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如何，路红鸢都有自己的坚持。
她反手拉了狗十三一把，转换姿势到了他身前，挑眉正视书无染：
“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这我不知道，目前，也不想知道。但是现在，我们不应该先离开这种险境，再说别的？”
看见她的动作，书无染如玉般的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转瞬，他又起了人畜无害的笑，“我跟他之间能有什么呀，我不过就是想找到表姐而已。”
他瞟了狗十三一眼，“只是有些人，却偏偏不想让我找到。所以，我不过是小小惩罚他一下而已。”
他意有所指：“怎么样啊，狗十三，那种想护又护不住的感觉，好么？”
想护又护不住？
这话听起来，就是往狗十三心头插刀子。
路红鸢回头，狗十三低低道了句，“对不起。”
看来是不美好的记忆了。
“说正经的。”路红鸢道，“怎么出去？”
“为什么要出去？”书无染不解，“表姐可以陪着他死在这里，我亦可以。
“不过，如果表姐不想陪她死，我可以救表姐出去。表姐不用去做这无畏的牺牲呢，我可是很高兴的。”
路红鸢是越听越糊涂，“什么是无畏的牺牲？”
书无染挑了挑眉头，带上三分邪气，“有些人以为，帮表姐走了表姐该走的路，表姐就可以不用受到苦难。
“可他哪里知道，有些路，既然选择了你，那么你，是如何都躲不过去的。”
“胡说。”
狗十三定了定神，“你躲不过去，是因为没人帮你……”
唰——
书无染一挥血扇，狗十三便撞到墙壁上，落在地上后鲜血止不住的从嘴角往外流。
“那你不还是把她拉进了这里？”
书无染横眉冷竖，一片厉色，“若是我，就会将她护起来，让所有人都找不到，让……”
“那你为什么要找？”
狗十三擦了擦嘴角的血，抬眸怼道，“难道你就不是为了她的血脉？”
“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倒是你，狗十三，你千方百计藏起来她，难道不是图谋不轨？”
“我没有，爱信不信。”
狗十三别过了眼，要说图谋，他图谋的，自始至终，都是臭女人本身而已，无关乎于血脉。
“呵，无话可说了吧。”书无染一脸得意，狗十三垂头不语。
“什么鬼？”
路红鸢满头雾水，“什么我的路，什么我的血脉？你们在说什么？”
两人刚要说话，她又继续道：
“这一个又一个的大谜团，我是想解开，可现在大家的处境，不应该是想方设法先离开么？
“在这里口舌之争就算赢了又能如何？
“再说，一听这事情，就是为了我的，那么我的路，不应该是我自己来选的么？
“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你俩就打打杀杀的，怎么，真以为剩下的那个人，能替我做决定？”
她说完，回头看向狗十三，“难道，这么久，你都不了解我么？”
了解？
狗十三低头，正是因为了解，知道她从来不会躲避自己的命运，只会知难而上，所以他更要将这一切危险都扼杀在摇篮里。
他要让世人知道，能进古墓的，是他狗十三，不是别人。
那么，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聚集在这里，不会让臭女人受伤，仅此而已。
“不要你管。”狗十三倔强道。
路红鸢不知道他想些什么，只觉得他现在有些无理取闹，“那我的事情，你也不必管。”
狗十三颤抖的握紧了拳头，低声道，“不管就不管。”
“听到这句话不好受吧。”路红鸢又道，“那你又怎么会认为，我坐享其成，就一定会好受？”
她蹲下身子，双手搭在狗十三肩膀上，柔声道，“别闹了，乖。”
轻轻的四个字，狗十三就觉得有股暖意充斥在自己的四肢百骸，莫名心安。
他定了定神，微微点头，盘膝而坐，开始抓紧时间调理自己的内息。
路红鸢这才起身，看向书无染。
书无染的血扇柄都要被自己捏碎了。
明明是两个人吵架，可是表姐第一时间，训斥的是狗十三？
所以在她心底，狗十三的成长历程才是最重要的吧，那他又算什么？
呵，真是笑话。
这么想着，他就开始笑了。
“你别笑。”路红鸢抓过他的血扇，扔到自己袖口里，“这破扇子，能配得上你？”
她说着，从空间内拿出一把整体通红，不知道是什么羽毛做成的血羽扇，漂亮至极。
“喏，给你。
“本来觉得这东西好看，就留下了，虽然看着也挺血腥的，但最起码没味道不是。
“那么重的味道，也难得你能吃得下饭。”
书无染被哽住了，对他而言，这几年，哪里还能吃得下饭。
“送，我的？”
他有些不敢相信。
这么些年来，还从未有人送过他礼物，更是从未有人抱着没有目的的心态，惦记着他。
“嗯，当时觉得好看，又觉得与你的气质不搭。”
路红鸢哑然失笑，因为他就算是戌狗长老，可在她眼里，也是个无染的玉面小书生。
“不过现在看来，倒是能配得上你这血扇书生的名头。”
“表姐对我这么好，不怕我也是想要利用你？”
书无染急切道，“你知道么，你的血脉，可以……”
“不知道。”
路红鸢摇头，“也不想知道。”
她抬眸，目光炯炯，“我也懒得跟你计较过去，你和狗十三之间的账，完了你们自己算。
“至于你，书无染，你是我表弟。我惦记你，不是很正常？”
在她心里，这两位，都是自己的亲人。
书无染哪能不知道路红鸢的意思，一把血羽扇，换了他曾今为她而染血的纸扇，同时也将他心中的那一点儿爱慕都换掉了。
自此以后，他只能是她的表弟，亦或者是其余身份。
但，再也不是那个为了她而血染纸扇的书生。
纸扇没了，他的一腔热血，也就该泯灭了。
她用最温和的方式，告诉他最残忍的事实。
“呵呵，呵呵……”
书无染倒退几步，反手将血羽扇合起来握在手中，一句话也说不出。
路红鸢叹息一声，无染，你，本该无染啊……
可如今，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
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她能做的，也不过是将这错了的路重新指正而已。
或许，她的指正也是错的，但，她喜欢的是狗十三，哪怕不可能在一起，她也不会违背自己的心意。
同时，她也不会拖着书无染做备胎，没意义。
“好了，既然碰面了，就一起走吧。”路红鸢道。
她闭了闭眼，再次召唤桃枝，依然无果。
她问书无染，“你孤身一人来此，难道一点准备都没有？怎么样，可还有别的路？”
书无染定了定神，“有。”
他抬头望了望顶上，“但那条路，只能过去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