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兵被复联“捕获”的新闻刷爆了近乎全国的头条,乃至波及其他国家。早在娜塔莎公布九头蛇资料后,冬兵的基本信息也不再是秘密,知道他一点的人们看到新闻以后都表示希望他立刻去死。
英雄的称赞,反派的落败,伴随着群众的戾气足以建造出坚固可怖的壁垒,把真相团团包裹。但在这壁垒之后,亦有安之若素者,被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
“巴基,吃点李子吗?对你有好处。”史蒂夫把洗好的水果端到巴基面前。
巴基正在看电视,听到史蒂夫的声音转头看向他,从盘子里拿起一个李子吃起来。
史蒂夫看着老朋友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祥。
“小v什么时候来?”巴基嚼着酸甜的果肉,很“没良心”地在队长面前提别人。
史蒂夫看看时间,原来露比迟到了两分钟,难怪巴基会问。
“我想她很快就会——”
紫黑色的魔法操纵大门自行打开,黑红披风走进来,巴基前倾着身子等她走到面前,把李子递给她。
“谢谢。”露比淡淡地说,“今天还好吗?我想队长在这儿应该没人敢欺负你。”
巴基想了一下,这儿其实没什么不好,到处封闭得死死的,什么也没有。除了拘束椅、电视、摄像头、水果、巧克力蛋糕和史蒂夫之外。
“不算坏,但你迟到了。”他不满地指责道。
“我得上学,今天我的朋友拉着我多说了几句。”
“你有其他朋友。”
“没人规定一个人只能有一个,你可以有我,也可以有史蒂夫。”
露比帮史蒂夫刷好感,果然巴基的不满减淡了许多,毕竟这些天史蒂夫可没少花力气。他从露比进来以后就站在一边,微笑着看他们说话,忽然被cue到了居然产生了受宠若惊的微妙心情。
女孩和男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巴基对环境进一步放松下来,可以安心去看电视了,她才心事重重地提到:“明天就要开庭了,希望第一仗能打好。”
“我们不会输的。”史蒂夫坚定道,现在反倒是露比开始紧张了。
“托尼和蝙蝠在之后会稳住局面,直到利用一个反转来冲击群众的愤怒。”露比说起接下去的安排,“队长,我们需要给冬兵制造一个机会,不是动人的演说和,也不是你们这些英雄的威信。”
“我们正在制造机会,这就足够了。”史蒂夫拒绝了露比的提议,他知道小姑娘是沉不住气的性子,想着尽快扭转人们对巴基的看法,最直观的就是一场战斗,但这不是他想要的。争斗意味着伤亡和损失,而作假则会留下把柄。
露比不再说话了。
巴基看到汤姆□□劈大树的桥段,无意识地笑了一下,无知无觉的样子让史蒂夫坚定了保护朋友的决心。露比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最后还是在史蒂夫难得轻松的表情中败下阵来,无奈地抿紧嘴唇。
露比所说的翻转,就是九头蛇培育冬兵的计划,他们要把巴基被如何洗脑、受控制的真相公之于众。
人们当中出现了新的反对声音,不仅针对冬兵,还针对复仇者们。正义联盟及时发声表示会支持复联和对冬兵的重新评估,作为非政府组织,正联在某种程度上说比复联更有力量——至少政府没法摆布他们,更不敢施压。
至少明面上,政府和军方在两个联盟的表态下退了一步。
复仇者联盟目前还在上升期,正义联盟已经是个成熟的组织,他们确实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至于反对的声音,果真如联盟大佬所料,他们被淹没了。
斯塔克工业和韦恩集团有足够的财力来控制舆论,为巴基洗刷冤屈,军事法庭的初审很成功,第一仗胜利了。
解除巴基的监|禁只是时间问题,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顺其自然,让巴基的表现获得群众的信任。这其实才是最关键的时期,因为巴基开始需要接触外界的信息,他的状态可能不受控制。
史蒂夫在慎重考虑以后,选择找露比谈一件事——“我想是时候解除巴基的记忆封印了。”
露比吃惊地睁大眼看他,就连饼干也不吃了:“你认真的?这个骨节眼你让他变成冬兵?那我们之前做的还有什么意义?巴基每个月都要接受评估,你让他现在回到起点,谁能保证他会不会发作?”
