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哥!”眼看他就要断气了,萧十七及时伸手抓住了萧辰渊的手,萧辰渊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松了些力道,叫宋于卿缓了口气。
“十七,他只是在说瞎话。此人不能留,留下他就是祸害,有朝一日他若是对太子说了我们的打算,你的处境会很危险。”
未等萧十七说话,宋于卿抢先表示衷心:“若是我有心出卖你们,我何必和你摊牌?今夜的事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于卿在此立誓。”
萧辰渊还是不信,宋于卿急得就差把心剖出来给他看看了,他求助地看着萧十七:“朝颜公主,求您帮草民说句话吧,都说朝颜公主是天生的菩萨心肠,怎得您就这么看着我死在这里?”
萧十七笑了,这人倒是聪明,知道要从她这下手,她拍了拍萧辰渊的手:“四哥哥,你的手抓着他也累,不如先放下,我们先谈上一谈,若是谈不拢,到时候你再动手,辰颜绝不阻拦。”
看起来萧十七的话比宋于卿的誓言有用,萧辰渊果然松了手,没在掐着他的脖子了。
宋于卿松了口气,看来以后还是得讨好朝颜公主才行。
“我们如何能确信你不会对其余人说出不利于我们的话?”萧十七看着他的心情全放在了脸上,只觉得可爱,语气就柔和了些,“四哥哥不过是质子,就算如今从南漠回来了,在世人看来,不过是不讨皇帝喜欢的皇子罢了,你为何要帮四哥哥?”
宋于卿想也不想就呛回去:“你身为皇上唯一的女儿,生母是皇后,兄长是太子,身份无比尊贵,你不也帮着一个废皇子?”
“刷。”
无人看见萧辰渊是如何动手的,宋于卿只觉得脖子上一凉,然后就看见萧辰渊面色铁青地将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威胁:“你再说一句试试。”
宋于卿吓得连玩笑也不敢再开了:“若是我不帮四皇子,难道要帮太子吗?质子又如何?能在南漠做了这么多年的质子,回到萧蜀却还能做出一番事业,这才是真正的英雄。太子是什么,不过是用萧蜀百姓的钱财养出来的米虫罢了,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我的衷心?”
萧辰渊冷声道:“可我们不收无用之人。”
“这点就更简单了。”宋于卿看向萧氏兄妹二人,信誓旦旦,“你们不是很看重荆州凶杀案吗?这案子我拼上性命也会给你们解决了,这筹码如何?”
萧辰渊脸上略微有了些笑意,撤下了剑,萧十七面色不变,取出纸笔:“口说无凭,不如宋公子写份卖身契?”
听的这句话,萧辰渊终于雨过天晴,真不愧是萧十七,这趁火打劫的模样倒是很合他的口味:“嗯,这主意好。”
宋于卿欲哭无泪,要是早知道这偷听会把自己卖出去,他当时看到他们兄妹两个就跑得远远的。萧十七很快拟好了卖身契,宋于卿索性破罐子破摔,眼睛一闭,心一横,刷刷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还按了指印。
总归是卖身给自己敬佩的人,还不算太糟。
萧十七将卖身契递给萧辰渊,萧辰渊粗略地扫了一眼,然后收起来:“这次荆州凶杀案你若是能顺利解决,待回京我会上报父皇,给你安排个一官半职,让你做你喜欢的破案。”
宋于卿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萧辰渊冷哼一声:“我说的话还能有假?”
萧十七笑眯眯地补充:“你父亲那里我会去说服。不必担心其余,你只需全心全意解决此次荆州事件即可。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出来,我们都会尽量满足你。”
宋于卿也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一听这话,马上就不管方才的不愉快了,满心都在荆州凶杀案上了:“我们不如今夜赶路去荆州吧。”
萧辰渊随手扔了块牌子给他:“你若想去就先去吧,到了荆州亮牌子他们明白了。”
宋于卿定睛一看,这是四皇子的身份令牌,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被随手丢给他了?
