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的洛苓,墨玉祁到嘴边所有的话全都噎住了,眼中一闪而逝的悲哀,低垂着头苦笑一声,那样无助的墨玉祁,洛苓还是第一次见到,可她宁愿一辈子都见不到。
“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洛苓无奈道,唇边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笑得绝世而独立。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墨玉祁低垂着头,喃喃低语道。
“有些事,早与晚,又有何区别?”
是啊,有什么区别吗?墨玉祁心底蔓延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感,若是她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差别?
看着在场的所有人痴迷的望着洛苓,独孤涟漪眸底的神色又深了几分,眼神阴鸷的望了众人一眼,众人心头猛地一跳,慌忙低下了头,再不敢看洛苓一眼。
心头突然猛地一下子抽痛,洛苓的脸色唰的一下子惨白,她紧紧的抓住独孤涟漪的衣襟,在他耳边悄声说道:
“带我走,快带我走!”
独孤涟漪也迅速的察觉到了洛苓的异常,再不敢有丝毫犹豫,拉着洛苓就飞速的上了马车,猛地一抽马鞭,马儿受惊,猛地朝前飞奔而去。
众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但也不敢耽搁,急忙追随独孤涟漪的步伐而去,只剩了墨玉祁一个人,面对着充满血腥味的海面,怔愣了许久,才失魂落魄的离开。
“她没有看到呢。”
墨玉祁一路上都在喃喃低语,本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洛苓,可由于在海面漂泊了许多天,身上早已狼狈不堪了。
为了不让洛苓担心,他特意赶到最近的集市上买了一身像样的衣服,还特意挑了洛苓最喜欢的红色,就是为了让洛苓高兴,可她至始至终,都没有在他的衣服上停留一秒。
洛苓一进马车,哇的一声,嘴里就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她捂着腹部疼得一直在车厢内打滚,额头上早已爬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洛苓死死的咬住唇,不让口中发出声,可还是能隐约听到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独孤涟漪在外面疯了一般的赶马车,从一开始,他就能够感觉到洛苓的身子极其的虚弱,虽然她已经尽力的克制,可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耳边充斥着洛苓难受的呻吟声,独孤涟漪心急如焚,手下马鞭挥得飞快,马车一路上扬尘而去。
他们不知赶了多久的路,终于,前方隐隐的能够看到一个小小的黑影,独孤涟漪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了一下,朝马车内激动的说道:
“苓儿,我们马上就回宫了,你再坚持一下。”
马车内一片寂静,独孤涟漪没有得到洛苓的反应,心头猛地一跳,手下用力的拽进马鞭,由于突然的急刹车,马儿一时没有站稳,前腿跪倒,独孤涟漪连带着洛苓都被甩出去了。
独孤涟漪不敢有丝毫犹豫,爬起来就赶紧去查看洛苓的伤势,看清洛苓的神色时,独孤涟漪心头猛地一跳,那是怎么的一双眼睛,死寂中透露着绝望,从她漆黑的眸子中,根本看不到一点点对于生的希望。
“苓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摔疼了?”
独孤涟漪颤抖着开口,急忙想要扶起洛苓,却被洛苓死死的抓住了手,洛苓的手很冰凉,若不是知道她还活着,独孤涟漪险些以为她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去了。
洛苓死死的抓着独孤涟漪的手,抓得很紧,独孤涟漪的手上都泛起了一道道白,可她却像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一般不放手,嘴巴一张一合的。
独孤涟漪听不清洛苓在说什么,他趴下身子,凑到洛苓嘴边,才依稀听到,她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
“没了,什么都没了。”
独孤涟漪心头猛地一抽,像是被刀狠狠刺了一下,疼得他几欲掉泪,他强忍住心头的不安,勉强的笑道:
“苓儿,你在说什么没了,你想要什么,告诉笙哥哥,笙哥哥给你买,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可洛苓却像是没有听到独孤涟漪的话一般,她突然松开独孤涟漪的手,双手紧紧的握着肚子,蜷缩在一起,把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裹成一团。
独孤涟漪这才注意到,在洛苓的裙摆下,赫然出现的大片的血迹,鲜红鲜红的,刺痛了他的双眼,方才他只是看到洛苓浑身都是血迹,却没有注意到这些。
心头有一个念头呼之欲出,独孤涟漪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想法,双手托起洛苓的身子踉跄着就要起身,边在洛苓耳边安慰道:
“没事,苓儿,不要怕,我这就带你回宫去找太医。”
“有笙哥哥在,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像是给洛苓,更像是给自己鼓气,独孤涟漪眼中格外的狠厉,他对天怒吼一声,抱着洛苓起身,飞快的朝宫内飞去。
到了皇宫,没有一秒停留,他厉声吩咐道:
“把宫内所有的太医全都给朕叫过来,现在,立刻!”
殿内的小太监被独孤涟漪的模样吓到了,急忙连滚带爬的前去通报,独孤涟漪抱着浑身是血的皇后回宫了,这个消息不出片刻,立刻传遍了整个皇宫,所有人都知道洛苓受伤了,而且,貌似还很重!
太医院的太医全都候在大殿外,瑟瑟发抖的等待着接下来的命运,望着前方正坐着的独孤涟漪,所有太医都屏气凝神,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回......回皇上,皇后.......有喜了。”
此话一出,饶是独孤涟漪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仍是被气得目眦欲裂,他上前猛地一把提起太医的衣领,眼中冒着怒火,沉声道:
“你说什么?”
“皇......皇后确实有喜了,只不过......皇后之前好像受了很重的伤,龙胎......龙胎恐不保了,”太医哆哆嗦嗦的把话说完了。
独孤涟漪手一松,太医被摔在了地上,他回头望着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洛苓,眼神中透露着复杂的神色,冷冷的说道:
“龙胎......必须要保住,否则,朕要你们的脑袋!”
独孤涟漪心里一瞬间像是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扭过头狠狠的望着地上跪着的一众太医,怒不可竭的说道。
伴随着这一道晴天霹雳,天空中瞬间被乌云覆盖,大雨顿时倾泻而下,雨势来势汹汹,狂风怒吼,像是悲鸣,又像是哽咽,掩盖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