史蒂夫坚持道:“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我会阻止他。小v,我们不能让他一直这样下去,如果不恢复记忆,巴基·巴恩斯和冬兵就无法分离,他永远不能在群众面前展现真实一面。”
他恳切地看着小姑娘,坚定笃信的样子令人动容。
“消除记忆是正确的做法,但随着时间推移,洗脑的效果也会减淡,如果还继续封锁他的记忆,那只是在阻碍他。人们需要的是真正的巴基,而不是我们为了洗白他所指使的‘巴恩斯’。”
“我们不是在重建他,而是在帮助他恢复。”
露比没作声,她被说服了。
也许这是个错误,也许,队长是对的。
真正的巴基有自己的思想和觉悟,人们需要的是他,而不是他们用来保护巴基和冬兵的“傀儡”。军事法庭初审告一段落,他们也不该再用失去记忆为巴基辩护了。
有些事,只有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才能解决。
她和史蒂夫一起来到巴基那里,巴基已经会自己挑选和清洗李子食用了,看到他们来看望自己,高兴地洗了六个摆在桌上。
露比接过巴基递给自己的李子,他擦掉水珠给她的,金属手臂干这个有些笨拙,但完成得很好。她想起当初冬兵拉上自己制服的时候,用的是右手,而非冰冷的金属。
失去记忆以后的巴基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她,他也全心全意地信任着她,就像现在这样。绿色的眼睛里洋溢的是简单的快乐,仅仅是因为她的到来。
巴基的智力测试没有问题,尽管他很多事都不了解,但也知道最近这些人在忙些什么。他尽可能去服从他们的意思,老实地不去添乱,只有看到露比和史蒂夫的时候才觉得放松。他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该死的监|禁早点结束,他的两个朋友来看望自己。
现在,这份信任该结束了。
“巴基。”
露比喊他,巴基喜欢她这么称呼,这象征着他们的友谊,以及他终于让小姑娘喜欢自己。但他不知道也许这是“巴基”最后一次听到小v这么叫他了。
“看着我。”
露比忍受着巴基的信任和依赖,暗红的眼睛里像有暗潮流过,男人幽绿色的眼中倒映着那波澜的红光,他的神情变得茫然,嘴角由衷的笑意消失了。
女孩咬紧嘴唇,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让他的精神开始集中。
她打响了那个响指。
一切归零了。
痛苦如尖刺锥入大脑,男人痛苦地捂住脑袋,不自觉地从紧咬的齿间吐出破碎的呻|吟,他如此努力去抑制头脑的混乱,以至于憋红了脸,想要找东西狠狠发泄一下。
在侧观望的史蒂夫立刻起身,露比对他摇摇头,给男人施了一个金石咒。
“试着呼唤他,唤醒他的记忆。”她吩咐道。
史蒂夫抱着期待喊道:“巴基,巴基……我是史蒂夫,你还记得我吗?史蒂夫·罗杰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还先后参军。你还记得吗?”
男人激烈的反应停下一些,喘息着睁眼看他,竭力回忆着。
“巴基,你的名字叫詹姆斯·巴恩斯,我们叫你巴基。”
露比觉得有点不太舒服,她选择移开视线。
“巴基……”
史蒂夫殷切地呼唤终于得到了期盼中的回应。
“……史蒂夫?”
“你记起来了吗?”队长喜不自胜,按住巴基的肩膀问他。
巴基还有些不太适应,晃了晃脑袋,好让思绪更加清晰:“史蒂夫,我好像、好像做了很多糟糕的事……”
“确实够糟糕的。”
史蒂夫抱住了记忆中的巴基,露比检测到他没有威胁以后解除了金石咒,于是巴基得以双手环住自己的朋友,回应他长久以来的思念和此刻的喜悦。
巴基看到了史蒂夫身边的金棕发斗篷女孩,一种熟悉感扑面而来,他发现自己居然在不由自主地感到喜悦,不禁开口道:“你是……”
“血蝠。”露比冷静地看着他,“既然拥抱结束了,谈谈正事吧,有好多需要做的事情呢。”
她感觉自己杀了一个人,一个由她重建的人。
巴基在了解事情始末之后,自然愿意配合计划,包括亲自出面。比起过去那个混沌状态的“巴基”,巴基更容易为人们所接受,当复仇者联盟提出把他放进观察期的时候,支持的声音比之前更大了。
巴基也想起了自己还在九头蛇的时候,对小姑娘做了些什么,难怪她看自己的眼神冷冷的。
他在下水道袭击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把她拖进集装箱,任由九头蛇的疯子科学家把致命的病毒注射到她体内,并且阻止她逃跑的行为。
他和蝙蝠侠打了一场,余光也瞥见a-032是如何从小姑娘肚子里爬出来,鲜活的小生命肠穿肚烂遍地鲜血,在她兄长的怀中告别这个世界。
除了愧疚以外,他找不到别的感觉了,最初的喜悦好像只是一个幻觉,但希望弥补过错的心情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一句抱歉当然不够了,但我还没想好怎么报复你呢。”三年后的露比已经可以这样回答他,“你看这个怎么样——”
她把手机递到巴基眼前,上面的男人昏睡着,满脸都是小姑娘的涂鸦。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巴基茫然地想。
“等事情过去了,我就把这些照片传到网上,让你变成最糗的英雄。”露比得意地描述自己的计划,“全网都会看到你的帅脸上画着多么美妙的艺术品,我还要租下纽约广场的大屏幕整整一个月,然后把这些照片当做素材做成鬼畜,用大屏幕放出来。”
巴基无奈苦笑,只好认了这个形象破碎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