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怎么觉得您很是疲惫的样子?”
现在正是午时,街上人多,为了保证皇上的安全,车队绕路而行了,所以都快要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没到。
“我只是在想,皇宫那座巨大的牢笼里又有什么样的风险在等着我了,我如今算是出尽了风头,怕是有些人要容不下我了。”
顾长歌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疼,凌奕寒纵着她,宠着她,便是对她最大的约束,完全不用担心她暗地里存什么心思,光是应付那些宫斗的事情都让她身心俱疲了。
凌奕寒果然是聪明,用最省力的方法便把她锁的死死的,牢牢的掌握在他的手心里。
“娘娘您怕什么啊,皇上现在是把您放在手心上疼着,夜染红梅裙都给了您,那您便已经是半个皇后了,怕什么?”
“坏就坏在这夜染红梅上,你觉得皇贵妃会那么轻易的将皇后的位置让给我?”
舒萦兮一直都没动她,不过就是稍稍的给了她一个下马威,想让她安分一点而已,结果还没能成功。
可是如今涉及到了皇后的位置,她恐怕就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她了吧,虽然后宫中个个女人都想当皇后,但是恐怕没有一个人希望她顾长歌当皇后吧?
不知道她能不能安安稳稳的活到和凌奕寒一起离开去祭祀的时候。
“可是,皇贵妃娘娘难道还能……”
“这后宫中有多少未知的血腥,你当真不知道?”
顾长歌这句话可真是给莫知泼了一喷冰凉的水。
“从今日起,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要小心,再安琴阁里也不例外,一定要多留心眼。”
“诺!莫知知道了。”
顾长歌的这辆马车上气氛很是压抑,主仆俩都是满怀心事。
可是凌奕寒的马车上气氛也不是很好,墨尘和凌奕寒面对面相顾无言。
“不是,恕之,你特意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墨尘活的异常的低调,所以不仅顾长歌不知道他,就连楚国人也很少有知道朝中还有他这么一个官员的。
“看看吧。”
凌奕寒将手上的一份密报扔到了墨尘的手上,丝毫也没有避讳和隐瞒的意思。
“又是密报,每次你给我看密报总没什么好事。”
墨尘一脸拒绝的样子,打开密报的动作显得异常的艰难,他难道真的需要告老还乡了吗?怎么现在越来越不愿意管事了,自己也不过才刚刚二十五而已啊。
“齐国现在很乱啊,你是不打算让他们平静下来了?可,虽然章君皓在嘉禾关拥兵自重,但是如果你现在发兵,保不准他们不会同仇敌忾。”
这世上最了解凌奕寒野心的人第一是他自己,第二就是墨尘了。为了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凌奕寒已经蛰伏了许久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费劲心思从萧衍手上将顾长歌要来?”
墨尘心里忽然一惊,凌奕寒现在的样子太过冰冷,与昨晚那个看着顾长歌含情脉脉的男人简直是判若两人。
“你如此将顾长歌捧在手上,是为了让她对你动感情,好让她全心全意的辅佐你?”你在利用她?
最后一句话墨尘没有说出口,脑海中不由得又浮现了那一抹火红的身影,红衣黑发,风华无双。
动情?凌奕寒第一次好好的审视着两个字,让顾长歌对他动情?她那么聪明的女人,什么看不透?
墨尘是从没有见过她遍体鳞伤卑微如尘的样子吧?所以才会以为她还有情这种东西的存在。
“她的仇难道不该自己报吗?那个负她心,亡她国的男人。”
四年前,凌奕寒见过萧衍,他四处流窜,最后到了楚国,误入围猎场,差点被他一箭射死。
在萧衍昏迷不醒的时候,凌奕寒发现了他身上萧氏一族特有的麒麟纹身,他心念一动,就他于垂危,还赠他于百金,放他离开。
而他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给他创造了一个如此好的机会。
“可是,嘉禾关这道天堑,就算是有顾长歌在又如何呢?她还能破关不成?而且我怎么还好像听说顾长歌和章君皓有仇?所以作为忠于先君的章君皓,却对顾长歌的悲惨遭遇视若无睹?”
