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真的要睡在这里吗?”
顾长歌感觉自己舌头都要打结了,话都不会说了,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妥协都可以忍,这个真的不行,难道他给她一个名分不是假的吗?做做样子而已。
崔安也是有点被震惊了,可是皇上既然开口,那就是金口玉言。
“才人,皇上今晚就宿在这儿了,天色也不早了,您赶紧服侍着皇上睡下吧,明日早上皇上还要早朝呢。”
“不是……”
顾长歌目瞪口呆的看着崔安小时在门口,还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屋子里一下就剩下了顾长歌和凌奕寒两个人,气氛突然间变得有些尴尬。
顾长歌觉得自己行动的迟缓,僵硬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凌奕寒其实也没什么睡意,看着顾长歌那仿佛天塌下来的表情,一点都没有刚才那么沉着冷静的模样,突然觉得十分的有趣。
看样子,凌奕寒是不会开口说话了,顾长歌僵硬了好一会儿,觉得再这样僵一下去,可能天就要亮了。
所以硬着头皮,率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你真的要睡在这,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
可能是因为太过紧张了,顾长歌连尊称都忘了,直接叫的你。
好在凌奕寒并没有因此而生气,“我们说好的什么?你复述一遍。”
凌奕寒悠哉的坐着,将左手搭在自己的腿上,很是放松的样子,一点都没有一个帝王该有的端正的样子。
在他饶有兴趣的眼神下,顾长歌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好像一不小心就已经掉进了他的圈套里。
“你说你给我一个名分,让我可以有一个身份活下去,而我要帮你踏破嘉禾关,从萧衍手上夺取大秦的疆域。”
顾长歌认真的重复,这个交易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她甚至还记得凌奕寒当时说话时的表情。
“我兑现了我的承诺吗?”
“嗯……”
顾长歌很不情愿的应了一声,他确实是兑现了他的承诺,但是好像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可是,这难道不就是演戏吗?我以为这个名分,只是空的。”
“空的,你觉得朕后宫的女人都是摆设?”
顾长歌浑身上下都在透露着两个字,尴尬,她虽然和萧衍相恋三年,甚至她都已经披上了嫁衣,可是对于男女之事她一向都是很保守的,和萧衍最大的进展就是拥抱,这么大晚上的和一个男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真是头一回。
“当然不是了,那些人当然不是摆设,可是我可以做一个摆设呀,而且我觉得我应该是一个摆设。”
顾长歌尴尬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凌奕寒把她脸上那些不自在的表情全都靠在眼里,这样才像是一个人的模样,有情绪,从早上第一眼见到她就感觉她空有一具驱壳,少了灵魂,现在看来,灵魂总算是回来了。
“我既然你一个才人的名分,赐了你殿宇楼台,还有封号,你自然就不可能是个摆设。”
凌奕寒说的非常认真的样子,让顾长歌无法反驳,她觉得自己为什么不晕过去呢?这样就不用尴尬了。
再一次陷入寂静,顾长歌看了一眼坐在那里心意已决的凌奕寒很想说点什么,但是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眼神不断的游移之中,不经意的就突然撞上了他的目光,那一瞬间就突然好像背什么东西给击中了一样,顾长歌心里猛然一惊。
那眸子深沉的叫人害怕,里面仿佛是一片汪洋大海,陷进去,就会被溺死。
可是那海面并不平静,墨色黑里,有这几颗零散的星点,他在逗她?
顾长歌突然就没那么尴尬,这是在挑战他的极限吗?还是在考验她?看看她到底能豁出去到什么程度?
