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红鸢跟在大黄牙身侧,接受着众人的指指点点。
各种声音回响在耳侧,是个人就得脸红心跳,羞愤不已。
路红鸢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和大黄牙聊起了天,“这永安城以前也算是穷乡僻壤,没想到如今改变这么大。爷,我第一次来永安城,不如,您带我转转?”
大黄牙乐了。
平日里的他找来的小娘子不是寻死觅活就是羞于见人,这女子倒是把自己摆在明面上来了,真是个有趣的主儿。
正巧,大黄牙受够了被人指点美女人跟的苦,有路红鸢这等姿色的美人陪着逛街,他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哪里还能拒绝。
于是,大黄牙特意绕了很多路,一路上给路红鸢讲解永安城这两年来的变化。
路红鸢总是微笑颔首听着,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意思。
这让大黄牙心里更加受用,不知不觉就将一些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这还多亏了桃园,要不然永安侯也不可能放心让我收保护费。”
“小娘子你看,这永安城整个北城,都是爷的地盘。”
他大手一挥,大有整个江山都是他的那种气魄感。
路红鸢嘴角抽了抽,“那您可有凭证呀,空口白牙说话,让我怎么信。”
“我牙齿白么?”
大黄牙关注的重点显然不太一样。
路红鸢皮笑肉不笑道,“白。”
于是,她便看见大黄牙把一块令牌拿在手中甩来甩去。
的确是肖雷青下发的令牌,但不知晓他知不知道这些人都干了些什么。
她垂下眸子,“可是之前,您不是说您是路家人?”
“当然。”
大黄牙来劲了,指着不远处的知味斋和真绝色,“看到没,那些都是我们路家的产业。”
“真的?”
路红鸢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我可听说这些产业,是桃园的。”
“桃园那扫把星不也姓路?况且那是个短命鬼,都死了两年了。我那姑父那么听我表姑的话,所以这些东西啊,迟早都是我们的。”
原来是苏姨娘的外甥,但他怎么和桃园挂上边了?
忽而,路红鸢认出这大黄牙来,这可不就是当初收编进桃园的那些流氓地痞之一,但是她叫不上名字了。
“那,不如带我去见见那位表姑?”
路红鸢道,“我自小没有母亲,这既然要跟了你,那自然得要长辈点头才行。你总不会委屈我,随随便便就跟了你吧。”
她本来就打算会一会这
“这……”
大黄牙踟躇了。
这小娘子野心好大,竟然想要成为他的正房?
他再瞟了路红鸢两眼,这模样身材是一等一的好,做正房的话,他也有面子。
如果以后玩腻了不喜欢了,打不了发卖了就是,他的女人,她说了算。
他当即点头,“好。”
路红鸢想过回路家的无数种方式,却唯独没想过这一种。
但她也没什么难过的情绪。
六年前,她从这里出嫁。
三年前,她从这里拿到了断绝书。
今天,她再次回到这里,为的是更好的离开。
大黄牙大摇大摆的从正门将她带进了后院,“我们要在这里等我表姑一会儿,她这会儿,估计在照顾表姑父。”
路红鸢的心咯噔一下,但她确信,不是因为她心有波澜才会如此。
“路员外怎么了?”
路红鸢一直没有问过路家的情况,别人也以为她不愿意提及,所以都没说。
“病倒了啊。”
大黄牙靠近路红鸢耳侧,低声笑道,“用不了多久,这一切都是我们的。”
路红鸢眯了眯眼,苏姨娘这如意算盘打的劈啪作响啊。
路家的产业,可不只是路红鸢手上这一点儿。
路红鸢母亲把一些嫁妆,过在了路员外名下,路红鸢手中拿到的,只有一半。
其余铺面的庄园,可比她手上的值钱多。
这都是因为苏氏知道那些东西可能留不住,也就没帮她好好打理。
“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吧。”
路红鸢道,“我会点儿医术。”
“你傻啊。”
大黄牙一副看傻子的眼神,“他不死,我们怎么能坐拥这么多财富?”
说完这话,他又觉得吓到了路红鸢,“好吧好吧,我带你去看一眼,但我表姑父有专门的大夫,你可不要插手,万一一个弄不好,我们还得背黑锅。”
路红鸢点头。
她本来跟在大黄牙身后,此刻快走了两步,一不小心便撞了大黄牙一下。
“小娘子没事吧。”
大黄牙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
路红鸢当即摇头,“不过我前两日感染风寒,现在还没好利索,我戴着面纱吧,免得传染给体弱的路员外。”
她说着戴上了面纱,只留一双灵动的眼睛在外,反倒是添了几分神秘。
小娘子越发好看,大黄牙就越开心。
到了门外,路红鸢直直往屋内走去。
“你怎么回事。”
大黄牙去拉她,“说了让你不要进去。”
路红鸢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他的手,反手拍在他肩头。
大黄牙惊奇的发现,他动不了了!
碰巧,一个丫头端着药碗来,路红鸢抬手拦下,“我送进去吧。”
小丫头很警惕,“你是谁?”八壹中文網
“我是他的人。”
路红鸢指了指大黄牙,“是表姑让我们侯在这里等药的。”
小丫头一瞧,吓得惊慌失措。
府里的小丫头或多或少都被大黄牙调戏过,看到他唯恐避之不及。
加之这会儿大黄牙不能说话不能动,龇牙咧嘴的模样更让人害怕,她连忙把药碗给了路红鸢,提着裙摆转头就跑。
路红鸢查看了一下药碗,药是正常的药,倒是没什么问题,便端着进去了。
她立在屏风外面没说话,透过屏风看里面。
出奇的是,路员外并没有在床上躺着,而是在那里翻账本。
苏姨娘捏着手帕擦眼角,“老爷啊,您可一定要顾惜自己身子。”
路员外没理会她,低头拨动算盘。
苏姨娘生气的夺过路员外的账本扔到一边,“天天都看这些东西,你的命还要不要了?交给下人去做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得你亲力亲为?
“实在不行,不还有我,您为什么一直都不肯相信我?”
苏姨娘很伤心,十几年了,她还是没能成为路家的女主人,虽然掌管府中中馈,可这些生意,路员外从未让她碰过。
路员外捂住嘴咳嗽两声,手帕上便沾了血。
他抬眸,冷眼道,“账本拿来!”
“账本账本,账本账本!”
苏姨娘将桌上的账本都推到了地上,“路建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那个小贝戋人回不来了!永远也回不来了!”
路员外在一口血喷了出来,指着苏姨娘的手都在抖。
“既然你心中没我娘俩,就别怪我不客气!”
苏姨娘提起旁边的砚台,朝着路员外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