对于章君皓墨尘是非常熟悉的,所以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八卦。
据说萧衍送顾长歌来楚国的时候,路过嘉禾关的时候严加防范,就怕章君皓会搭救,但是没想到章君皓丝毫没有那个意思,还一路派人护送,生怕顾长歌到不了楚国一样。
看样子,这位高傲的盛世公主,似乎得罪到了章大将军了。
“墨尘,你太小看他了。”
凌奕寒的嘴角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笑得墨尘一脸的莫名其妙。
其实凌奕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他原本也是抱着能利用就利用不能利用就算了的心态将顾长歌弄过来的,但是没想到那个女人真是让他惊喜不断。
他曾经太小看她了。
顾长歌并不知道凌奕寒正在和墨尘讨论自己,她只是觉得越接近皇宫她的心里越不安。
而她的不安也是正确的。
“娘娘,舒大人怎么说?”
秋颖替舒萦兮敲着腿。
染玉殿内依旧暖香阵阵,不过是因为舒萦兮畏寒又喜香,所以凌奕寒令人于冬日里引温泉水进染玉殿,无论冬天如何寒冷,染玉殿内都是温暖如春的。
“皇后之位顾长歌她想都不要想,现在不过就是一件夜染红梅,皇上还没正式开口,爷爷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如果皇上一意孤行还不听劝的话。
那这后宫中只能再添一条冤魂了,秦国都亡了,其实顾长歌活的也很艰难吧?”
舒萦兮看着角落里的烛台,笑得秋颖心里发毛。
“宛丘,你就好好的在你的房间里将你的伤给养好,从现在起你就好好住在这里,不要出门也不要跟外人接触更不能乱吃东西,要不然娘娘就白费那么多心思救你出来了。”
莫知认真的嘱咐着宛丘,她本来就瘦,不过两天而已,却更加的瘦脱了相,虽然轻盈的人跳舞好看,但是太瘦了也很吓人。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听话的。”
“娘娘是真心喜欢你,才会不惜得罪逸王殿下也要将你救出来,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娘娘的一番苦心。”
莫知真的是千叮咛万嘱咐,因为她还是不能特别想明白这个宛丘到底有什么可用之处。
她叮嘱了半天,最后将本来和宛丘共处一室的那个叫做楚轻的丫鬟给带走了。
“莫知姐姐,宛丘姐姐她不是被皇上赏赐给逸王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楚轻还很小,不到十四岁的样子,小巧玲珑的,长得甚是可爱。
“因为娘娘去了一趟逸王府之后见到宛丘才发觉主仆情深实在不舍,所以就将她又带回来了。”
莫知很是喜欢楚轻这个丫头,说话都还有些奶声奶气的样子,脆生生的讨人欢喜。
“可是宛丘姐姐做了逸王殿下的侧室难道不是更好吗?”
楚轻当真是童言无忌,把事情都想的很是简单,而且想的特别美好。
“你呀!你宛丘姐姐不过就是一个三等的下人,就算是被赏赐给了逸王殿下,那也只能是个侍妾,你当能成为王爷的侧室?”
莫知准备给楚轻在准备一个住处,但是奈何安琴阁真的是太小了,让下人住了地方实在有限。
楚轻虽然小,但是是清白人家遴选入宫的,在尚仪局培训了三个月,各项都是优秀的,所以一出来就是个一等近身丫鬟,独自一人住了个两人间。
宛丘原本是住在大通铺的,想给她单独的一间住所,才把楚轻给提出来的,但是这一提出来可就好了,没有地方可以住了。
“莫知姐姐你怎么了?”
楚轻看到莫知走了一半就不走了,很是疑惑。
“你给娘娘奉过茶吗?”
“没有。”楚轻是真的没有,娘娘一般近身的事情都是莫知一个人在做,她们另外三个虽说是近身,但是一般也就是替娘娘扫扫屋子,整理整理书房而已。
“我现在突然想起来一些急事,可是娘娘还在炉子上炖着,你去看看,好了的话给娘娘送过去。”
莫知交代完就走了,都没给楚轻一个反应的时间。
其实顾长歌让莫知谨慎,这样的做法很是危险,但是楚轻年幼看起来没有心机的样子应该没什么要紧的。
“娘娘,您的补品。”
一个几乎从未见过的小丫头端着补品来,顾长歌也是吃了一惊。
“莫知呢?”
“莫知姐姐说她有急事,所以让奴婢来给娘娘送补品。”
楚轻的嗓音依旧脆生生的,听起来还有些童音的样子很是好听,可是却惊着了顾长歌。
“你抬起头来。”
楚轻听话的抬头。
顾长歌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小丫头,顶多十三四岁的样子,眉眼都还眉眼长开,微微的笑着,很没有心机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
“楚轻,纤腰楚宫女,轻可掌中舞。”
啪……顾长歌手上一个不稳,玉碗摔到地上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