萧辰渊明白他的困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是日后你背叛了我,我定会亲手了结你。”
这样的气魄,这样的胆识,是宋于卿从未见过的,他突然间有些明白了萧十七弃太子而选萧辰渊的原因了。手握着四皇子的身份令牌,被寄予如此厚望,宋于卿突然觉得热血沸腾,他握紧了令牌:“四殿下放心,日后若是于卿背叛了殿下,于卿自会前来请罪。”
“于卿定会不负四殿下所望,将荆州凶杀案查个水落石出!”
萧十七满意地笑了笑,这才像样,这样才够资格站在四哥哥身后。
宋于卿最终没有连夜赶去荆州。次日一大早,兄妹二人在用早膳之时,他前来辞行,之说是先行一步前去搜集证据,待萧辰渊到达荆州他在与二人汇合。
宋于卿走的时候颇有将军上战场的气势,好似这一去就要战死沙场一般决绝,只不过少了背后的万千骏马显得有些滑稽,好在萧十七和萧辰渊都是能沉得住气的人,并未流露出嘲笑他的表情。
宋于卿本意是希望二人能送他到城门口,哪知这兄妹二人连用膳的筷子都未曾撂下,只丢给他一句路上小心。故宋于卿走的时候表情十分精彩。引得萧十七笑了好半天。
待萧十七笑够了,只剩了他们二人之时,她才开始‘审问’萧辰渊:“四哥,你为何要将他先支走?”
萧辰渊一脸茫然:“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将他支走了?分明是他自己想先去破案的。”
萧十七嗤笑一声:“宋于卿是榆木脑袋不懂得算计,你当我和他一样好骗?你若是不想将他支走,为何他一提想去荆州你马上就将身份令牌给他了?”
萧辰渊被她一噎,没接的上话。萧十七好笑地看着他,却没有再追问下去。
萧十七一沉默下来,整个屋子里的气氛都很沉闷。萧辰渊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他从来都不用做活络气氛这种事,从前他也不会觉得气氛沉闷有什么,可是现在,萧十七的沉默却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不过短短几息时间,萧辰渊就主动告诉萧十七将宋于卿支走的原因了。
“我将他支走,是因为顾恒他们这两日快到了。”
“顾恒?”萧十七离宫以来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突然有些陌生,“顾恒跟着来了荆州?那宫里怎么办?”
“顾恒从前就时常不在宫里,他出宫个十天半个月也没什么事。”萧辰渊倒是满不在乎,“我出宫找你的时候和裘老商量了让善徵易容成我的模样留在宫里,将丘決留在善徵身边。而顾恒和泷生同我一起来了。”这还是离宫以来萧十七第一次听萧辰渊提起他如何安排宫中事宜,“当时在萧辰起车队失事之处,因为吃不准你有没有跟着萧辰起走,故我们三人分开了,顾恒同泷生二人去跟着萧辰起,而我另寻路下山找你。这半月来,我与顾恒一直在通书信,萧辰起因重伤和盘缠不够的缘故脚程慢了些,故我们现在还在萧辰起前头,因此没有盯梢的必要了,我叫他们二人来与我们汇合了,此外,在京中传出四皇子要去荆州的消息时,丘決也扮作四皇子过来了。我让他直接去荆州接应宋于卿了。”
“这么说,现下是分为两路,我们等顾太医和泷生一同去荆州,而荆州的宋于卿和丘決会先开始调查?”
萧辰渊还不曾回答,只听得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现在可不能叫顾太医了,叫我顾恒就好。”
萧十七循声望去,只见顾恒推开门,走了进来,只是这几日晒黑了些,清瘦了些,其余并无什么不同。萧十七笑了:“顾公子,好久不见。”
“这一声顾公子叫的可是疏远了。”泷生笑着从顾恒背后走出来,关上门,向萧十七行了个礼,“公主受苦了。”
萧十七摆摆手:“不必多礼,公主的名号,在外也是叫不得的,朝颜公主可是在京城好好的呢。”
萧十七指的自然是那个假公主,泷生从善如流:“小姐说的是,是泷生鲁莽了。”
“你们这几日过的如何?可是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