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莫里亚蒂，夏洛克把他比喻为一只蜘蛛。
他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反派之一，拥有规模庞大的犯罪网，聪明残忍是这类人的代名词。对他而言，为了避免无聊而开始的游戏比什么都重要，包括生命。
他号称是夏洛克的粉丝，并且利用很多高智商罪犯和夏洛克周旋，来历不明的黑客也成了他的目标。
他说要和黑客谈谈，当然不可能是当面谈话，而是在合适的时机把消息传递给他。
“如果我们的世界融合了，他肯定不会这么无聊。”
伊梅拉躺在沙发上，把从夏洛克身上收集的魔法纺线搓着玩。
所有的窗帘都拉着，也确信屋里没有摄像头，于是她就用简单的灵精咒指挥咖啡机自己冲泡咖啡，端过来放在桌子上。
提姆一面完善着电脑的防火墙，一面抽空回答道：“最好别发生这种事，如果他和我们那儿的反派联手了，我们也会吃亏。”
“你在暗示什么？”
伊梅拉一直都没忘记自己也算是哥谭的一个反派，至少在击败超女王之前，她自认为还算是一个很纯的坏蛋。
嗯，如果和莫里亚蒂联手的话……
“不是你想的那种暗示，我记得你和钢铁侠之间有盟约，所以你已经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反派了。”提姆试图扼杀她的想法，“还有，如果你不打算去休息的话，就来看看这个。”
“看来我闲着让某人心里不平衡了，还是说蝙蝠洞的黑科技终于要败北了吗？”
伊梅拉凑过去看了几眼，她还是一如既往不擅长这方面，顶尖黑客神仙打架根本看不明白。
等对峙告一段落，对面终于以被屏蔽的神秘地址发来一条信息。
【你好，戴面具者（masker）。
我真诚地邀请你加入这场游戏。——m】
“故弄玄虚。”伊梅拉嘀咕道，“不过，看上去他好像不知道戴面具的有两个人。”
“如果莫里亚蒂知道他说了谎，他会陷入危险。”
伊梅拉没有言语，给莫里亚蒂回了消息，问他是谁，对方说自己是咨询罪犯。
【m：想让你的才华博取满堂喝彩吗？】
【a：有问题的人才会去咨询他人，我携带的面具让我远离烦恼。】
【m：我有你想要的东西。
[图片][图片][图片]】
【m：你还可以得到更多，他们全部的情报都在我这里，无需再去借用苏格兰场的警力。】
【m：预先解决了你的烦恼，还望勿怪。】
莫里亚蒂发来的图片上，是一些被拿枪指着脑袋的人。
伊梅拉端着马克杯的手指有些僵硬。
莫里亚蒂发出的照片里，有她昨晚列出的名单以外的人，而且既然人在他手里，她自然不能得手。
如果想要彻底为莲娜解决问题，看来只有靠和莫里亚蒂合作了。
【a：accept.】
【m：很好，欢迎加入我们。】
【a：你想要什么？】
【m：我想要夏洛克·福尔摩斯输。】
【a：但你更希望他赢。】
【m：天才输了才会有名声，从神坛走下来，让人们看到你。】
【a：如果是这样，我就不会戴着面具了。】
【m：那么，祝你胜利。】
伊梅拉看着已经关闭的页面，然后闭上眼揉揉眉心。
“天才就是因为不够天才，才会早夭。”
她想了一下，还是对提姆说：“我来应付他，如果你善心爆发的话，最好去盯着那个毒|品贩子。莫里亚蒂也许是在耍诈，但这无关紧要，反正两种情况他都可能陷入危险。”
“我同意。对了，还有关于监视罗宾的那群人——”提姆还是嘱咐她道，“他们和莫里亚蒂不是一拨的，既然你打算做明面上那位，行动的时候记得当心。”
伊梅拉轻轻地哼了一声，扬了扬下颔道：“谁说雨燕要当打工人了，妈的连莫里亚蒂的毛都没见到一根就想着让我和福尔摩斯作对，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我答应加入这场游戏，那么玩家将不再是两个人。”
“如果福尔摩斯先生算是这个世界的支点，那莫里亚蒂应该也是。”
“很有可能。”
伊梅拉打了个呵欠，揉揉干涩的双眼，感觉脑袋晕乎乎的。自从形成药物依赖以后，她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精力旺盛，虽说熬个几天几夜是家常便饭，但难得在一个不需要面对黑帮和蝙蝠侠的世界里，她很想好好睡一觉，就像普通人一样。
她和提姆商量过关于安全屋的事情，提姆的阁楼被一些人盯着，正常作息倒也无所谓，但出于对罗宾身份的考虑，那个地方很可能要成为一个幌子。
而这里，是一个足够隐蔽的地方。
