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瑟的出现,着实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这位神医难不成也是凌奕寒的人?
“师父,您来的正是时候。”
顾长歌极为恭敬的态度,以及这声师父更是让所有人下巴都给惊掉了下来。
顾长歌什么时候认了一个师父了?
“她是你的师父?”
“所以我才告诉你,有的时候,药是不可以乱吃,下毒解毒,却不知道,所谓的解毒才是真正的病入膏肓。”
长剑入鞘,顾长歌看着脸色渐渐变得铁青的萧衍,笑得越发的春风得意。
“有没有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同样是被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当初的人是我,而现在的人,是你!”
七月拿着长鞭站在顾长歌和萧衍中间,保持着极高的警惕,虽说对湘瑟前辈的蛊术很是信任,但是还是要以防不测。
“不一样!”萧衍现在很明显是在负隅顽抗,但是他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能放手一搏。
“当初的你,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而现在的我完全不一样。”
萧衍的话音刚落,顾长歌就听到身后齐刷刷的一片刀剑出鞘的声音,她无所谓的回头看了一眼。
萧衍有数千的羽林卫,而她不过有七月手下的几百人,还有自己的师父,但是足够了。
“确实不一样,因为当时的我,最起码还有最后一丝傲骨,而你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
顾长歌怡怡然的转身,金銮殿上,她仿佛才是那个执掌一切的人。
萧衍整个胸膛都在发痛,他明明那么彻底的赢过一次,但此时顾长歌竟然敢在这么毫无胜算的情况下如此羞辱他!
简直不能忍!
“来人啊,把这个女人给我拿下,扰乱朝堂,意图不轨,谋朝篡位!朕要将她五马分尸!”
萧衍带着怒气的嘶吼,让那些刀剑出鞘的将士们一个个红了眼,齐刷刷的冲了出去。
湘瑟侧开身子避开了那些剑锋,这帮年轻人,真是太有活力了。
那些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文官给吓得不清,一个个抱头鼠窜。
顾长歌倒是丝毫都不畏惧,站在那里一动都不动。
萧衍只觉得心里越来越慌,但是不知道那种情绪从何而来。
那种慌不是没理由的,那几个现行冲上来的将士竟然没有去逮顾长歌,反而直冲他来。
他瞬间就懵了,但是直觉让他提剑抵抗,本来那些将士中有人确实是冲着顾长歌去的,但是看到眼前这一幕都傻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行动。
顾长歌身边瞬间聚集了好几圈人,但是很明显不是去杀她的,而是去保护她的。
萧衍的武功不俗,和那些人混战竟然能够全身而退,但是这种局面在七月加入之后得到了改善。
萧衍节节败退,一面费力的应付着和自己不相上下的七月,一边还要防备着周围人的偷袭,不一大会儿身上就多了好几道的伤痕。
最后他被七月打掉了长剑,输的一败涂地。
他眼中充斥着血丝,他用一种要吃人的眼神看着顾长歌,他不解,原本就算他没有十足的胜算,但起码有一半。
但是为何突然变成这样?他精心挑选的羽林卫,竟然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刻背叛他。
“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你的羽林卫会背叛你?那些可都是你亲自挑选出来的人啊。”
顾长歌从人墙中走出来,萧衍被押着,被迫的跪在地上。
“病入膏肓,指的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你手上的权势。
你那么聪明,如果我师父公然给你下毒,你一定会察觉的。
所以我师父根本就没有动手,她只不过稍微的劝说了一下你的这些所谓的亲信,他们便为我所用了。”
湘瑟是用蛊的高手,她能用各种奇怪的方法把蛊虫放到人的身体里。
她放到这些人身体里的蛊是一种能操纵人心的蛊,叫做“誓”,他能让人对一个特定的人产生无比的忠诚度,并且终身追随。
虽然这是禁蛊,早就被顾凡飞给明令禁止了,不过十几年不用,并不会导致她的手生。
“我处处防着那个女人,没想到还是想差一步,顾长歌,你果然够聪明,这个局,做的过大,够快,够狠!”
萧衍五官都开始扭曲,他恨,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恨什么,顾长歌会回来报仇他是预料到了的。
他或许是恨自己不够狠,自己安排的不够缜密,自己的警惕性还是不够高吧?
