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既然这么说了,我自然没有不信的道理,师父现在准备要去做什么?”
顾长歌笑盈盈的,眼睛里有闪闪的光,却让湘瑟看得无比的心疼。
历经如是沧桑,她还能笑得如此明媚,怎么能叫人不心疼呢?
“萧衍今日要接待番邦来使,应该无暇顾及到我,我今日随你一起去你住的地方瞧瞧,我实在还是放心不下你。”
湘瑟摸着顾长歌的头发,连莹亮的头发都变得有些干燥,这个丫头到底受了多少苦啊。
顾长歌嘟着嘴,像是仔细的想了一下一样,然后笑得越发的灿烂。
“好啊好啊,我也好久都没有和师父一起好好说说话了。”
初升的朝阳渡着一层金光,暖洋洋的,凌奕寒去树林里解了马来,但是三个人也只能慢慢的走了。
顾长歌挽着师父的手走在前面,凌奕寒牵着马慢慢的走在后面。
“丫头啊,你就打算这么跟着凌奕寒?你能原谅他?”
湘瑟瞧着顾长歌,越瞧越心疼。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知道我现在过得很舒心,原不原谅的事情,好像还没有到那一步吧?”
现在每一天都很好,她每天都是笑着醒过来的,有的事情不去想它就跟不会发生一样,就能维持现在平静的假象。
“其实,你的父皇母后,若是在天有灵,最愿意看到的就是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吧。”
湘瑟突然笑了出来,这丫头现在的笑很美,很甜,她说她现在过得舒心,是发自内心的。
师徒两个人好久都没有这样一起走一走了,话题也是数不胜数,从天南到海北。
几乎快要将凌奕寒给忘在脑后了,走着走着竟然毫无知觉的就走回了山庄。
“凌奕寒那个小子倒是会享受,能在这种地方找到这么一个住所真是不容易。”
顾长歌笑着不说话,没有说出这个地方其实是她偷闲的地方,地契还在七月手上呢。
凌奕寒非常识相的没有打扰这一老一少独处的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长歌就陪着师父一边下棋一边说话,不知不觉一上午就过去了。
湘瑟几次欲言又止,都被顾长歌脸上那甜蜜的笑给打断了,但是最后她还是说出了口。
“舒儿,凌奕寒说,你怀了他的孩子?”
“是的。”顾长歌不自觉的将手伸向自己的小腹,已经有七十多天了,他的生命力似乎更加顽强了一些。
“你知道你自己现在的状况吗?你……真的想清楚了?”
湘瑟知道这个话题非常的残忍,但是不得不说,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丫头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消逝呢?
“师父,神医顾华在楚宫的时候,为我调理过一段时间的身体,他医好了我一旦动气,情绪波动过大就会经脉逆行的毛病。
我是因为寒气入体才落下如今的病根,他也将我体内的寒气逼出了大半。
我现在身子虽然说耗了些气血,但是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了,不然怎么能怀上孩子呢?
而且我在祁山上,还有幸吃下了一株清绝兰,那可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所以,师父,上天既然眷顾了,把做母亲的权利还给我了,那我相信他一定会继续眷顾我,让我看到这个孩子的出声的。”
顾长歌摩挲着手中的那枚棋子,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诚意的,但这只是她最美好的期许而已。
到时候到底会怎么样,其实她也不知道。
可是她这话却把湘瑟给说愣住了,现在这样的情境,你让她如何开得了口去劝她流掉这个孩子?
“师父,你知道吗?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活得很潇洒,可直到后来我才发现,我一直活在别人的庇护下,活在一些光环之下。
我以为自己很优秀,却连自己最重要的人都保护不了,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看着献血从我脚边流过。
我甚至连为报仇都做不到,需要依附别人的势力,如今这一切若不是凌奕寒和师父你,我自己怎么可能做到?八壹中文網
所以师父,我做不到放弃这个孩子,而且我坚信这个孩子是父皇母后眷顾我,才送给我的,来陪伴我的。”
顾华一直站在门外听着,直到顾长歌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才终于忍不住了,破门而入,“一天天的,在这生离死别的干嘛?真当我鬼医是死的啊?这么点毛病都治不好。”
顾华咋咋呼呼的冲进来,也不管湘瑟充满敌意的眼神,一屁股就坐在顾长歌旁边了。
“整天就想那些有的没的,你说你当时都快死了,还不是我给你治好的?梵心诀他再邪门也就是一本武功秘籍嘛!