“提摩西·德雷克”资料上的人际关系没有延伸到这里，所以在达成共识以后，他决定留下来。反正这个公寓本来也不止是给一个人住，光是沙发就有一整套，只是因为莲娜个人原因才变成单人住所。
话是这么说，伊梅拉已经决定放下反派身份了，但她还是怀疑提姆会趁着自己无意识的时候狗狗祟祟地做点什么，比如采血或者把她捆起来再拿走纺线之类的。
虽然趁人之危然后拿刀子威胁这种事情和罗宾好像不太搭，但提姆可是小时候就大胆到试图摘面具的，而且他也不是没有拿氪石威胁过被控制的超级小子，伊梅拉认为自己的被迫害妄想症有理有据。
但是，伊梅拉惊奇于他们都如此不厌其烦，好像九十九步都被他们走完了，然后费尽口舌忽悠她迈出那一步。就算是一块顽石，也都快被这种决心磨得抛光了。
也许，至少可以稍微去……
去尝试一下？
反正前途茫茫，不见出路。
伊梅拉这么想着，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动摇，但她现在不想去管心理建设的问题，只想把自己裹在毯子和枕头堆里睡上一会儿。
“有什么情况立刻叫醒我……”
提姆应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贝克街221b，侦探迷心中圣地般的所在。
但伊梅拉不是什么侦探迷。
上次匆忙回去之前，她和华生约定上这儿来拜访，虽说这个反转在外人看来堪称荒唐，但当事人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夏洛克表示正中下怀，华生为自己解决矛盾而得意洋洋，伊梅拉暗戳戳地盘算着这次要薅多少羊毛。
公寓的房东哈德森太太是个尖嗓子的小老太太，很照顾夏洛克，活得也算潇洒。她在伦敦中心位置有不止一处房产，生活富裕悠闲，还有兴趣和楼下的老先生约个会什么的。
而且她是个十分可爱的女人，看到伊梅拉的第一刻本以为是个委托人，之后听华生介绍是来拜访他俩的，立刻转变态度，欢喜地招呼她。给她泡了杯花茶，还准备了小饼干。
伊梅拉觉得她和梅很像，但又具备着比梅更复杂的东西，一个孑然一身而富有热情的老太太总是有一段故事的。
伊梅拉给他们带了点心作为伴手礼——当然不是她亲手做的，夏洛克很有耐心地拿起一个来仔细观察。
华生在一旁看见，对伊梅拉夸赞道：“这蛋糕味道不错，糖霜很丰满。”
“这家店在网上评价很高。”
伊梅拉假装局促地搓了搓衣角，然后闭上嘴不再说话。莲娜是个沉闷安静的人。
场面有点尴尬。
她又说：“呃，我去外面抽支烟。”
夏洛克闻言连忙放下蛋糕，眼中焕发出别样的光彩：“不用麻烦，就在这儿抽吧。”
伊梅拉惊讶地找华生求证，她记得夏洛克上次看到自己抽烟就一副深受其害的样子，看来是在这儿被禁烟了。
华生立刻拒绝了他：“想都别想，夏洛克。”
“这是莲娜小姐的自由，对吗？”夏洛克居然笑出了许多褶子，近乎谄媚地说，“没关系，在这儿的人都不会介意的，请便。”
好家伙，连称呼都变了。
淡蓝色的烟雾在室内弥散着，变幻出无数缥缈的虚影，深深浅浅模糊了视线。
“吸——————”
一只身材高挑瘦削举止优雅从容的成熟伦敦卷毛正用一种滑稽的姿势趴在烟雾的下风口，贪婪迫切地用尽他整个肺容量来试图装满二手烟。
伊梅拉表情凝固地看着他嗅来嗅去，连华生都惊呆了。
瞧瞧，这就是童年偶像现状。
“福尔摩斯先生？”一阵沉默后，伊梅拉终于忍不住提醒他。
华生回神，解释道：“别理他，烟瘾犯了。是他自己要戒烟的，最近一直坚持得还不错，所以你懂的。”
伊梅拉点头，转移话题道：“昨天那个连环杀人案怎么样了？”
“是披风怪搞的鬼。”夏洛克说道，“流浪汉里流传着它的传说，但那是有预谋的流传，它想要引起人们的注意。”
“没别的线索了？”
“nothing，它掩盖痕迹的方式非常特殊，见所未见，我不想妄下结论。令人奇怪的是，我怀疑它打算就此收手了。”
夏洛克平静而笃定地说，神态让伊梅拉不由心中一惊。
不愧是福尔摩斯，线索这么少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洞察这一点。就好比莫里亚蒂能够从蛛丝马迹里发现雨燕的意图一样，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
是了，原来如此。
莫里亚蒂的犯罪网规模何其庞大复杂，在她试图撼动其中一条线来影响另一条线时，坐守在网中心的蜘蛛已经感受到细枝末节的颤抖。而他一直在利用犯罪和夏洛克兜圈子玩，夏洛克会这么快发觉问题也是拜他所赐。