“三更已过,再过俩整茶的功夫就到四更了,皇上,如果再不歇下的话,明日早朝,恐怕就没有精神了。到时候不管今晚皇上到底在这里做了些什么,我都会成为祸国妖姬。到那时,恐怕就会有人来替皇上清君侧了。”
凌奕寒的眼神突然敛住,迸发出冰冷的气息,恰巧烛花爆了一下,惊的顾长歌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那既然这样,就来替朕更衣吧。”
凌奕寒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这种变化非常明显,顾长歌很明显的感受出来了,但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生气。
凌奕寒站起来,修长的身形被黑色的锦袍修饰的堪称完美,展开的双臂也是彰显着力量。
站在他的背后,顾长歌不由的觉得,后宫中的女人,争夺的向来都是全是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可是这个男人的后宫里,恐怕不乏真正为他倾心的女人吧,毕竟是这么优秀的男人。
就是性子太难以琢磨了一些,有些吓人。
顾长歌的手指有些凉,她安静而乖巧的替凌奕寒褪下身上的衣袍,和后宫中那些女人做的没什么区别。
只是她的手指太凉了一些,透过衣料那冰冷的触感都传到了他的背上。
除完了外袍,凌奕寒直接坐到了床上等着顾长歌来给他拖鞋,可是顾长歌是从来没有做过这些活的,以前在秦王宫的时候,她自己也是不用别人服饰拖鞋的,所以她看着坐在那里的凌奕寒以为他就要躺下睡了。
所以转身去熄灭了床边的两盏蜡烛,退出了内殿。
“皇上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早朝呢。”
顾长歌那张好看的脸,在门口两盏微黄的灯火掩映下,对着凌奕寒嫣然一笑,别说,还真有几分病态的美,弱柳扶风般的样子,叫人怜惜。
然而坐在黑暗里的凌奕寒可是一点都不觉得怜惜,除了生气还是生气,这个女人竟然这么不动声色的摆了他一道?
“才人,你怎么出来了?皇上呢?”
崔安一直守在外殿,顾长歌转过了一个夹门就看到他带着两个小太监站在那里。
崔安刚刚看到内殿的灯火突然熄灭掉了,还以为他们两个睡下了,结果一转眼就看到顾长歌出来了,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说惹皇上生气了,把她赶出来了?
“皇上已经睡下了,我今日睡了半下午,现在一点都不困,也睡不着,所以准备出来找点书看看。”
顾长歌笑得很是得体,也笑得很是虚假,什么叫做睡不着,她现在身体状况简直就是查到极致,她恨不得躺在床上睡上个三天三夜才好。
但是她是真的不想和凌奕寒共处一室,同床共枕就更不要想了。
但是她也不能把凌奕寒给赶走,且不说她没有那个本事,再者她根本就不能把她赶走。
后宫中的女人没有一个是摆设,即使你以为自己是个摆设,但是其他人肯定是不会这么想的。
今天下午薛婕妤的事情就是一个很好的教训,她既然已经被封为才人了,那她就是凌奕寒的妃嫔,再加上她特殊的身份,肯定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
而在这后宫中绝对权势的代名词是凌奕寒,所以在这后宫生活,有他的宠爱和没他的宠爱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即使这个宠爱是人为创造出来的假象也无所谓。
“崔公公,我第一天入住者安琴阁,这里的人手本来就不太够,而且都不了解皇上的脾气,所以还请崔公公费心,安排两个人来守夜吧。”
“才人不必担心,老奴亲自守着,不过才人,这天气虽然还没有太凉,但是已经过了九月了,晚上的寒气已经很重了,您这身子骨舟车劳顿的原本就不太好,还是别看书劳神了,早早的歇着才能养好。”
崔安是真的很担心顾长歌的身子,从今天晚上的情形来说,顾长歌是个很重要的人物,而三个月后就是天池回源的日子,从宁安到祁山起码要有一个月的路程,所以最迟两个月之后就要启程。
要是两月之内顾长歌的身子不能好起来,那到时候又是一阵舟车劳顿,顾长歌还不得直接散架了。
“我的身子哪有那么较弱了,想我也是每日骑射之人,只不过是这两天有些亏空了,过两日就好了,不会耽误事的。”
其实顾长歌就是有那么虚,因为她已经整整三年没有碰过骑射了,出门不是轿子就是马车,以往可都是自己骑马的,萧衍还真是把她祸害惨了的。
顾长歌径自的就走到偏厅去了,那里是一个书房,崔安也不好去劝,只好让莫知赶紧跟过去看看。
“才人,你是不是害羞啊?”
莫知跟进偏厅的时候,恰巧看到顾长歌添了一盏灯,捧着书在看,头发还是散乱着,身上穿着今日一直穿着的那件中衣。
“害羞?你觉得就我这个身子骨他能对我做什么?”
只不过是和他待在一间屋子里都让她不舒服而已。
“才人,我觉得皇上一定很喜欢你,就算您不能侍寝,他还是愿意留在这。”
莫知走到顾长歌的身后去,把刚刚拿来的那件大氅披在顾长歌身上,脸上的笑意充满了憧憬,这次也算是跟着了一个很有前途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