整天以为自己要死要活的,你要当母亲的人了,就不能乐观一点嘛?”
顾华真的是把顾长歌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啊,骂的顾长歌还根本就无法反驳,只能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求放过。
“来来来,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顾华撸起袖子的样子一点都不像要给人看病的,反而像要跟人去拼命的。
顾长歌没啊听话的把右手的袖子卷上去一些,将手腕放到他面前。
虽然湘瑟看他非常不顺眼,但是舒儿把他说的这么神乎其神的样子,而且他确实是一个名声在外的神医,说不定真的有办法能够治得舒儿的毛病呢。
顾华光是诊脉就弄了半天,看完右手看左手。
弄得湘瑟的那个心啊,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两天是谁给你调理的身体,这效果还不错嘛。不过你最近是不是常常见红啊?还没敢跟人说?”
徐方一直都瞧不出来的毛病,顾华竟然通过诊脉就全部知晓了,果然这个医术不是一个档次的啊。
“你这丫头,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是说你运气不好呢,还是说你吉人天相呢?
莫名其妙的中了那么些毒,又莫名其妙的吃到了那么些大补的东西。这鼓捣来鼓捣去,倒是把你体内的寒毒给驱散了不少。”
顾华一副你这丫头傻人有傻福的模样,弄得顾长歌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不用那么担心,你现在虽然身子非常的虚弱,耗损了一些气血,但是却已经不再是不适合受孕的体质了。”
顾华的这一番话真是对顾长歌和湘瑟的好一番鼓舞啊。
而凌奕寒恰好在门口,也正好听到了这番话。
“好了,好了,一个个都哭丧着个脸干嘛?这丫头虽然身体算不上大好,但是不至于像你们说的那样。
放心好了,大的小的都能给你们保住。”
“什么叫做给他们保住啊,我的命还有我的孩子都是我的好吧。”
顾长歌对于顾华的这一番言论很是不满,但是不得不承认,原本异常压抑的气氛,竟然被顾华的出现给轻易的缓解了。
因为顾华的到来,因为对他医术绝对实力的信任,大家都放下了心来。
当天下去湘瑟就离开了,实在也是萧衍不好对付,怕被他看出了马脚。
而当天晚上凌奕寒也走了,在哄着顾长歌喝下一碗满是苦味的药之后,忽然告诉她,他要走。
“要去哪儿?回宁安还是嘉禾关?”
顾长歌揪着凌奕寒的衣襟,突然没了安全感,怎么说呢,就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已经无法适应没有他在的日子了。
“去嘉禾关,去解决关于章君皓的问题,你能够想象嘉禾关不攻自破时,萧衍的模样吗?”
凌奕寒笑得很是邪魅,那种胸有成竹,天下我有的气势,让顾长歌根本就不会怀疑他到底怎么才能做到。
“你……为什么总能想到让他们最绝望的事情?燕国和魏国打的不可开交,燕国凭着诡兵和魏国的绝对实力相碰,倒还真是不相上下。
现在燕国那边要和萧衍和亲,他唯一需要顾虑的就是你,但他现在一定在想嘉禾关是天堑,是无法攻破的。
如果你能让嘉禾关不攻自破,别说萧衍乱了,朝堂都要乱。”
顾长歌分析的头头是道,凌奕寒就那么宠溺的看着她,她说的其实都对啊。
“你说你若是生做一个男儿身,做了秦国的皇帝,假如有一天我们在战场上相见,一定很精彩。”
“除非是你挑事,否则我绝对不会和你兵戎相见的,我没什么野心的,只要百姓安居乐业,我活得开心就好了。”
顾长歌趴在凌奕寒的肩膀上,就像曾经她纵马扬鞭一样的开心,就像现在她赖在他怀里一样的开心。
“多想把你一起带走啊,但怕你经不住舟车劳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何况还是你最熟悉的地方,你就在这里,乖乖等我大秦的公主之礼来接你。”
凌奕寒那个吻的温度还残存在她的嘴唇上,顾长歌站在窗前看着夜空发呆。
顾华实在是忍不了,这个丫头把他叫来就是为了让自己一个老头子看她思春的。
“这前脚才刚走,你就这个模样,你这要是几个月不见,还不得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