是莫里亚蒂的手下在控制害死莲娜的犯罪链，是莫里亚蒂。
所以那些人在他手里，对他而言毫无损失。
思索间，正好有委托人过来，伊梅拉本来想要回避，夏洛克却开口让她留下来。
肯定不是想要继续吸二手烟吧。她心想，掐了烟坐在边上，打量那个走进来的男人。他看上去精神恍惚，憔悴焦虑——当然了，如果没什么事也不会来找咨询侦探。从他的体态步伐上看，倒没什么异常，只是个普通人。
想来也是，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特殊人群呢。
要说推理还是夏洛克更胜一筹，伊梅拉也算阅人无数，但也不可能一下看出这个人昨天干了什么。如华生所说，观看福尔摩斯的推理秀是一种非同凡响的享受，而夏洛克也是在普通人中把天才发挥得淋漓尽致的家伙，这时候的他惊才绝艳到了极点，很难用语言来形容，亦无须以华丽辞藻大段堆砌。
这个名叫亨利的男人来自一个叫巴斯克维尔的地方，在那里有个很有名的军事基地，之前还在电视上报导过。
人们对未知事物总是畏惧又好奇，猜测里面有因为实验或者辐射造成怪物的不计其数，当地居民甚至也把这个当做一种旅游资源，吸引满脑子幻想的探险家前来消费。亨利对这些没有兴趣，他只是在咨询自己的医生以后，故地重游然后揭开了小时候的一段可怕回忆。
他在盆地里目睹了自己父亲的死亡。
究竟是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但他坚信是只巨大的怪物，更猜测或许是遭受基因改造的猎犬。这个想法折磨得他寝食难安，因此连夜赶来委托夏洛克，想要寻求当年的真相。
对于夏洛克来说，他对传闻中的怪兽没有兴趣，而亨利的描述更可能是童年阴影以后大脑出于保护而修改扭曲的记忆，这一点也不靠谱，对于一个反社会人格来说更是无聊。因此他立刻打算让委托人离开。
直到听见亨利对猎犬的用词，他改变了主意，因为一般人很少会使用“hound”这个词。
在伦敦刷巴斯克维尔的新闻，在巴斯克维尔刷伦敦的新闻。
罗宾行事低调，很适合暗中行动，如此大张旗鼓连新闻报社都开始写文章的，那肯定是雨燕了。媒体把它称作追命死神，迄今为止已有超过十五名伦敦市民遇害，苏格兰场一筹莫展。
人们喜欢这样的新闻，他们得到保护，又乐于看到保护他们的警察在报纸上迟钝无能。他们口口声声说伦敦陷入了恐慌，却很快出现了雨燕的模仿者。有人畏惧，有人追捧。
“你相信人会崇拜罪犯吗？居然有人说雨燕很酷。”华生看到这样的采访，感到一阵生气，“它杀了超过十五个人！”
夏洛克说：“十七个。而且有显著的共同点，极具目的性。可能是寻仇，也可能是得人授意。”
这些他在医院里检查尸体的时候就分析出来了。
伊梅拉在旁边心想：这么说也对。
没错，她也受邀来到了这里。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这些死者遭到调查，发现根本经不起这样做。他们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有案底，剩下的三分之二不过是还没有被抓过罢了。”
亨利忽然加入进来，虽然他不是伦敦人，但他还是发表了自己的见解：“但这不代表它能那么做，如果人们因为这个缘故崇拜它，那就太愚蠢了。我们甚至不了解雨燕是男是女，仅仅通过杀死有罪者的行为评判它无罪，或者是什么正义人士完全不明智。”
这论调有点耳熟。
伊梅拉支着下巴心想，她在哥谭也没少被这么评价过，但她从来没在意。因为真正值得在意的那些人，早就在雨燕的威胁下闭上了嘴。
夏洛克兴趣缺缺，终止了讨论：“算了吧，大多数媒体都是报导给傻瓜看的。”
“在你眼里大多数人都是傻瓜。”
伊梅拉终于开口了，她倒是对提姆在这方面做的工作很有兴趣，效果超出了她的预料，不知道他的看法如何。
大侦探多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牵起唇角：“对你可不是，prettytrick.”
伊梅拉一阵恶寒，看到华生和亨利同款不明就里的视线，咳了一声道：“总之，这种事至少表明了一件事，不管在什么地方，人们总需要一个规则外的代入者。”
“最好是在电视剧里，或者小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