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下肚后,皇帝笑着道:“落座吧,无需太拘束。”
“谢陛下。”
“容麒,你收了一个好义子,寡人敬你一杯,有你们一家为寡人守卫边疆,必定能让东华国,国泰民安,民富国强,寡人也敬你一杯。”
“老臣惶恐,定会竭尽所能,发挥余热。”
容麒立马起身,双手捧着酒杯。“哈哈哈,来,今夜不醉不归。”
看得出来,皇帝今日的心情甚好。敬完酒之后,宴会正式热闹起来,歌姬纷纷上台献舞,登时,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与这热闹氛围所不同的是夜洛兮一脸的焦灼,他早就想单独与邢少泽把酒言欢,好好听他诉说这些年的军旅生涯,奈何父皇今夜很是高兴,久久不离席,他已经坐不住了。终于,他把希望寄托在了夜洛尘身上,“皇兄,要不你与父皇说说,让少泽与我们单独聚聚,可好。”
“你为何不直接与父皇道明?”
夜洛尘轻轻抿了一口酒,淡言道。素来不喜热闹的他,其实也早想离开了,但他却不想扰了父皇的雅性,难得见他如此高兴。“父皇不是偏爱你多些吗,而且你素来不喜这样的场合,由皇兄说的话,更有说服力不是。”
夜洛兮一脸讨好的笑意。“今晚这样的场景,多待一会儿也无碍。”
夜洛尘悠悠的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说得很是轻松,不见一点反感之色。“皇兄,你难道不想与少泽单独说说话吗,我们可是快六个年头未见了,你就不想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如何吗?”
夜洛兮继续说服道。“他如今身姿挺拔,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间尽显沉稳,想来没什么可操心的。”
“皇兄,你是成心的吧。”
夜洛兮算是听明白了,他这是明摆着袖手旁观到底了。“自然。”
轻轻的扔给他这话后,夜洛尘举杯朝着刑少泽示意,俩人隔空对饮了起来。夜洛兮那个气啊,深吸一口气之后,正准备起身向父皇请辞,却见高座上的人,脸颊已经泛红微醺了。一旁的许公公正准备上前搀扶,想是要离席了,夜洛兮眸色一喜,立马站起身朝皇上行去。“许公公,父皇这是醉了吗?”
还未等许公公开口,皇上充满醉意的言语便蹦了出来。“寡人没醉,寡人还能喝,今日高兴。”
“父皇,咱们回宫继续喝,大臣们全都醉了,就您一人还清醒着,回去,儿臣陪您继续。”
夜洛兮小声的劝慰道。边说边朝着许公公使眼色,许公公顿悟,立马叫上两旁的侍女,将陛下带离。“好,回宫继续。”
“好的,陛下,回宫继续。”
许公公边走便安慰着,朝夜洛兮行礼之后,转身匆匆离去。看着父皇越走越远的背影,夜洛兮笑得很是满意,转身看向席位时,邢少泽与夜洛尘早就不见了踪影。那抹笑意还未绽放,便被硬生生的敛了去,愤愤不平的走向容麒,他道:“将军,少泽呢?”
“回二皇子殿下,少泽与太子殿下先行离去了,兴许是一同去了东宫。”
他气得不行,恨恨的握紧双拳,但想到身旁还有容将军在场,不好任性,收起怒火之后,看着已经有醉意的容麒。“将军,既然父皇已经走了,您也早些回府,今晚少泽就在宫里了,明日有空,本王再去府上拜会。”
“殿下何时想去,只管去就行,千万别说什么‘拜会’的话,折煞老臣了。”
“好,我派人护送您。”
“不用,老臣自己能行的。”
容麒说着便要起身,头一沉,又跌坐下去,自嘲的笑着道:“看来,老臣真的老了,不胜酒力让殿下笑话了。”
“浅北,护送大将军回府。”
他伸手招来浅北护送。“是,殿下。”
浅北应着,躬身去搀扶容麒。“老臣谢过殿下了。”
“路上小心点。”
他不放心的叮嘱着浅北。“卑职明白。”
目送走了二人,他重新将压下去的怒火释放出来,疾步朝着东宫而去。直到此刻他才知晓,方才皇兄并不是怕扰了父皇的雅兴不去请辞,而是他早料到父皇就快走了,懒得多此一举。他生气的是,既然知晓了,为何还要眼看着自己去画蛇添足,皇兄真是越来越腹黑了。东宫。夜洛尘与邢少泽二人早在夜洛兮起身走向皇上时,他们便率先离席了,此时二人已经在花园里饮酒了。“殿下,我们不等二皇子就这么走了,只怕他一会儿会生气。”
邢少泽喝了一口酒之后,担忧道。“你如今在我的东宫,为何还这般生分的称我殿下。”
夜洛尘阴沉着脸,面露不快。邢少泽瞥见他的不悦,尴尬的笑着,道:“我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这次回来,父皇不会再派你出去,日后出入皇宫是常有的事,没有外人的时候,你我便是朋友,没有尊卑。”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把我当作朋友。”
邢少泽面露感激,举杯示意,道:“来吧,今晚不醉不归。”
“好。”
夜洛尘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几巡酒过后,邢少泽仰头看了下夜空,月亮就这么悬挂在漆黑的夜空里,今夜的繁星似乎很少,清冷的月亮显得那么孤独,那么寂寥。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心情越发惆怅起来,今晚他不仅是赴宴,还要充当说客,让自己的朋友接受他心爱的女人成为侧妃。呵~这事,还真是有些难以开口呢。他的唇角染上一抹自嘲的笑意。“你是否有话要与我说?”
夜洛尘见他心事重重的仰望夜空,心情没来由的有些窒闷。之前在宴会上,看他听闻大臣们的话之后,便是这同样的落寞表情。他知道他想说什么,虽然不想听,也不愿理会,但他也深知,若是不让他说,他会一直无法释怀。“我…慕儿这次犯错,是无心的,她…”“你喜欢她,为何还要将她送入别人的怀抱?”
不等他说完,他便直接问出心中所想。他本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可他委实不明白,他对容慕儿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爱,需要他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牺牲男人捍卫自己心爱女人的尊严,来成全她。这样的爱,让他迷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