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皇兄身上看到这样慌乱的神情。“朕也觉得事发突然,有些难以接受,但在探子将消息彻底查清前,我们只能等,切不可轻举妄动。”
“父皇,儿臣现在就想去西月国。”
一想到心爱的女人,此时正独自面对丧母之痛和政权更迭,他就坐立不安,一刻也等不了。“皇儿,切不可冒失,东华国与西月国虽是联姻的关系,但在女帝驾崩这样的敏感时刻,我们还是不宜主动前去,毕竟,你们还未正式完婚,贸然前去的话,只怕那些有二心的臣子会妄加揣测,不利于千寻巩固政权。”
“你也知道,女帝驾崩,新帝继位,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新老政权更替的过程,这其中有着太多的居心叵测,任何外来的介入都会造成政权的动荡,你若是介入的话,实在不是个好主意。”
“父皇自然清楚,你对千寻情深意重,但现在,你得站在千寻的立场替她想想,既然她在信中已经道明有国师辅佐,修为又已经到达了圣阶,相信她会妥善处理的,生为皇位继承人,生来便要承担着超越年纪的使命和责任,千寻经过这么多年的闭关修行,相信她已经完全有能力处理此事。”
“东华国如今也危机四伏,炎云庭那个老儿一直以生病为由,拖延着边境议和一事,若是他一直这么拖延,百姓提心吊胆,战士时刻警惕,也并非长久之计,朕打算派你亲自去一趟火灵国,逼迫那老儿出面议和。”
“你是东华国的太子,由你亲自出访火灵国的话,更能充分表明我国的诚意,若这样都无法让那老儿妥协的话,只能动用武力了。”
“父皇是想直接派兵攻打他们戍边的军队?”
夜洛兮眉眼一亮,问询道,他早就憋着一股怒火了。“东华国的实力一点不输火灵国,早该出手教训一下他们了,炎云庭那老儿实在是嚣张的厉害。”
夜洛兮一说到教训,眼底就弥漫着激动的光芒。“出兵,是最坏的打算,若非必要,朕不想让战争的火焰波及无辜百姓,更不想牺牲战士的性命来换取和平,议和是最好的办法。”
“父皇的心情,儿臣明白,既然父皇有这样的想法,儿臣择日便启程去火灵国,促进议和一事。”
夜洛尘妥协了,在大义面前,儿女私情从来都无法动摇他作为皇子的使命,他坚信,千寻一定会理解他的。“作为未来的国君,你肩负的是整个国家的使命,在大义面前,任何的私情,都要让步,朕相信,千寻会理解你的。”
“儿臣明白。”
身为皇家的人,从来都是没有自我的,一切都是使命使然,这是一种至高的荣耀,也是最身不由己的无奈。出了御书房,夜洛兮侧目看向夜洛尘,见他冷峻的面容上,愁云满布,心下很是担心。他知道自己的兄长,素来都以冷静、沉稳示人,很少表露出真正的情绪,可今日,眉宇间尽显无奈的样子,他还是头一回见,足以见得千寻公主在他心底的分量。夜洛兮收回眼神,挤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道:“要不,臣弟陪同皇兄一块去火灵国好了,省得你无人说话,郁结难舒。”
“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便好。”
“我能有何事,你走这几日,我无非就是多帮父皇分担些政务罢了。”
“正好可以磨练一下你的心性,省得你懒散。”
“皇兄,臣弟已经很用心了,在你的光环下成长,不想上进都不行。”
夜洛兮的语气多有埋怨。“用心?看不出。”
夜洛尘挑眉看向他,一脸揶揄之色。“行了,你就别盯着我了,你越来越像父皇了,只要东华国有你在,我便可以多逍遥一些时日,你放心去谈判,我会好好听父皇的话的。”
夜洛尘无奈轻叹了一声,他何尝不想有这样的自在,但,也不过是想想罢了。东宫,正殿。月千寻在冷睿的带领下,到了东宫,虽然之前她也来过,但心境却完全不一样。上次来是觉得亏欠他,想借着归还暖玉之际,想办法将亏欠偿清。可经过昨晚的对话,她已经可以确定,他救她全因他把她当成前身的替身,并非出自本能,所以,她也无需再觉得亏欠他,他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而且她相信,他的落寞,全因他明白并接受了她的立场。从此,他们之间真的再无瓜葛了。这样一想,她也变得坦荡了许多,只是心底,总是隐隐闪过一些难言的感觉,定是前身残存的执念在抗议她的狠心了。她甩了下脑袋,将心底深处这抹难言的情绪甩开,重新让理智掌控自己。一切与解毒修炼无关的事,都不能影响到她,她可没那么多时间。很快,二人来到了正殿之上。一进门,月千寻便看到端坐在正位之上的容慕儿,心底没来由的一松,还好,不是他。“慕儿小姐,您要的人属下带来了。”
冷睿倾身道。“行了,你退下吧,留她在这伺候就好。”
容慕儿挥手道,饱含深意的双眸轻扫了月千寻一眼,面带悠然之色。“是,属下告退。”
冷睿退出了正殿,心下开始犹豫起来,要不要将这事告知殿下,毕竟,殿下与那丑奴,关系似乎不一般,若是怠慢了,或是容慕儿借机发难了她,殿下会不会责怪自己办事不力?权衡再三后,他还是决定将事情如实禀报,退出正殿之后,便匆匆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行去。殿内。冷睿离去之后,月千寻便乖顺的站在原地,俯首看着地面,等待着对方吩咐。她虽不知对方叫来自己有何目的,但方才她看向她时,分明在她眼底看到了一闪即逝的不怀好意。她忽然忆起了第一次见她时的样子,这个女人看夜洛尘的眼神,分明是带着爱慕的,可这与自己有何干,她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