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洛尘此时正负手立于树稍之上,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似含有怒意。自打昨夜她狠心的离去之后,他越是回想与她的几次会面,心底就越是恼怒不已,他一次次的好意为何就成了她眼底的意图不轨,他就这么难以信任吗?辗转反侧的思索一整夜之后,心底的疑惑依旧没有解开,一大早他便来到后厨,想要当面寻她质问一番。岂料,刚踏入后厨的范围,便从两个奴婢的口中得知她去了后山,顿觉是个质问的好时机,立刻利用感知之力搜索着她的所在。可奇怪的是,一开始他根本寻不到她半点气息,她就像凭空消失一般,一时间,他的心开始没来由的慌乱起来,若是她真的离开了,他又该去哪里寻她?然而,这样的担心只不过维持了半柱香的时间,在蓝色虚影消失之际,笼罩在月千寻身周的结界便消失了,她的气息重新出现在了夜洛尘的感知范围内。他心下大喜,迅速朝她奔来,待她真正的出现在他眼前时,他想质问的决心,瞬间又被她此刻的举动给压了下去。在小精灵的指引下,她已经寻到了‘风间草’,正在弯腰采摘着,夜洛尘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心底却尽是惊疑。原来,她体内的毒是靠这个来解的,她居然熟悉药理,难怪不屑于他的帮助。可是,既然她精通药理之术,为何又会身中剧毒呢,莫不是遭人陷害?若是她真的有过这样的遭遇,那么她对谁都充满敌意的态度,也在情理之中了。就在夜洛尘暗自思肘之际,月千寻已经采完了药,站起身拍着满是泥土的手掌。不大不小的拍打声,迅速将他从思绪里拉回现实,眼看她准备离开,他瞅准时机便要上前质问,顺道把他的猜测也一并问了,若一切真如他所想,那么,他兴许可以原谅她对他的无情。他刚准备行动,便看到一只长相奇怪的蜈蚣从她脚边爬过,所到之处留下一层寒霜。与此同时,月千寻也发现了它,她蓦地蹲下身,细细观察了起来。“咦?这是什么蜈蚣,怎么全身呈冰蓝色,普通的蜈蚣不都是黑色的吗?”
她心神一动,好奇的问着小精灵。“它唤作‘冰火蜈蚣’,是极炎之地的水属性蜈蚣,靠吞噬火灵力来淬炼自己的寒毒,若是一对的话可以入药,可惜只有一只,没多大药用价值。”
小精灵云淡风轻的说道。“原来如此,不知道被它咬到会怎样?”
她似在自言自语,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出严青香那令人讨厌的样子。“你可要小心了,你现在的身子若是被它咬了可不得了,轻则全身瘙痒,重则寒毒入体,可不能马虎了。”
小精灵一脸的紧张。“这蜈蚣竟然这么厉害!”
虽是感叹的语气,可月千寻的唇角却浮上了一丝邪恶。“当然了,既然药找到了,就赶紧回去吧。”
“知道了。”
她虽然应着,但小精灵刚从她识海里消失,她便顺手将身后的竹子折断一根,取了其中的一小段,将它做成一个容器,把这蜈蚣装了进去投入空间里,这才担起柴禾返回。夜洛尘本想制止她触碰毒虫的,可当他看到她唇边一闪即逝的邪魅笑容时,竟鬼使神差的顿住了脚步。既然她精通药理,自然也是知晓这毒虫的用途,两只可以入药,一只的话,只能作为毒物使用,想必她那抹不怀好意的笑争对的是某一个让她不痛快的人吧。该不会···她的目标是他吧?念及此,夜洛尘那张阴郁冷沉的俊脸上,蓦地覆上一层别样的深意,急切想质问的心情,瞬间被好奇替代。他忽然很想知道,她会如何利用那只毒虫,若是真拿来对付他的话,那他便能理直气壮的质问她了,之前收到的无情对待,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夜洛尘冷哼一声,不满的情绪里似藏着一丝丝期待···担着满满的一旦柴禾回到后厨,她径直朝着柴房走去,刚一推开门,眼前的一幕顿时让她惊诧不已。她记得很清楚,离开前原本还有一人高的柴禾,此时却只剩下一小堆了,此刻还未到烧饭时间,这么多的柴禾去哪了?正纳闷间,严青香来了。她刚走进内院,老远就看到月千寻,在她看来,月千寻一定是空手而归的,本想立马上前斥责她做事不利的,不巧刚走了几步,便看到了她前方正摆放着满满一旦柴禾。她的表情顿时由幸灾乐祸,变为了满脸悻悻。“你这柴禾不会都是湿的吧?”
她边说着边伸出肥厚的手掌探查着,待摸到柴禾干燥,再看到劈砍的又很规整时,脸色阴沉了下。“湿吗?”
月千寻像是挑衅一般的反问道。“哼,算你走运,这都让你碰上了,去,把我的洗澡水给倒了,倒完以后再把柴劈小一点,这么一大块的怎么烧!”
严青香冷哼一声,一脸不快的发泄道。“洗澡水?”
月千寻忍着心底的愤怒问道,已经猜到柴房里的柴禾被用去哪了。“是啊,我方才刚洗完澡,那水可还热腾腾的呢,用了不少柴禾烧的水呢!”
严青香见她面露不快,故意说得很令人窝火。被对方如此挑衅,月千寻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愤怒,大声的反驳道:“你太过分了,若是我没找到这些柴禾,剩下的根本不够做饭,耽误了午膳,上面的嬷嬷怪罪下来,你以为你会没事吗?”
她辛苦担回来的柴竟然被她拿去洗澡了,真是可恶至极,看来这一切她早就打算好了。她就想把她弄成人人都讨厌的存在,不管被如何追责,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拿她来受罚,她还真以为她好欺负,该死的胖女人。“你只是一个低贱的奴婢,就算上面怪罪下来,替罪羊还是你,你在这里连自证清白的资格都没有!”
严青香说话间面上尽是蔑视,说话间还不忘举起拳头威胁,一副吃定她的嚣张样子。月千寻恨恨的握紧垂在身侧的拳头,眼底蓄满了怒意,胸口因为生气而剧烈的起伏着。“怎的,想反抗啊?”
严青香见她这副样子,心底一嘘,面上却佯装平静道。月千寻委实不想再憋屈了,她恨不能与她拼个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