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注视着他,神色复杂,老三倒是愿意为那个女人弯腰低到这种程度。
“这是段律师。”陆恒看向对面的男人介绍道。
段律师微微颔首,“陆公子好。”
陆南湛沉暗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身侧的拳头收紧,大抵有了答案。
段律师拿出一纸股权转让书放到陆南湛面前,“陆公子,这是关于远恒集团的股权让渡书,您过目。”他说罢,找出钢笔和印泥放在一旁,俨然一早就算计好了这一步。
陆恒拿起桌上的一枚棋子把玩着,“老三,我把选择权交在你手上。”他说着,捏着棋子的手倏地收紧,“当然,如果你不签的话,那个女人,可能就要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说罢,用手指夹着棋子丢进了棋奁,棋子碰撞发出响声,他脸上是运筹帷幄,操控一切的得意神色。
陆恒自诩是狩猎者,是驯鹰人,他向来把控他人命运,以掌权者自居,却反被鹰啄了眼,自然要恼羞成怒地出手打击。
“我要先见她。”
“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陆恒凌人的目光越过他,“你签完了,我自然把她毫发无损的送回你手上。”
陆南湛抓起桌上的钢笔,眼底没有丝毫色彩,只有漆黑的漩涡流转,“如果她有半分不测,那就谁都不要活了。”他说罢,在文件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力气很大,直直地划破了纸面。
见他按下手印,陆恒满意地挑了下眉,“今晚之前,我会把她送回去。”
陆南湛死死地盯着他,面色凝重阴沉透着诡谲,“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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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宋清羡被完好无损地送回了陆南湛的别墅。
见到她的那一刻,就像是长寂的黑色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终于窥见了黎明的出口。
两人相顾无言,目光交汇,胜过一万句言语,紧密相拥,似乎要完完整整地融入彼此的血骨里。
宋清羡拥着他,不见他的短短三日,心中像是万里荒原,寂寥无助,如今他在眼前,成了寂寂枯荣里仅存的一抹沧桑绝色。
陆南湛眼中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是惶惶不安的后怕,是寂寞潦倒的无措,交织着思念成灾的泛滥,他低头疯狂地吻住她的唇,蚀骨交缠,诉说着无边的恐惧与思念。
两人疯狂拥吻,一路至楼上的大床之上,心间像是燃起了无休无尽的烈火,燃着无尽的欲望,不灭的爱意。
思念,爱意或化作一柄欲望利剑,刺破黑暗的沉寂,穿透无尽的深渊,终达最最深处的碰撞。
像是忽然划破寂静长夜的一道闪电,猛烈,席卷着暴风骤雨,伴随着呜咽呼啸的风声,化作灵魂深处的呼唤共鸣。
汗水渗透他性感结实的脊背,顺着他恰到好处的锁骨淌下,滴落在她身上。
她喜欢看他为她流汗的样子。
他喜欢看她为他哭喊的样子。
她身子里似乎有千千万万只的蚂蚁,爬遍每一根血管,每一块骨骼,每一个角落,细密难耐又痛苦腐蚀,便随着起伏,一次次沉入黑暗。
天地万物都变得混沌不明,世界天旋地转,晃动飘忽,她像是风雨飘摇的孤舟,紧紧地抓着他,抓着唯一的倚靠。
陆南湛似乎要一夜之间宣泄出所有的思念,她几乎要昏死过去,一次又一次,终于,他拥着她沉沉睡去。
第二天两人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窗帘厚重,有一丝丝光亮透进来。
她抬眼,撞上他深邃温柔的眼底,因为哭得太久,眼睛还微微发红,嗓子也低哑,“阿湛。”
陆南湛灼炽的气息洒在她的颈窝,略带潮意,微湿的唇细细吻她的脖颈,“羡羡,我好想你。”
他好久没刮胡子了,胡茬刺得她又痒又痛,宋清羡抬手摸了摸他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我也是。”
“我好怕,我怕找不到你。”他说,“都是我不好,我没保护好你。”
三天没见,他沧桑许多,人好像也瘦了,下巴愈加瘦削,下颌的线条也硬朗几分,宋清羡抬手轻抚他的脸庞,“阿湛,不是你的错,他没有伤害我一点,我在那过得很好。”她边说边抱紧他的腰,头埋在他坚硬的胸膛,“就是太想你了。”
陆南湛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凌冽之色,幸好,幸好陆恒没伤害他的羡羡。
宋清羡想起陆恒说要他在权力和女人之间选择,她止不住的担忧,“阿湛,他怎么会同意送我回来?”
陆南湛只是安静的拥着她,没说话。
“阿湛…”她轻喊他的名字。
“羡羡瘦了。”陆南湛抱着她的腰,语气心疼道,“得好好给你补一补。”
不正面给出回答,恰恰是答案了。
宋清羡瞬间鼻尖一酸,眼泪涌出,阿湛这个笨蛋,声音颤抖,“阿湛,你因为我放弃公司了,是吗?”
陆南湛抬手给她擦眼泪,“别哭了,我只喜欢看你在我身下的时候哭。”
“笨蛋。”他一擦,她反而哭得越起劲。
陆南湛收紧了手臂,语气故意沉了几分,“还敢骂我,是不是昨晚没办服你?”
宋清羡含泪的眼神潋滟勾人,他低头覆上她的唇,“哭什么,那些都抵不过你分毫,我乐意。”
她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他越哄,她哭得反倒越厉害,哭得他心痛,他凑近宋清羡耳边,威胁道,“再哭,就让你下不了床了。”
宋清羡心疼又自责地看着他,自己何其幸运,被他这样偏爱庇佑着。他明明拼命地想去争夺权力,想去证明自己,却为了她,那样轻易地就放弃了。
陆南湛温柔地亲吻她的唇角,“你应该高兴才是,不是前段时间还怕我辛苦,没时间陪你吗?现在我可以天天陪着你了。”他的语气暧昧几分,低沉中裹杂着炽热,薄唇包裹住她的耳垂,“就是怕你会太辛苦。”
宋清羡的脸顺着耳垂红了起来,陆南湛注视着她,眼眸中是沉沉爱意,这么久了,他的羡羡还是爱脸红。
她眼中包裹着柔软与爱意,那样大的一件事,却被他以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盖了过去。
他故意逗她,轻轻蹭着她,“羡羡,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像又有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