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布鲁斯·韦恩的女儿？”
爱丽丝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露比，心想难怪她比自己还要嚣张，可她那些举动完全不像一个富家小姐。
“收养。”
“所以你之前是什么出身？”她不知好歹地追问道。
露比笑了一下，看到这个笑容周围的人纷纷远离了她，爱丽丝警惕地后退两步，出于女孩的骄傲没有直接走开。
于是露比带着那种古怪的微笑，一步步走近爱丽丝，直到把她逼到墙角。
“你很会问问题，就像擅长找虱子那样擅长，但我敢说你不擅长回答。”她抬起爱丽丝的下巴，凑近逼视她的双眼，爱丽丝整个人贴在墙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你是什么出身，又是以什么立场向我提问？”
她的手指下滑到女孩纤细的脖颈上，在那儿停顿了一下，感觉女孩的呼吸一急，紧接着落在她的胸口。
露比在她心口点了点，笑容一瞬间消失了：“说话给我注意点。”
“是、是。”爱丽丝恨不得钻进墙里。
“好了，我可以回答你们这个问题。”露比见爱丽丝不说话了，回身面向那些好奇的同学，“我的父母都是为别人打工的普通人，他们出了意外，韦恩先生出于同情收养了我。就是这样，没有其他理由，但如果再让我听到那种令人恶心的腔调，为了我现在的身份不惜挖掘被收养人的过去，爱丽丝就是榜样。”
在此之前露比和布鲁斯达成了共识，关于被卖出这件事露比始终无法释怀，因此她选择把真正的身世隐瞒过去。这就像是新生一样，她说，如果能把过去忘掉就好了。
说出这番话时，露比阴冷的目光刺痛了在场的每个孩子，从墙角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整个过程都鸦雀无声。
周六的哥谭夜晚，如果罪犯们知道蝙蝠侠的真实身份，就会了解到这会儿他们是很安全的。
哥谭首富的养女露比·克劳克穿着一身公主风连衣裙，胸口是暗沉的墨蓝色，别着一副小巧的钻石胸针，宽大蓬松的蕾丝裙身因为渐变色和碎钻点缀的缘故灿若星空，过膝的裙摆粉嫩柔软，轻如云霞。
这完全没有掩盖她白皙笔直的双腿，就设计师自己说，这可是她身上最好看的部分。但布鲁斯不太同意她像个大女孩一样暴露太多，所以坚持原本的长度，只露出两截小腿。
其实在露比看来这是无所谓的，她经常看到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就成了站街女，拦住那些形貌猥琐的男人问他们要不要爽一爽。至于她自己，她还没爱丽丝那会儿穿得露呢。
再说她身上这条狗日的裙子，它看上去和童话书上的太像了，可她不是公主。
“今晚你就是公主，露比，欢迎加入哥谭最奢靡的宴会。”布鲁西满脸迷人的微笑，他的西服合身得不能再合身了，一经靠近，露比就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男士香水气味。
“只限今晚。”
她不太乐意地告诉布鲁斯，不管是这身衣服，还是这个地方，都让她感觉无所适从。好比一只猫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所在，它快因为应激反应死掉了。露比的状态就比猫好一点儿，起码她不会晕过去。
布鲁西再次笑了起来：“你会习惯的。”
露比想要习惯性地“呸”一声或者骂两句发泄不爽，但这里可不是能出口成脏的场合，不管怎样她可是以布鲁斯·韦恩的养女身份出席的，更何况这还是她的首秀。
想到这里，好强的性格就让她不愿服输，她的首秀必须圆满完成。
于是小女孩回忆着那些礼仪教导，微微抬起秀气的下颔，跟随在布鲁斯身边，走向明里暗里关注着她的来宾们。
“布鲁斯，这就是你的女儿吗？她好可爱~~~~”
受邀而来的名模娇声娇气地说着，十分奔放地给了露比一个大大的拥抱，以表达自己的喜爱之情。
布鲁斯看到露比在那一瞬间扭曲的脸，顺手抚过名模裸露的肩膀，回答道：“当然，露比·克劳克，她的父母发生了意外，我把她带回了家。”
目的本就是与布鲁斯搭讪的名模立刻放开了露比，感动地叫了一声：“哦，布鲁斯，你还是如此善良……”
