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长老听出了尊主的袒护之意,心底越发愤愤不平起来。“尊主,他们可是犯了大错的,若是不惩戒一番的话,如何立威,若真因为他们二人的自私,给其余族人招来大祸的话,我们如何交代。”
这个地方可是从未出现过私自离开的人,要是暴露了驻地,他们守护百年的地界,会惹来祸事的。“他们不是说了不会有后患的吗,我相信他们,私自外出确实犯了重罪,但念在并未铸成大错,依条例罚他们每人二十个板子就行,小兰有孕在身,不日将会生产,免了板子,禁足十日也就行了。”
“尊主,这未免也太轻了。”
二长老还是不服,在他看来,就算是初犯也得重罚,才能以儆效尤。“二长老,适可而止,按照尊主说的办就可。”
大长老忍不住出声了。土灵族人一向认死理,不知变通,二长老更是将这种执拗发挥到了极致,与他共事实在有些难以招架。二长老冷哼一声,心底的火气难以平复,碍于两位长者都出面解围,他若再紧抓不放,倒显得他无理了。冷冷的扫了一眼夫妻俩,再瞪了一眼大长老后,拱手与尊者告别,拂袖而去,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架势。待他离去之后,大长老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回首对尊主说道:“尊主莫怪,二长老这性子是越老越顽固了。”
“无妨,他也是好心,一切都是为了大局考虑。”
尊者慈爱的笑着道。“你们二人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领罚?”
大长老转身喝斥道,一脸严厉。“属下…属下还有话要说。”
炎牧之的声音有着几分忐忑。小兰也是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大长老剑眉微蹙,道:“还有何事?”
“可是关于外面那个人族的事?”
不等他们开口,尊者就问道。“人族?什么人族?”
大长老惊讶的看向二人,心底透着不安。炎牧之听闻了尊者的问话,顿时了悟。尊者本来就是神阶的高手,但凡到了他灵力覆盖的地界,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他。只怕他们刚把夜洛兮领到这里时,他便知晓了。他顿时觉得自己蠢得可以,而那些忐忑不安,此刻还真的多余的厉害。他如实的将夜洛兮解救他们,以及想要帮助他们的心思,事无巨细的统统告知。听完了他的话,尊者一改之前的慈祥,面色越来越阴沉,好似压着一股火气,在极力的隐忍着。一旁的大长老也感受到了尊者的情绪,心底不禁纳闷起来。对于夜洛兮的建议,他倒觉得可以商讨,而且他也一直想要彻底改变异族人面临的局面。世世代代躲藏在这个山谷里,终归不是长远之计,他原以为尊者也会动心的,不曾想,却是这样一种冰冷的气场,究竟是哪里不满意呢。炎牧之说完之后,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两位尊者的表情,大长老倒是没什么怒意,反而一向温和的尊者冷意十足,实在是让他疑惑得很。小兰也窥见了尊者的反常,怯怯的拉了拉夫君的袖子,递上一个担忧的眼神。他用大掌包住她的小手,紧了紧,似在安慰。沉默半晌后,尊者道:“人心隔肚皮,切莫被人轻易蛊惑了,我们这一族的人早就处在众矢之的,想要求得认可,岂是一两个人就能改变的,明知是徒劳的事,便再没有挣扎的意义,你们退下吧,这事我只当没听过。”
尊者对着二人挥了挥手。“尊者,我们…”炎牧之还要说什么,却扫到了大长老犀利的眼神,一下子噎住了。“都退下吧,尊主乏了。”
大长老的眼底似有警告,炎牧之与小兰顿时不敢再言语,恭顺的告辞之后便退了出去。目送俩人彻底离开之后,大长老小心的问询道:“尊主为何不见一见那个人,亲口听他说一说,这几年族群里的人多多少少都生出了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些尊严的心思,他们大概是再没法憋屈的活着了。”
“每年新生的孩子数量不少,这个峡谷就快要承接不下了,那些孩子总会问询自己为何不能出去,每每这时,作为父母的族人们便总是无言以对,只剩无奈的叹息。”
“属下也不想再这般生存了,我们并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只不过追求了自己的幸福罢了,不该受到这样的委屈的。”
大长老的言辞间不乏恳切与无奈,字字句句都言明了族人们的心思。尊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出了一件尘封已久的事。“我何尝不想让他们呼吸外面的空气,见识外面的风景,汲取天地万物的灵气,可我不能再犯错了。”
“尊主何错之有啊?”
大长老不解的问道。“我曾是水灵国的三皇子,在一次战争中受到重创,被火灵族女子救了,随后我与她日久生情,她为了与我长相厮守,逃离了自己的国家,她曾说过,爱是自由的,是没有任何种族之分的。”
“后来,她的族人追杀而来,她不幸死了,她临死前最大的心愿,便是希望我能继续保护被族人唾骂的异族通婚者。”
“从那以后,我也再没有回过自己的国家,一直辗转在各国寻觅那些为追求真爱而叛逃的人,为他们提供庇护,给他们一丝温暖。”
“但,随着保护的人不断增多,我的能力已经没办法再支撑这一份安稳,于是开始四处寻求和我有着共同思想的人,想让我的思想影响更多的人,从而壮大队伍,直到可以和各灵族谈判,争取权益。”
“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顺利进行着,我也遇到了那个与我有着同样目标的合作者,我们合作的时候,拯救了一大批的人,队伍壮大了很多,与灵族谈判指日可待。”
“我以为自己寻到了继承的人,就算我遭遇不幸,也后继有人,没成想,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与我合作的那个人,竟是噬魂族伪装的。”
尊者说到此处,放在椅子上的大掌猛地握紧,眼底似藏着滔天的巨恨。大长老也紧张的屏住呼吸,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