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千寻看着僵持不下的局面,顿觉不妙,一抹几不可见的愠怒涌上面庞。夜洛兮这个笨蛋,做事为何就不过脑子呢,他怎就不知道这样公然袒护一个奴婢,只会让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越发嫌恶。她今后想过太平日子,显然是不可能了,白痴夜洛兮,还真是会拖后腿。“殿下,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殿下要罚就罚奴婢好了,是奴婢做事不利,翠烟并未做错,她只是教奴婢如何伺候主子罢了。”
“这与你无关,你无需道歉。”
夜洛兮侧目扫了她一眼,继而迅速回头,一副要与容慕儿抗争到底的姿态。“殿下!都是奴婢的错,您罚奴婢吧!”
月千寻蓦地跪下,小手紧紧揪住了他的衣袖。夜洛兮没料到她会忽然跪下,急急的弯身去搀扶,月千寻借机凑近他,恨恨的剜了他一眼,瞪着眼睛警告道:“别添乱了,笨蛋!”
“本王可是在帮你,你不感谢就罢了,还骂本王。”
夜洛尘压低声音反驳道。月千寻紧紧揪住他的衣袖,眼底尽是警告。夜洛兮不悦的皱着高挺的鼻梁,不为所动。俩人这种稍显暧昧的对峙,让得端坐在正前方的夜洛尘心底很不舒服。虽二人是背对着容慕儿的,可从他所在这个角度看去,刚好看到了二人之间的眉目传情。搭在扶手上的双手,不自然的收紧,眸底深处似有一股看不见的怒火在涌动。这算什么?他们都已经熟悉到这份上了?她的冷漠和疏离只争对他一人吗?该死,为何又忍不住要在意了。“闹够了没有?”
夜洛尘终于看不下去了,他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眼底更是充满了森寒之气。看来,她口中所说的‘保护伞’已经出现了,呵~好,很好!“洛尘哥哥,不是慕儿要闹,实在是洛兮哥哥太气人了。”
容慕儿听到夜洛尘隐藏着怒火的话,心下紧张之余,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小脸尽是委屈。“本王还有政事要处理,都退下吧,今后,没我的旨意,你不许再踏入这里半步。”
扔下这句话之后,夜洛尘转身离去,留下一抹决然的背影给容慕儿。容慕儿原以为,他多少会为自己说些话的,可他竟然走得如此干脆,眼底那抹厌恶,是在责备她么?她凄然一笑,眼底涌上深深的绝望,饶是一块顽石,这么多年的真心付出,也能将它焐热,为何,他依旧无动于衷,哪怕只是呆在他身旁,也让他如此厌恶吗?“哼~容慕儿,知道为何皇兄不待见你么,明明不是一个心胸宽广之人,还偏要假装大度,结果弄巧成拙,到头来什么也抓不到,我要是你的话,趁早断了对皇兄的执念,省得自己痛苦。”
“夜洛兮,别以为你是皇子我就怕你,我敬你,全是看在太后的份上,抛下皇子的身份,你顶多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纨绔子弟又如何,总好过摇尾乞怜的可怜虫,容慕儿,你的苦恋注定是个悲剧,不信邪的话,你就作吧!”
夜洛兮说完,不待容慕儿回应,拉上月千寻就离开了。“夜洛兮,你这个浑蛋,我恨死你了!”
容慕儿气不过,也顾不得淑女的形象,破口大骂道。夜洛兮一手拉着月千寻的手臂,背对着她扬起长臂悠闲的挥手,丝毫不介意她的叫骂。这举动更让容慕儿窝火不已,气得将两只小手紧紧攥在一起。她只觉,这俩兄弟定是上天专门派来磨砺她的,一个专与她作对,一个专让她受伤。待夜洛兮拉着月千寻彻底消失在容慕儿的眼前后,她萎顿的做到椅子上,眼底写满了落寞与不甘。夜洛兮的话,像是刀子一样,一刀一刀的剜着她的心。她很清楚,她对夜洛尘的爱是谁也无法理解的,那是早就埋在心底的种子,在她的期待和幻想中慢慢的发芽、长大,如今,已经深深的扎根在心底,再也无法抽离了。她很清楚一旦爱上他,就必须要忍受他有别的女人,帝王的后代谁不是三妻四妾,她早已做好了准备,从未奢求他眼底只有她一人,她只想呆在他身边,哪怕就这么看着也好。可是,他不但从未正眼看过她,还视她的好意为负担,言语间尽是撇清关系。她一度以为他对异性素来如此,然而,自从他五岁那年与西月国的月千寻定下婚约之后,他的眼里从此便只有她一人,他的温情,他的柔软全都属于她,眼里再容不下别人。原来他也懂得男女之情,只是,他不屑与她表达罢了,或许,是不屑于对除月千寻以外的人表达。他今日的冷眼旁观,让她心寒不已,就算他不屑于处理这些小事,不喜欢自己,但为了捍卫皇家的威严,也该出面制止夜洛兮对奴隶这种有失体统的行为,可他没有。他一直静静的看着,似乎方才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她越来越看不透他了,或许,她一直就看不透他。跪在地上一直瑟瑟发抖的翠烟,看到二皇子人离开之后,脚下一软便跪坐了下去,看来她算是逃过一劫了。不过一瞬的功夫,她立马回神,匍匐着往容慕儿身前而去。“小姐,二皇子方才的指令,是不是依然凑效,奴婢这是要被仗毙了么?”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脸上也是惊魂未定的样子。“该死的奴婢,你今日的失误足以让本小姐杀了你,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何用,不但没让那奴婢出丑,反而害的我受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回去自己领二十大板去。”
“是,奴婢遵命,可是,奴婢方才只不过轻轻推了她一下,并没料到她会被椅子绊倒,最可气的是,她分明可以躲开小姐的,她竟然直直的朝您扑过去了。”
翠烟回忆的时候,眼底还带着深深的怒气,那该死的丑奴,分明是故意的。“你的意思是,今日她摔倒是故意为之?”
容慕儿的眼底闪过一抹怒意。“奴婢方才看得一清二楚,她就是故意的,明明离着椅子还有一段距离,根本不会因为奴婢那轻轻一推就跌倒。”
“该死的贱奴,胆敢戏弄本小姐,定要她付出代价!让严青香给我好好调教她,越狠越好!”
“可是小姐,严青香被掌事嬷嬷禁足了,如今,后厨的临时管事是…是那丑奴。”
翠烟战战兢兢的说道,生怕被迁怒。“什么?这是何时的事,为何现在才说!”
容慕儿气恼的一拍桌子,怒斥道。今儿真是什么都与她作对,没一件顺心的事。“奴婢也是刚打听到的,据说是严嬷嬷出宫去找道士驱邪,带着符张回来,犯了宫规,被掌事嬷嬷禁足一个月以示惩戒。”
“出宫?你在宫外遇到二皇子与丑奴,与严青香出宫是否同一日?”
“正是。”
“好啊,又与那丑奴有关,我就说她不简单,果然,今日她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居然是在做戏,呵~这丑奴的心思还真是厉害的紧啊!”
容慕儿轻笑着,眼底冷意盘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