露比隐晦地翻了个白眼，她刚才差点被埋胸憋得窒息，要不是知道这女人的目的，她还以为她是要谋杀自己。而且她身上的香水味过分媚俗，让她闻起来非常不舒服。
果然不过是个靠脸和身材吃饭的花瓶。她暗想道，接着看到布鲁斯脸上暧昧的笑容，那很像她曾经的描述——高热量的笑容。天啊，又有多少人知道他作为蝙蝠侠时阴沉冷酷的样子呢？
啊啊啊，为什么他可以笑成这样？为什么他居然能这样和一个毫无干系并且愚蠢的女人调情？为什么他对着众人侃侃而谈可大部分时候都在说些不明所以的蠢话？
露比困惑了，她的脑袋里出现了无数问号，眼前这个人究竟是布鲁斯，还是一个顶用他外貌和身份的外星人？到底谁才是真实的？蝙蝠侠，还是布鲁西？
眼看着布鲁斯游刃有余地在群花中穿梭，衣服上沾染着各种各样的香气，她感觉自己人傻了。
“这只是一种伪装。”
布鲁斯告诉露比，这是为了不让人把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联系在一起。
“我当然知道，早在我发现花花公子晚上是打击罪犯的蝙蝠侠的时候我就明白这一定是伪装，但真正看到和推论是完全不同的。”露比面露难色，“布鲁斯，你为什么可以演得那么逼真，我真怀疑你究竟是个花瓶，还是个义警。”
布鲁斯平静地盯着她，她认真地与他对视，想要一个答案。
“我是蝙蝠侠。”
“可布鲁斯·韦恩？”
“我说了，那是一个伪装。”
“如果有一天你暴露了怎么办？”
布鲁斯少有地沉默了，可再开口时他的声音依然坚定，坚定得让露比觉得莫名慌张：“那就舍弃这个身份。”
布鲁斯·韦恩不重要，即使他是娱乐头条的宠儿，花花公子亿万富翁，哥谭古老的韦恩家族的继承人。
蝙蝠侠才是最重要的。
露比花了很久才弄明白这件事情，这让她无言以对，他的父母、家族都不重要了是吗？她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可还是放弃了。
反倒布鲁斯看出了她有说话的欲望：“露比，你想说什么？”
被识破了反而松了口气，露比鼓起一点点勇气，抚摸着后颈，对自己的养父认真地说：“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做女儿，那么我想说，你才是重要的那个，不管你是韦恩还是蝙蝠侠。”
布鲁斯微愣住了。
两个多月。
两个多月的时间，这个孩子终于放下了最初的防备。
他们最初相遇的时候她是何等躁动，毫无安全感可言，只需要一点风吹草动她就会跳起来发作。她永远停不下来，眼睛到处乱转，身体没有一刻是能够静止的，透过虚张声势，她眼中只剩下警惕，她的举动中充满了紧张和对未知事物的攻击性。
她来自小黑街，她看上去像是永远无法接受真样的新生活。
最让布鲁斯头疼的不是她的戒备，也不是她表现出来的敏锐，而是她的叛逆和无畏，他最初想要威慑她，可那只会起到反效果，他们最初的争吵几乎全是由此展开。他总像一个普通的父亲那样，被无法控制的孩子气得无话可说。
但孩子终究是孩子。
他们天真，渴望爱和被爱，想要得到关注和温柔。他们不可能永远拒绝善意，而可能一个无心的举动就能让他们体会到这一点。他们看问题的方式总是那么简单而片面，黑白分明。或许在某个瞬间，这个小女孩就卸下了防备，把他看做是好的那一面。
布鲁斯为此感到高兴，这是第一步。
他伸出手抚摸露比的脑袋，小心得像是对待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那只可以让罪犯粉碎性骨折的手，用力无比轻柔，似乎他抚摸的不是一颗脑袋，而是一层泡沫。
露比眨眨眼，眼中有些湿润，仿佛期待着什么。她紧紧盯着布鲁斯的双眼，紧接着低头抱住了他。
“真希望从一开始，我的父亲就是你。”她闷闷的声音从衣服里传出来。
首秀失败了，太失败了。她在心里说，可为什么心里如此高兴？她从来没体会过这种感觉，她似乎被什么人打乱放进机器，做成一团棉花糖，又轻又软，和以前完全不同。
这是新的生活和新的家人，不是她想要的，可的确是她已经接受了的。
她……有点喜欢。
“我以后可以继续参与夜巡吗？”
“不行，你还需要训练。”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