“我想让你死,想让你受尽折磨,我觉得现在这样还是便宜你了。
我本来有个更大的局,但是很可惜,在祁山之上被那个叫绿衣的丫头给毁于一旦。
但是没有关系,再大的打击我都可以承受,你还没死,我怎么能死呢?”
顾长歌的眼睛里漂浮着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不是恨,而是解脱,是安慰,是一种终于了的释然。
萧衍还想要挣扎,但是却被人狠狠的压住。
“你输了,你父皇败在了我父皇手上,我父皇又败在了你的手上,而现在你又输在我手上。
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所以我打算要斩草除根,我不会给你任何死灰复燃的机会。”
顾长歌的眼神那么狠,狠到站在一旁的七月都被吓到了。
“可就算死,你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凌奕寒是怎么破的嘉禾关,又是怎么破的江城!
而你,又是怎么给我吓得平沙落雁的毒,就算你给顾子音下蛊,她也不会和你合作吧?”
从哪些臣子的眼神里,从自己现在被人押着跪在顾长歌面前的状态里,萧衍就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了。
输在顾长歌的手上他认了,但是,他必须要让自己死个明白。
“凌奕寒的事情我一概都不知道,如果你真的那么好奇的话,你可以等他来了,自己问他。
至于平沙落雁的毒,自然不可能是顾子音下的,不过还得感谢她喜欢到处乱跑,才让我有了假扮她的机会。
才让她尝到了不被信任,被最爱的人把心碾碎的滋味。”
顾长歌现在的样子真的像极了一个恶魔,像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坏人。
可她眼睛里那些破碎的光却让人无论如何也恨不起她来。
她慢慢的站起来,不再去管狼狈的萧衍,那些不明所以的将士们此刻也都明白了局势,默默的退到一旁。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有顾长歌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
“右相,以为如何?”
顾长歌突然点了狄荣的名,让他的头皮发麻,有些不大情愿的站了出来。
顾长歌知道他向来是个圆滑的人,虽说未必百分百忠诚,但是做事绝对是很有自己一套的,所以父皇才会让他一直在右相的位置上呆着。
现在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顾长歌这简直就是完胜,但是狄荣却觉得自己的心肝都发颤。
为了巴结萧衍他两个月前才将自己的外孙女送进宫去为妃,可没想到现在竟然就出了变故。
但是此时是容不得他保持沉默的。
“萧衍居心不轨,居然行谋朝篡位的大逆不道之事,擅自把持朝政八个月之久,实在是罪无可恕!
现下嫡长公主殿下回归主持大局,我等自然是马首是瞻,唯公主命是从。”
狄荣说完就跪下行了一个三叩九拜之礼,而他多年在朝中积累下的人脉也不是盖的,呼啦啦的跪下去一片。
顾长歌轻轻的勾起唇角,看来她的选择是没错的。
“好!既然诸位大臣都没有意义,那就由本公主暂时来代理朝政,等一切都有了定论再来商讨国君之事。”
现在这种局面下,哪里还有人敢造次啊?虽说有几个不是很服气顾长歌这个女流之辈的,但是一想到凌奕寒的大军在外,也就老实了。
“那既然如此,就先将这个乱臣贼子挑断手筋脚筋打入天牢,再命人去常安城外将我的夫君迎进来。
今天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想诸位大臣应该也都累了,不如先行回府休息,明日早朝我们再来商讨其他的事情。”
顾长歌虽是一个女子,但是她站在那里却是自成一股王者之气,还真把人都给吓住了。
只是当众人都尽数散去之后,顾长歌终于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露出了自己脆弱的一面。
她扶着自己的腰慢慢的蹲了下去,站了太久了,她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了。
七月飞奔过去保住顾长歌,一只手轻轻的替她揉着后腰。
“公主,您没事吧?”
“我没事。”看着七月笑着笑着就哭出来了,“七月,我好开心啊,我终于抱我父亲的江山夺回来了,我终于让萧衍经受了应有的报应,我成功了,七月,这么久以来你在萧衍身边受苦了。”
顾长歌紧紧的拉着七月,她哭得那么美,那么让七月心疼,“我受什么苦啊?是公主你,吃了太多的苦。”
“现在一切都好了,丫头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和这片土地都会好好的。”
湘瑟蹲在顾长歌的身后,温柔的抚摸着顾长歌的头发,眼底全是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