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羡,你可以求我帮你。”
宋清羡皱眉,如果真的求他了,就是被他驯服的第一步,她决不能像动物一样被他驯服。
“不用。”宋清羡嗓音清冷。
陆南湛握着她脚踝的手顿了一下,缓缓松开。
宋清羡白嫩的脚试探性地一点点向地面踩去,陆南湛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生怕她会踩在碎片上。
“左边一点。”陆南湛在一旁下达指令。
宋清羡向左边挪了挪,避开了碎片。
“好,可以踩了。”
宋清羡的脚这才落在了地上,她十分懊恼地发现,失去了光明,她连下床都要靠着陆南湛的指令。
宋清羡赤脚站在地上,完全感觉不到方向。
“羡羡,要我帮你穿鞋吗?”
宋清羡没答话,手向空气中摸索着,试图找出门的位置。
陆南湛拉住她的手,然后俯身帮她把拖鞋穿好,“小心着凉。”
他牵着宋清羡的手向外走去,“羡羡,跟着我。”
忽然失去光明让宋清羡无所适从,她只得任由陆南湛牵着,每一步都显得小心翼翼。
餐桌前。
无法看到让宋清羡连吃饭都显得那么艰难,陆南湛开口,“羡羡,需要我喂你吗?”
宋清羡顿了片刻,陆南湛要的是自己需要他,依赖他,或许她可以假装被他驯服。
“好,阿湛,你喂我吃好不好?”
黑布下宋清羡没有看到陆南湛唇角的一丝笑意,他开口道:“好。”
陆南湛十分耐心地喂宋清羡吃完饭,温柔地帮她擦了擦唇角,在她唇间印下一吻。
“要不要去看花?”陆南湛开口问她。
“……”宋清羡内心,盲人怎么看花?她嘴上却应道,“好。”
陆南湛牵着她到花园,外面阳光很好,透过黑布可以隐隐感到白亮。
他牵着宋清羡在长椅坐下,一只手温柔地帮她揉着腹部,“羡羡,你对面有很多向日葵,是你喜欢的。”
“可惜我看不到。”
“没关系。”陆南湛低沉地声音落在她耳边,“我帮你看,我做你的眼睛。”
宋清羡抿唇沉默。
“它们开的很好,执着的面对太阳,太阳就是它们的全部,就像我一样。”陆南湛轻轻抚摸,“羡羡,你就是我生命里的太阳,我向你而生。”
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有你时你是太阳,我目不转睛。无你时,我低头谁也不见。
宋清羡只觉得心情复杂,陆南湛是偏执成魔,亦或是执拗地追逐着他以为的生命里的那道光。
看了很久的花,陆南湛牵着宋清羡回房间休息。
接下来的一周,宋清羡渐渐习惯于黑暗的生活,无比同时,她又完全的依赖着陆南湛。
她开始自我怀疑,她觉得只要时间足够,说不定她真的会像动物被他驯服。
失去光明,白天和夜晚的分界变得模糊,每天早上,陆南湛一个漫长缠绵的吻,宋清羡就知道,该起床了。
他会帮她穿好衣服,帮她洗漱,然后带着她去吃早饭,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和谐,又那么怪异。
宋清羡颈间不停响起的铃铛声,仿佛是一种讽刺的提醒。
在被他“驯服”的这段日子,一切显得格外平静。
然而,往往越是暴风雨要来临的时候,海面越是平静,就如同两人现在的相处。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或许是噩梦的开始。
『宋清羡』之前埋下的一颗雷爆了。
这天,陆南湛去了公司,宋清羡躺在床上休息,默默等着他回来。
听见他车的响声,宋清羡内心竟然泛起一丝雀跃。
接着,她听到陆南湛的脚步越来越近,“阿湛,你回来了!”
以往,陆南湛会抱着她缠绵地长吻。
但这次,陆南湛却粗暴地一把将她扯下了床,大掌紧紧扼住她的脖颈,一直把她摁到了墙上。
宋清羡无法呼吸,只得紧紧抓住他的手,在喉间挤出两个字来,“阿…湛…”
陆南湛手上的力度仍不断加大,他低沉沙哑的声音中透着一股疯狂,整个人处于暴虐的边缘,“羡羡,为什么?”
宋清羡被蒙着眼睛,仍清楚地感到了陆南湛身上散发出的阴鸷暴戾。
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现在无法看到陆南湛头顶的数字,也无法判断他处于怎么的状态。
宋清羡只感到了死亡的迫近,她的眼泪涌出,透过黑布滴在陆南湛的手上,她的眼泪终于唤回陆南湛的一点理智,他松开了宋清羡的脖颈。
宋清羡大口呼吸着,剧烈的咳嗽了两声,“阿湛,到底怎么了?”
“羡羡,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陆南湛痛苦质问。
刚刚在公司,陆南湛作为董事长,却遭到了董事会的一同弹劾。
带头的是陆迟宴,会议结束,陆迟宴嚣张的凑到他耳边挑衅,“阿湛,帮我谢谢清羡,不是她,我都不知道你有病。”
陆南湛被他激怒,双眸赤红,冲上去暴打陆迟宴,陆迟宴却丝毫不还手,任由陆南湛粗暴的拳头雨点般的落在身上,被他打得头破血流,陆迟宴唇角依旧带着笑容。
他的笑容对陆南湛来说是巨大的嘲讽,陆迟宴永远可以风轻云淡,而陆南湛却无法控制自己,发起疯来就是一条疯狗。
直到董事会的成员,连同保安一同制止了陆南湛的暴行。
陆迟宴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笑容格外刺眼,他说,“阿湛,有病就趁早去治。”
陆南湛暴力疯狂的举措,恰恰证明了对于他的种种指控:
偏执型精神分裂症,分裂情感障碍,伴随严重的暴力倾向,会流露出自杀以及杀人意图。
陆南湛的病历就那样出现在了会议室的大屏幕上,一个精神病人怎么能管理好公司,应在呆在精神病院才是。
而对于他的指控,每一句都是真的。
陆南湛病了,病得很严重,甚至因为宋清羡的缘故,他很久前就开始不吃药了,他的精神状况越加恶化,整个人也越来越割裂。
然而宋清羡显然并不知道这些,她仍旧不能理解陆南湛为何忽然发疯。
她试图抱住陆南湛安抚他,却被暴怒中的陆南湛一把甩开,“你又骗了我一次,我恨不得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