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的往事如果想起来就是一波接着一波,顾长歌紧紧的抱着自己,强行忍住自己的泪水。
大娘看她挺伤感的样子也不好在多说什么,默默的走出了好远,只听身后一阵马蹄声响起来,十几个骑着快马的人从身旁飞驰而过。
顾长歌被一阵扬起的尘土呛的直咳嗽,一抬头朦朦胧胧的只觉得那个穿着蓝色衣服的人很眼熟。
“这火急火燎的,还都穿着军装,不是要打仗了吧?这样是真打仗,我家三儿也到了上战场的年纪了。”
大娘自顾自的念着,真要打起来最苦的就是他们这些老百姓了。
“不会的,最近太平着呢,怕是城里处了什么事儿吧?别什么都往坏处想。”
顾长歌的嗓子疼的厉害,说话的声音难听的像是再锯木头,可是却让大娘宽了心。
“也是,如果真要打仗也是从嘉禾关那边起,离这还一百里路呢,总不能一点动静都听不着就开始打仗吧?”
大娘乐呵呵的笑着,这大娘心善,还乐观。
顾长歌看着她心情心也一点点回暖,不是每个人一出生都高高在上。可是能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也是一种幸福。
战争从来都是最残忍的事,每场战争都会有无数无辜的人死去。
祁山之行,她就是为了萧衍的那条命去的,可是萧衍防心甚重,想暗地里下手取他性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曾经想着,如果此去不成功,就借助凌奕寒的野心,踏平嘉禾关直捣常安城。
他原本毫无顾忌,只想报仇,可如今看来,那种血流成河会造就更多个比她更悲惨的人生,她突然间有些犹豫。
“丫头啊,大娘知道你小小年纪活的也不容易,但是人呐,要向前看。你看,你这每天愁眉苦脸的,活的多累。
有些事情就应该放在心底,该记着的好好记着,该过着日子,好好过着。”
大娘说的话,每一个字顾长歌都听进心里去了。
她本来以为已经饱读诗书,文武双全,现在才发现很多事情她根本就不懂,不论是生活还是权谋。
她确实有几分小聪明,她还是被父皇和母后保护的太好,单纯的相信着善恶黑白。
“大娘,您说的话,我记住了,日子是要好好的过。”
仇恨是扎在她心底的那根刺,不拔不快,可是就算一切都是为了报仇,她也不必每天都活的如此如履薄冰,在任何时间,任何角落,任何人面前都打着算盘。
墨尘带着人一路狂奔而去,却并没有在那些人说的地方找到顾长歌的身影,翻遍了整个院子都毫无踪迹。
“大人,我们在柴房里找到了这个。”
一条红色的发带被交到墨尘的手上,发带的颜色很是艳丽,是顾长歌会有的东西。
“人曾经是在的这的,你们分头,去村子里问问,有没有遇到过一个美貌但羸弱的女子。”
墨尘死死的攥着发带,那些人说是因为她发了高烧所以才将她丢在这儿的。
血脉受损,寒毒,活人墓,高热,只要单个就足够要人性命,她却独自一人承担如此之多,要是真出事了怎么办?
不仅墨尘,慕容憬此时也在担心着顾长歌的安危。
“公子,你是在担心紫衫姐姐吗?紫衫姐姐武功那么好,既然成功逃脱肯定会没事的。”
绿衣看着慕容憬顶着寒风在门前站了好久了,忍不住拿了一件披风过来,替他穿上。
“想办法联系紫衫让她回来。”
慕容憬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在担心的样子,绿衣这下子总算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了。
“紫衫姐姐自然是能联系的上的,公子现在应该是在担心盛世公主吧,那些家伙不会看她没什么用,直接杀人埋尸了吧?”
“闭嘴!”
慕容憬一向都是温和的样子,发起火来也是气势十足,吓得绿衣往后腿了好几步。
“管好你的嘴,这么多年了,怎么就不能多像紫衫学学!”
绿衣被骂的呆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慕容憬出门去了,委屈的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跟了公子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以前公子还常说紫衫太闷了,要像她活泼点才好,现在呢?竟然冲她发这么大的火。
那个顾长歌简直就是一个灾星,胡闹的把自己作的亡国亡家也就算了,竟然还要找上门来祸害他们公子!
