名医,说不定能救回一命。
她想,如果师兄的神魂当真如她所想,一分为二落在双生子身上,此刻,怕是可以将他的魂聚在一起。
至于最后会到谁身上……
路红鸢紧紧握着自己的指尖,不敢继续猜测下去。
她比谁都清楚,神魂一分为二分离那么久,怕是无法凝聚。
她只是想要赌一把。
再不济,也不想要让师兄的神魂与记忆被歹人利用,哪怕因此会让他魂飞魄散,她也不后悔。
天空慢慢聚集起了黑色翻滚的云雾。
路红鸢皱了眉。
聚魂阵不可能引发这样的异动,难道是——
她朝着古墓的方向看去,什么也看不到。
不一会儿,地面剧烈的晃动片刻,头顶的黑云也散了。
空中因阵法而漂浮兄弟俩落了下来,肖雷青虚弱的倒退几步,单膝跪在地上,却不忘伸手接住了兄长。
无论如何,这都是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兄长。
只是这一次,他心中再无愧疚。
“没事吧。”路红鸢问道。
肖雷青一愣,这是自打和离一来,路红鸢第一次与他主动开口。
他先给肖月白把了脉,这才起身,双手交叠,向前平推,服服气气给路红鸢行了揖礼,“路姑娘,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