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酒肆的雅间内,此时一片寂静,原本坐着只顾吃的殷季,似乎也被气氛所感染,乖乖地坐在一旁看着师父。陆佐坐在高筠的旁边也是相顾无言,思绪万千之际,却也说不上什么办法,毕竟高翰选择了追随太子,那么他们兄弟势必都会遭到两边的猜忌,乃至不信任,但是高筠有陆佐他在,宁王多少还是会信赖于他,可是太子此人,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的性格之人,又岂能容得下他兄弟二人?殷季再也忍不住了,“高二哥,我看你是多虑了,有师父在,他肯定有办法保全大家!”
殷季的口气即像是安慰,又像是心声。这时高筠也稍觉安慰,以大哥的能耐,兴许可以,调整了一下失落的情绪,扯着笑容道:“小殷季说得没错!”
这倒让陆佐有些尴尬,但还是强做镇定,微笑道:“这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你能在皇帝面前做得风生水起,你哥哥他就可保周全,所以不必过虑。”
“嗯……”高筠使命点头,也想让大哥放宽心,“那接下来鄯州一行,该如何是好?”
说到这里的时候,高筠又显现出了焦虑,好似乌云罩顶,泰山压肩,“大哥我这会压根就没有做好挂帅的心理准备啊,没想到一切真的就如您的计划一样。哎……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陆佐站起身,拍了拍高筠的肩膀,“贤弟不必担心,只要是你担任这个元帅,那么我们就离成功就又进了一步,而你的哥哥也会因此安全许多。”
高筠将信将疑抬头望着陆佐,“大哥,你可有把握?”
“贤弟,你就放心吧,接下来鄯州之行,你只要听我的准错不了。”
看着陆佐一脸自信的模样,高筠心中的狐疑也消除了许多,但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带兵能力,“可是我一直以来带的都是金吾卫那几队人马,这一次可是要带一个军队,并且是要攻城拔寨,这可都是第一次啊!只怕……到时候难以服众啊!”
说罢高筠垂头丧气的低下了头。殷季此时也插嘴道:“高二哥怕什么,你看看现在一切都如我师父所安排的走向发展,那么接下来也一定没有问题。”
陆佐冲殷季一笑,这小子现在倒是很会说话了,“此次是贤弟你一举成名的时候,放心,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输。”
眼看着已经聊了一个早上,二人也就在这雅间内吃完了午饭,这才先后离开芙蓉酒肆。此时街上依然细雨绵绵,这雨也没有停的意思,不过却比早上出门的时候闷热了些。陆佐师徒回杏花酒楼换了马车,这才信步回陆府。陆佐师徒还没到门口,就见老潘站在府门前神色慌张地来回踱步,不时的四处张望,远远地看见老爷和殷季撑着伞走来,叫道:“老爷您可算回来啦!”
说着也不顾下着雨,径直的冲到的陆佐的面前。“老潘,何事慌慌张张的?”
老潘见老爷这时候还慢吞吞地,焦急的道:“哎哟我的老爷哦!可把您盼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咱们家缸里的水都能被伯爵爷喝干咯!”
“什么?伯爵爷?哪个伯爵爷?”
陆佐脑子一转,“你是说平远伯?”
老潘一摊手,“可不就是!一早就来了,就在您出门前后脚。都做一早上了,现在都晌午了,茶水都喝了两三壶了,您还没回来!”
陆佐听罢,加快脚步往院子里面赶,边问身边的老潘,“现在人呢?招呼人家用过午饭没有?”
“我安排书房等您呢?”
老潘喘着气道,“刚才吃了点点心,爵爷说等您回来再说。”
“怎么办事儿的?”
平时很少对下人生气的陆佐,此时语气颇有责备不满之气,见自己有些过激,又语气和缓道,“爵爷这么说,你真就等我啊,要是我没回来怎么办!”
“是小的不对!”
老潘倒是会做人,马上赔罪,“不过爵爷执意说不用,端上去的饭菜他一样也没动,所以就撤下去了。”
“哦,这样啊!”
陆佐陪笑道,“是我失礼了!”
转眼已经来到书房前,书房门并未关上,陆佐一踏进房门,就见安远山正在右侧墙下的书柜前翻看书籍呢!陆佐领着徒弟殷季赶紧上前施礼道:“失礼失礼,让爵爷您久等了,是晚辈的不对!”
安远山不紧不慢的抬起头,笑道:“过来看看,陆先生也不必拘礼,老夫随意得很。”
陆佐赶紧吩咐身后的老潘,“快去把饭菜热一下,送上!”
老潘领命,脚步飞快的去了。安远山向陆佐晃了晃手里的书籍,“失礼了,动了你这里的书了!”
“爵爷尽管拿去,晚辈都看过了,不要紧!”
陆佐恭恭敬敬的一拱手。“是吗?”
安远山有些惊讶的指着书柜上密密麻麻的古籍,“能看完这么多的书可不简单啊!”
“爵爷谬赞了。”
陆佐赶紧做了个请的姿势,“爵爷,您请上座。”
安远山将手中的书放置会书架上之后,缓步来到堂前的座椅边坐下,见陆佐和殷季二人都恭恭敬敬的站堂前,这分明是将自己奉为上宾嘛,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这才问道:“陆先生,您怎么不做啊,我这样岂不是反客为主了。快快,坐下吧!”
陆佐这才恭敬地坐在下首,殷季依然站在师父的身后,然后才拱手问,“爵爷此番亲自登门不知所为何事?”
安远山见他还这样客客气气地,倒有些不悦了,“陆先生,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这……”陆佐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其实心里也猜出了八九分,但又不好意思说,于是顾左右而言他,“爵爷,您还是叫我的小字公辅,否则晚辈实在担待不起啊!”
“嗯!”
安远山面无表情的答了一句,接着又问,“这次高将军挂帅西征,听说皇上也选你作为随军参谋?”
“正是,不知爵爷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