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冲出去没多久,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路红鸢丢了块萤石过去,却见士兵身体骤然悬空,漂浮着从来时的路出去,拐个弯,没了人影。
这种景象简直匪夷所思到了几点,就连路红鸢都不知道该用什么道理来解释。
“那是不是出去的路?”
抓破自己脸的士兵这才反应过来,“对对对,跟着他一定能出去!”
他疯疯癫癫往外跑,雪舞连忙拉住了他,“你做什么?”
对上他那张已经没了油皮的脸,雪舞吓得倒退一步。
她手上力道一泻,士兵冲了出去,没几步,亦是轰然倒地,浮在半空,飘了出去。
“什么都别动,什么也别碰!”路红鸢连忙提醒。八壹中文網
可剩余的五六个士兵中,又有人开始迷迷瞪瞪的说胡话,“不行,我是要战死沙场的,不能平白无故死在这里,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我也不要待在这里了,给再多钱也不来了,我要回去,我要见我娘……”
这两人话音未落,便轰然倒地。
雪舞再吓一跳,回头一瞧,是路红鸢给这两人一人一记手刀。
“你没事吧。”路红鸢问她道。
雪舞连忙摇头,可那毫无血色的唇出卖了她,她到底还是害怕的。
“没事。”风来过来安慰雪舞,“刚开始我和沼罗也怕,到最后碰见得多了,就……”
她话音未落,身后的士兵推了她一把,直接从这个凹口给推了出去。
“风来!”
雪舞鞭子飞出缠在她的腰间,路红鸢搭把手将人拉住,又扯了回来。
三人回头,那推了她们的士兵已经血溅三丈,被研究完石壁的沼罗给杀了。
而剩余的五个,一个个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难闻的气味怎么都遮掩不住,好在没有再往出冲的,否则路红鸢的头都要大了。
到现在,她们几人都没看出来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是怎么形成的,如果真有什么牛鬼蛇神,刚才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碰上?
初始时候,她以为是血,可她们脚下就被杀了一个,对方却没有过来。
她想了想,抬脚将尸体踢了出去。
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再次发生,路红鸢丢过去一颗萤石,大家都倒吸一口冷气。
枯爪!
密密麻麻的黑色枯爪在通道里蠕动,连带着丢出去的萤石都被扛了起来,跟着士兵尸体往外涌动。
风来也倒吸一口冷气,刚才若不是被雪舞拉住,此刻的她,怕也是……
“我知道那座桥怎么来的了。”雪舞惊呼出声,“死在通道里的,就会被枯爪抬出去做桥,这岂不是说,后面的人马上就能追上来了?
“那我们在这里,岂不是要等死?我……”
“别急。”
路红鸢再次出声安定人心,“刚才尸体就在我们脚下,那些枯爪没进来,就说明这个地方是安全的。”
她趁着空档给狗十三又给了颗丹药,算着时间,还得半个时辰才能醒,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
她沉吟道,“沼罗,我们现在没退路了,看样子是有人触碰了机关,才让这些枯爪出现在通道内,这墙壁是什么情况?”
她探查出来,这墙壁后面是空的,可是沼罗一直没给答复,她没什么经验,不敢贸然说话,免得影响沼罗判断。
大家都看向沼罗,他急的抓耳挠腮,“这墙壁是能打开,可这后面又是夹层。
“更难的是,不能往里推,只能往我们这个方向挖,还得小心翼翼,免得墙缝里的腐蚀水溅出来,谁碰到谁死。”
路红鸢问:“需要多久?”
“挖开一个口得一刻钟。”
沼罗说着掏出来一个细细带钩子的工具,开始刨缝隙。
路红鸢想了想,又丢给他一个砖卡子,那是在灵溪谷给药婆盖房子之后,随意丢进空间的。
这边帮不上忙,她转身去查看地面,并没有什么凹槽,就算有人能将这石壁抠下一块到这边,也不能保证大家不会被腐蚀水给腐蚀道。
她转头看向还清醒的士兵,“过来两个人,在这里凿个小道过去。”
五个人紧紧抱团,瑟瑟发抖,想要合为一体似得。
路红鸢皱了皱眉,“从这里挖到那边缘一尺处,剩下的,我自己来。”
“小姐,我来吧。”
雪舞白着脸说道。
路红鸢抬手制止她,看向那五人,“总不会连个女人都不如吧?这条道要是挖不出去,我们还是得死。
“是等死,还是赌一把,你们自己选。”
她说完,再次给狗十三把脉。
大家越来越热,更显得狗十三身上寒凉如雪,却偏偏衣服都湿透了,像是刚从河里捞出来似得。
“十三,撑住。”
她轻声低喃。
以往她昏迷不醒的时候,总能听到他的声音,不知道这一次,他能不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虽说再也不想有什么瓜葛,可看他唇色凉白,她还是心疼的。
风来动了动,心想拖不下去了,还不如自己动手。
沼罗回头一记眼刀,她又静默下来,过去给沼罗帮忙。
终于,越来越热的士兵苟不住了,解下包袱,咬咬牙开始挖渠。
他们都是重金之下的勇夫,来的时候说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但真面对这些,胆怯是必不可免的。
然,横竖都是死,听这些人的,说不定还能活。
两边同时动工,速度快了很多,最后的一点儿渠道,是孙副将去挖的。
“留一点儿,别打穿。”路红鸢道。
孙副将连忙收了最后一凿子,回头疑惑的看向路红鸢,“马上就好,干嘛停下?”
路红鸢嘴巴努了努,丢给他一块萤石。
孙副将嘴角抽了抽,他真好奇这路副将包包里到底塞了多少东西,这一路掏出来的,都能养活一支小规模军队了。
他拿着萤石,还没有照亮,就听到悉悉率率的声音从外面黑暗处传来,吓得他一个大老爷们把萤石没拿稳,滴溜溜滚落出去。
下一瞬,他被吓得够呛,轻轻啊了一声,跌退回来。
那一个个枯爪在他脚下张牙舞爪,就等着看有没有食物投喂。
枯爪瞬间将萤石踩在脚下,遮掩的密不透风,更加让在这里的人感觉到压抑。
“我的老天爷。”孙副将打了好几个激灵,“这让我上阵杀敌我都不带怕的,可这到底是些什么玩意?”
“别管是什么,最重要的,是离开。”
路红鸢回道,又问沼罗,“怎么样?”
“还……”
沼罗话未出口,呛呛呛的声音顺着通道传来,回音袅袅不绝于耳,众人同时捂住了耳朵,却还是觉得头晕目眩,站不稳脚跟。
狗十三一口血吐了出来,路红鸢放开自己耳朵,去捂着狗十三的耳朵。
呛呛呛——
心脏随着这铜锣声跳动,似乎铜锣声一停,心脏也要停止跳动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