墨尘派人满世界的去找顾长歌,却不知道她现在就在边州城里。
医馆里大夫替顾长歌诊脉,却是眉头越皱越深。
“姑娘,你可是受了内伤又中了毒?”
大夫笃定的收手之时顾长歌都惊呆了,这个大夫何其的厉害竟然能从她这紊乱的脉象中诊治出她的情况。
“姑娘,你不必如此惊讶的看着我,你这脉象诡异的很,若是一般大夫肯定是诊治不出来的,只是老夫多看了几个人而已。”
顾长歌看那大夫的眼神不对劲,起身就准备要走,却身子一轻就晕了过去。
“靳先生,那姑娘怎么样了?”
医馆里的生意其实也不是太好,这一上午顾长歌是唯一的客人。
“陪那姑娘一起来的那个妇人去哪里了?”
靳昔不动声色的往门外扔了一个烧过的棉球。
“好像是说要去把野味给卖了才有钱给里头那个姑娘给买药。”
老板对靳昔一副很是恭敬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怪异。
“来,按照这个两个方子给我抓一些药来,每个方子,抓十剂。”
老板看着靳昔扔到自己面前的那一袋银子,整个人都愣住了。
“十剂?先生您要做什么啊?”
“你别管,抓来就好,还有这个,一会儿那个妇人回来你替我交给她。”
靳辰又放了一锭银子在那老板的手上。
“一会儿她回来,要是问起来,你就说那个姑娘雇主刚好来买药,看到那姑娘就把她带走了。”
老板现在明白靳昔是什么意思了,原来是要把那个姑娘给带走。
“可是靳先生,这……随意拐带人口可是犯法的。”
老板一向都是最爱前,此刻拿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却只觉得烫手。
“不用担心,那姑娘不知发热那么简单,她有重症在身,只有我能救她,她是甘愿跟我走的,只是我现在有急事,等不及那个妇人回来了。”
说话间顾长歌还真就从里面掀了帘子出来,只是眼神空空的,一点光彩都没有。
“阿暖姑娘,你愿意跟我走,让我给你治病吗?”
顾长歌机械性的点了点头,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
虽然老板怎么看顾长歌都觉得不对劲,她进来的时候眼睛挺灵动的,这会儿就像丢了魂一样。
但是这姑娘真的是自己点了头,那事情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既然这样,有钱不赚那就是傻子了。
“靳先生,你等着啊,我给你抓药去。”
顾长歌的意识是半清醒的,她只是昏迷了一会儿之后,醒过来以后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了,就跟那天活人墓药性发作的感觉是一样的,全身僵硬。
她的意识也不是很清醒,但好在她的内力恢复了,而且好像并没有被这个什么靳先生发现,所以她现在在用内力强撑着自己的意识。
但是身体的行为却是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被那个靳先生给控制着。
这个靳先生看起来道骨仙风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做出这样的勾当,顾长歌不知她的深浅所以打算不动声色。
“阿暖姑娘我们走吧。”
老板把药抓好了,靳昔分了一半的药材到顾长歌的手上,她竟然就那么不受控制的伸手握住了,然后跟着他的步伐慢慢往外走。
顾长歌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去哪里,上了一辆很是低调的马车之后她就再一次的晕过去了。
墨尘第二次和顾长歌擦肩而过的时候,似乎有了一些感应,他猛然的拉住了缰绳,在闹市中把马给停了下来。
“怎么了?大人?”
墨尘看着那辆渐渐远去的马车,犹豫了一下还是纵马前去把那车给拦了下来。
“呦,这位官爷可是有什么事?”
靳昔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马车竟然会被当兵的给拦下来,没听说城里现在出什么事了啊。
“我们现在正在找一个人,要搜查你的马车。”
墨尘那股不安的感觉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他就是觉得这马车有问题。
靳昔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里头那个丫头身上的血脉那么奇怪,还中了好几种奇毒,难道说这些人找的就是她?
“我家妹妹身体不好正在车子里头睡觉,不知道官爷找的是什么人?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掀开帘子给我看一眼就行,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靳昔心内暗流翻滚,但是被这么多当兵的围着也没有办法,赌一把吧,兴许不是呢。
咬咬牙一把将帘子掀开了。
墨尘一眼就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的女子靠在枕头上睡觉,除了鼻子没有一处跟顾长歌想象的。
“不是,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