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洛尘离去后,炎云庭又苦闷的喝了几杯,醉意更浓了些。“陛下,时辰不早了,让老奴伺候您就寝吧。”
一直陪伴皇帝左右的奴才炎牧,略带担忧的轻言道。看着一杯接着一杯喝闷酒的主子,他又心疼又担忧,但也知道他的苦衷。“炎牧,寡人是不是很没用,连自己的族人都保不住,逼得要向人族低头。”
炎云庭一脸失意的说道,眼底带着不甘与忧郁。“陛下,您万不可这么妄自菲薄,陛下所做的都是为了子民们考虑,这不是懦弱,这是另一种捍卫。”
炎牧适时的劝慰着。“唉,若是翎儿也像你这般想就好了,寡人如今在他眼底,只怕越来越没威信了。”
想起自己的儿子,他一仰头又饮下一杯苦涩的酒。“陛下,殿下只是太年轻了,等到他真正成长起来,定会理解你此时的苦衷,殿下那么聪明懂事,日后定会是个贤君的。”
“寡人只希望他能担起一国之君的大任,至于他理解与否,寡人根本不在乎,寡人年轻的时候,又何曾理解过自己的父皇呢。”
炎云庭自嘲的笑笑,不禁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样子,与如今的炎翎儿实在是一模一样。“陛下,让老奴扶您去歇息吧。”
炎牧说着便要上前搀扶。“你先去准备,一会儿再来,我还想喝两杯。”
炎云庭摆手道。“是。”
炎牧躬身应道,退出了大殿。来到外面后,他不放心的对宫人吩咐道:“都给我好生伺候着,陛下今日心情不好,小心着点。”
“是,炎公公,奴婢们知道了。”
交代好了一切,炎牧才放心的离去,他刚走不久,炎翎儿独自前来了,而他的袖子里,藏着那把锋利的匕首。一路走来,他的脑海里回荡着的,全是父皇对他的责备和辱骂,父皇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行都让他觉得懦弱无能。因此,他不断的说服自己,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火灵族的将来,一切都是顺应天意,不存在弑君的忤逆罪行。经过一番自我安慰与麻痹,他行走的步伐越来越稳健起来,而眼底的决绝也更甚。炎翎儿推门而入之际,炎云庭正在自斟自饮,他此时的状态已经有些醉了。看着忽然打开的殿门,炎云庭微眯着眼睛,看向对面有些模糊的身影,待看清是炎翎儿时,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慈爱的笑意。“是翎儿啊,为何不在屋里歇息。”
“父皇,您有些醉了。”
炎翎儿朝他缓缓走近,语气里尽显冷意。“醉吗?没有啊,寡人现在很清醒。”
炎翎儿笑着,拿起另一个杯子,也斟满酒,随后举杯看向炎云庭。“父皇,儿臣敬您一杯,白天发生的事,是儿臣太任性了,儿臣以酒谢罪,多谢父皇的海涵。”
炎翎儿笑看着他,一脸的平静。炎云庭没料到他会忽然敬酒,怔愣了一瞬后,忽然大笑起来,道:“好,好,这杯酒为父喝了。”
他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心底涌上阵阵暖意,他以为儿子还会责备自己,不过看他此时的样子,像是理解自己的苦衷了。“为父以为你还会责怪我,没想到…”炎云庭直接道出所想。“怎么会呢,父皇有您自己的想法,而儿臣也有儿臣的想法,只不过这不同的想法无法达成一致罢了,既然父皇坚持,那儿臣也只好接受。”
炎翎儿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言语间的表情甚是清冷。“翎儿,为父只想你成为一个贤明的君主,至于寡人现在的做法,你无法理解,寡人也不强求,你只需用心修炼,成为能护佑我火灵族的强者,为父也就死而无憾了。”
“我一定会成为贤君的,只是,恐怕您等不到那一天了,您也说过,希望护佑火灵族的是一个强者,而父皇的所作所为,似乎与这强者相去甚远,您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让贤呢?”
炎翎儿放下酒杯,定定的看着他,眼底越来越冰冷,右手已经紧紧的握住了袖子里的匕首。“你…你这是何意?”
炎云庭饮酒的动作猛地怔住,一脸不解的看着儿子。“我的意思就是,父皇不配再坐这个位置,何不让给更有能力的人来坐呢!”
炎翎儿的眼底凶光毕露,话音刚落,便拿出匕首刺向了炎云庭的心脏。一寸长的匕首整个都刺进了他的胸口,不过半瞬,鲜血便涌了出来。炎云庭因为疼痛,脸部变得扭曲起来。“你…你这个逆子,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炎云庭的眼底充满着不解和惊异。“为何?我想带着火灵族称霸整个幻灵大陆,而像您这么懦弱无能的人,怎能担此大任,宏图伟业需要牺牲,所以,我便借您的牺牲来铲除异己,唤醒火灵族人对强者的信仰。”
“父皇,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将火灵一族发扬光大,成为这个大陆的最强的存在,您的牺牲定会换来这一切的。”
炎翎儿的眼底弥漫着嗜血的杀意,赤色的瞳仁在这如痴如醉的幻想下,变得越发的诡异起来。“混…账,若是他们…知道你弑君的话,你会成为万…万人唾弃的罪人,就算当了国…君,也绝得不到拥…戴。”
炎云庭用尽最后的气力,愤怒的说着,并暗自调动灵力,试图止住伤口造成的失血。炎翎儿自然注意到了父亲的垂死挣扎,冷冷的笑意由唇角处慢慢扩大。“父皇,您还真是天真,我既然已经起了杀心,自然会做好万全的准备,您还是省省力气吧,这把匕首上已经被我抹了毒,你越是调动灵力,那毒便扩散的越快。”
“你…你何时变成了这样,我究竟是哪里做错了,会养了你这样的逆子。”
炎云庭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比起身体中的毒,他更难过的,便是自己的儿子变得嗜血凶残,毫无人性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