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三人神色各异,在冷御煊身侧的慕紫意昂头对上慕锦颜失笑,她忽而无声笑了笑,笑中挑衅之意十足。
慕锦颜见她神色,便心知冷御煊定又听了慕紫意说什么了,想到此,她的心蓦然沉了下来。
这个男人总是如此,听风就是雨,对慕紫意说的深信不疑。
冷御煊走至她身前,黑眸带火从上到下扫视着她,咬牙询问:“你又去医馆了?”
话是疑问句,可语气却是认定她就是去了医馆的意思。
慕锦颜心中也被挑起怒火,直视冷御煊黑眸:“我去不去医馆,关你何事?没有哪一条律法规定妻子出门还得向其他人汇报吧!”
话中本是夫君二字,也被她说成了其他人。
脑海中还浮现着这几日与冷御煊关系缓和场景,谁知画面一转,便成了今日这幅样子,又开始针锋相对起来。
“你不是常人,乃是本王的王妃,是本王的妻。你的一行一言都代表着本王,你说本王有没有权利知晓你踪迹!”冷御煊被气笑,嗤笑讽刺。
慕锦颜勾唇冷笑,毫不客气回怼过去,“你也知我是你的妻,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当我是个犯人对待呢!”
“你!”冷御煊眸一瞪,似是被这话噎住。
“我什么我,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慕锦颜鼻腔出声,语气讽刺意味十足。
冷御煊一言不发抿着唇,双手迅速收拢。
慕锦颜情绪平静不下来,她真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冷御煊每次对她冷嘲热讽时,都是受了慕紫意的挑拨。
她做了这么多,可在冷御煊心中还是这幅样子。
慕锦颜深呼吸,别开眼,一副不愿再多说之态。
只要将证据都拿给冷御煊,她便不欠他什么了。
想到此,慕锦颜失望垂下眼眸,离开。
冷御煊见她要走,却是不愿了,追了上次想要慕锦颜解释清楚。
顿时大厅内,便只剩下慕紫意一人。
慕紫意慢悠悠回到桌前,慢条斯理吃了起来,嘴角一直含笑。
只要冷御煊一日记住他母族的事,便一日不会放下隔阂,与慕锦颜之间便也不会有缓和之日。
二人此番争吵,正如她意。
慕锦颜脚下生风,压根不想理会在她看来没有理智的冷御煊,直入善月轩后,便想将门关上,省得又有一番争吵。
门还未关,冷御煊已然跨进一只脚。
冷御煊抵着门不让她关上,沉声发问:“你与我说清楚,你是不是与苏靖远还有联系!”
“便是本王再厌恶你,你也需端着你的身份,不要成日与不三不四之人在一起!”冷御煊口吐恶言。
“我看你是有病!疑心病!”
慕锦颜本想忍耐听听他到底要说什么,结果他一开口,又不知为何牵扯上了苏靖远,顿时心中都怒火再压制不住,一想到慕紫意这人,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慕锦颜重重甩门,转身就走。
冷御煊剑眉直拧在一处,跟在怒火快要燃烧起来的慕锦颜身后。
二人相继入房后,慕锦颜将藏于腰间的信直甩在桌上,怒瞪冷御煊:“我知道你从前为什么对我厌恶,这段日子早出晚归乃是因为我一直在调查此事。现下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与你母族有关系的,到底是不是我慕家!”
话罢,慕锦颜直坐下,连喝了三杯凉茶。
凉茶入腹,凉得慕锦颜直激灵,这才克制住情绪。
冷御煊皱眉,听到慕锦颜承认调查他母族之事时,第一反应又是想质问,但想到她后半句话,眯眸将信捡起来翻看。
信中内容不多,却句句精简,言明了当年事情经过。
冷御煊看完以后,质疑出声,“这……这怎么可能。”
他认定母族之事与慕氏有关已有多年,现如今突然告诉他,这么多年都恨错了人,他亦是不能立马接受。
“信与不信,全在你。反正证据都摆在这里了,你若还不信,大可自行旁人调查。只是希望你以后莫要再把这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慕氏一族身上!”
“我慕氏一族被冠上这莫须有罪名多年,从前如何,我不与你计较,但以后,还望秦王自重,莫要再污蔑好人!”
慕锦颜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沉着面孔看着冷御煊,黑眸中再无旁的情绪。
从前是冷御煊认定她慕家有罪,她没有证据,不能开脱。但如今不一样,证据她都已经寻到,若是他还被人牵着鼻子走,便说明她真看错了人。
且证据一出,慕氏一族与冷御煊一脉便也再无瓜葛,来日要离开秦王府的法子,多得不能再多。
慕锦颜想的极好,起身便将还未回神的冷御煊推了出去,随后她进入了空间小憩。
被推至门外的冷御煊,直到一阵风来,才恍惚收回意识。
对于慕锦颜所说,与拿出的证据,他实在是相信不了。
书房内,林七微微抬头,看着隐蔽在暗处的冷御煊。
许久之后,只听他哑声开口:“你去将本王母妃的事全部调查清楚,包括当年他们到底被何人所害。”
林七领命。
冷御煊深深闭上眼睛,整个人靠在椅内。
母妃的事,他深信不疑,期间不曾调查。
但眼下慕锦颜的那些证据,与慕锦颜说那些话时认真神色,他不得不去查明。
若是……
若是自己真的一直冤枉了慕氏,为何每次慕紫意都要提醒他,与慕氏的仇呢。
冷御煊眯着黑眸,眸中闪过深意。
林七的效率很多,经过五日日夜调查,便查明了一切,事情真相到底如何,便摆在桌上。
冷御煊伸手将写满真相的纸拿了起来,却在准备看的那一瞬间,蓦然泄气般松懈下来。
如今真相摆在他面前了,他竟是犹豫的不敢看。
冷御煊扯了扯唇,无声自嘲着自己。
许久以后,他慢吞吞重新将纸拿起,仔细看完内容。
冷御煊呆滞出声,“我……竟是真的冤枉了慕氏……”
他万万没想到,恨了这么多年的慕氏一族,只是因为忠诚,才被迫背上了这一件血案,到头来,成了别人的替罪羔羊。
他更是不敢回想,自己从前都对慕锦颜做了什么,又是如何对待的她……
冷御煊手背青筋暴起,用力握着这张薄的吓人的纸。
慕氏与他母妃一族无关,那真正逍遥法外的凶手,究竟是谁!
冷御煊心中慌乱与愤怒交替,他试着把知道的每一个人都往凶手上想,却都无果,只是在想到那位天子时,冷御煊呼吸蓦然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