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父皇的好意,只不过儿臣自己的身子,儿臣心里最清楚,恐怕儿臣已经时日不多了,”墨玉祁凄凉一笑,笑容中透着疲惫,让人看上去格外的心疼。
“混账,太医都还没有发话,你自己都先自轻自贱了,朕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些?”墨言轩不满的呵斥道,双眼怒瞪。
“是啊,儿啊,你父皇说的对,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好好的听太医的话,你父皇一定会帮你治好病的!”玉沉香哽咽道。
“儿臣来说一句公道话吧,十弟,为兄可要训斥你,你明知父皇和母妃年时已高,还故意吓唬他们,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墨卿羽淡淡的摇头叹息道。
墨玉祁心中冷笑,嘴上不懂声色的说道:“五皇兄又是从何处得知本王撒谎的?要知道站在我们面前的人可是父皇,当今的陛下,哄骗陛下可是要犯砍头之罪的,王兄莫不是要陷臣弟于险境?”
墨玉祁掷地有声,在场的众人都听得一愣,玉沉香眼神狠狠的瞥向墨卿羽,墨卿羽也没有想到,唇边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危险的眯起了双眼,沉声道:
“本王有没有说谎,父皇一验便知!”墨玉祁轻声道。
“哦?如何验证?”墨卿羽冷笑道。
“父皇既然不相信儿臣的话,尽管叫太医来诊治,就怕太医院都是一群庸医,有些事不敢当众说出来!”墨玉祁冷声道。
墨言轩沉默良久,对身后随从的太医挥了挥手,道;
“苏万,你去给他诊治一下,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如实禀报!”
“是,臣领命,”苏万太医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里苦不堪言,为什么这种要命的差事要摊上他?
虽然心里不情愿,可苏万却不敢违抗皇命,仍是照旧上去诊治,墨玉祁笑了笑,大方的把手腕瘫在他面前,阳光照射在他白皙的手腕上,连手腕上青紫色的血管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墨玉祁温声提醒道:
“苏太医,你可要看准了,别因此丢了小命!”
苏万连连点头,颤抖着伸出手搭上墨玉祁露出的一小截胳膊,随着时间的推移,苏万的表情越发凝重,洛苓的心也跟着高高悬起,眼神不动不动的盯着墨玉祁的手腕。
“到底怎么样了?”墨言轩耐不住的问道。
苏万用力的擦了一把额头汗水,战战兢兢的跪下,结结巴巴的说道:
“禀皇上,王爷分明正值壮年,可这......,微臣从王爷的脉搏来看,分明已是衰老之象,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玉沉香承受不住打击,一下子晕厥了过去,洛苓只感觉自己掉进了冰窖中,浑身冷得厉害,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前方静坐的墨玉祁,衰老之象,怎么会这样?
不是说演戏吗?难不成这御医也是他的手下?
“一定是骗人的,”洛苓喃喃低语道,腿下一软,当即就要瘫坐在地上,好在身后的寒香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苏万,你可知说出这话的后果?”墨言轩沉声道。
“回禀陛下,老臣愿以性命担保,绝不敢欺骗皇上,王爷,确实是时日不多了!”苏万痛心疾首的说道,似乎也为墨玉祁感到惋惜。
墨言轩浑身一震,好像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站在一旁的墨卿羽则眉心紧皱,仔细的端详着墨玉祁,像是在质疑这话的真实性,起初他也不太相信,毕竟墨玉祁此人诡计多端,可从洛苓的反应来看,似乎又像是真的?
难不成,他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墨玉祁却丝毫没有感觉,就好像要死的不是他,而是一个和他毫无干系的人一般,看上去和往日并无二异,柔声道:
“父皇,生死有命,儿臣也已经看开了,还请父皇母后看开一些。”
突闻噩耗,墨言轩如遭雷击,他虽然子嗣众多,可只有墨玉祁最优秀,也最得他心意,他本想对他委以重任,可未曾想到,老了老了,还要遭受这样的打击。
洛苓看着瞬间苍老了许多的墨言轩,心里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心酸,其实褪去身上的伪装,他也只不过是一个痛失爱子的老人罢了。
“罢了,罢了,你也不要再多想了,朕一定会尽力替你寻名医的,时候也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墨言轩摇头叹息道。
“父皇,儿臣还有一个请求,不知父皇可否允许?”墨玉祁低声说道。
墨卿羽警惕的看着墨玉祁,生怕他会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墨言轩听到墨玉祁的话,顿住脚步,墨玉祁这才缓缓说道;
“请父皇不要为难苓儿,她也是受害者,儿臣走后,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她,希望父皇母后可以多多包容一下她,这也是儿臣唯一的愿望了,还请父皇准许!”
洛苓没有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他还牵挂着她,心里一股说不出的滋味,让她既喜悦又难过,当即对着墨言轩跪下,沉声道:
“儿臣既然已经嫁给阿祁,自然是要齐心协力,儿臣愿生死追随他,绝不一人苟且偷生!”
“混账,你们一个个的,这是在跟朕交代遗书吗?简直是混账!”墨言轩气愤非常,气得浑身都在哆嗦,用力的一甩衣袍,说道:
“此事,朕绝不会答应你们!”
“要是有放不下的,就都给朕好好活着!”
墨言轩说完就愤怒的离开了,身后的众人也都跟着离开了,墨卿羽瞥了两人一眼,思虑了一番,也前往跟上了墨言轩的步伐。
众人走后,院落里重新陷入了寂静,墨玉祁心疼洛苓跪在地上,想要上前扶起她,谁知刚一碰到她的衣袖,就被她反手打了一巴掌。
洛苓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狠声道:
“骗子!”
起身向屋内跑去,墨玉祁怔怔的摸上脸颊,出神的望着洛苓远去的方向,心里异常的沉重。
“大混蛋,大骗子,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洛苓回到屋内就反锁住屋内,蹲在地上失声痛哭,墨玉祁坐在轮椅上,停在门外,听着屋内传出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声,无奈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