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李恒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一向都不怎么发表意见的江越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说出反对的话。 被墨镜遮住了双眼，江越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她只是接着用清冷的声音道： “神明之中最强的我和剑仙也才勉强迈入18级的门槛，所有神明力量之和也只占你力量的万分之一。”
“你想要制造的耀世双星却会占到你10％的力量，而且你还不会告诉他们超凡力量的真相。”
“这意味着，在明面上整个人类文明也只有你一人可以压制他们，而且你们之间的力量差距看上去似乎并不算太遥远。”
“以这两人的性情，有很大可能对普通人出手试探你的力量与态度，甚至有小概率会选择对你动手。”
李恒此时也明白了江越的意思。 就算这两人对他出手，他也不会损失什么，大不了把这两人的力量收回。 或者直接把他们格式化，然后再做两个新的出来就是了。 但既然决定要做两个特别的新玩具出来，那他就不能过多的用这种掀棋盘的方式来重启游戏。 “你说的对，几百年都没遇到过真正意义上的敌人，我都快忘记这种正常人的谨慎思考方式了。”
“自从林离这个我唯一看不透的家伙远离了人类文明的区域，我在这里就是无敌的，考虑事情难免有些错漏，也算是一种下意识的思维惯性。”
毕竟就算出错了他也不会真的损失什么，只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游戏而已。 说到此处，他转头看了江越一眼道： “但你考虑更多的还是你那份报酬吧。”
若是他的力量空闲的部分太少，那江越就没法像是之前一样，每隔几年能得到一具新的分身。 江越没有否认，只是语气平静地道： “虽然我是为了追求最终的真实选择了跟随你，虽然我只是你花了十天时间做出来的一个新玩具，但我确实将你视为养育我长大的师父。”
“在这世界上，你便是我唯一认可的人。”
“或许我比不上你那个不知是何人的宠物，但我对你的尊敬也远胜过那些对你只有畏惧、害怕甚至憎恶的神明。”
即使李恒在哪一天突然失去了力量，不再是如今这个神一般的存在，江越也仍旧会像现在一样尊重他。 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被李恒像是打扮洋娃娃一样换上一套新的时装，她自身也乐在其中。 一部分是因为李恒给她做的那些新身躯，但同时也会因为这件事本身而高兴。 这种像是洋娃娃一样被打扮的游戏会让她想起小时候的记忆。 在她刚刚被收养，还只有三四岁的时候，扮演着剑阁阁主的李恒就是这样打扮她的。 虽然这份唯一能称得上美好童年回忆的记忆也不过是从别人那里继承来的。 她真正的人生是从泡影世界里开始的，在那之前不过是一片虚无。 李恒听着江越难得的长篇大论，却没有按照正常的套路被她的真诚和尊敬所感动。 江越有句话说的很正确，他对“完美”有着相当程度的执着。 既然他在江越心中只能排到第二位，那这种尊敬对他来说就没多大意义。 或者，更确切的说，只有被他认为有意义的尊敬才会有意义。 这话似乎有些拗口，实际的含义就是，他可以任意创造全身心信仰他的人，百万亿、千万亿都可以。 所以关键并不在于他人对他如何看待，而在于他对人与物的看法。 他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再继续，而是重新回到了耀世双星的问题上。 “就像你说的那样，以这两人的性情，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发现我的力量比他们强不了多少，肯定会动些小心思。”
“所以我需要弄出一个强大的背景，在我现有的力量之外，营造出一种我本身虽然不算太强，但后台却很厉害的感觉。”
江越闻言立刻想到了李恒曾经说过的事。 那是她在问起关于林离的问题时得到的信息，关于那只唯有李恒能“看到”的白色蚊子。 那时候她也是相当震惊的，李恒的力量在她看来已经强的可怕，尤其是那种远超过整个可观测宇宙的成长极限。 但这样强的超级生命体却很有可能是被某个更强大的个体或者文明塑造出来的。 制造了那只白色蚊子的智慧生命或者智慧文明，究竟有多强？ 以卡尔达舍夫等级来评定，如今的人类文明能完全掌控三颗黄矮星和一颗红矮星的能量，再加上其他还没能完全开发利用的恒星，算是2.1级文明。 李恒能完全掌控1000颗太阳释放的全部能量，他本身可以算作是一个2.35级文明。 银河系的辐射总功率大约相当于200亿个太阳，因此一个掌控银河系的星系级文明，文明等级为3.1级。 整个可观测宇宙有千亿个类似银河系的恒星系，一个拥有930亿光年疆域的宇宙级文明等级为4.2级。 卡尔达舍夫等级之间的差距比起李恒评定的战斗力等级差距要大得多，每一个等级之间可利用的能量相差一百亿倍。 将两者之间进行对应的话，乐园的战斗力等级除以10，大致就相当于对应文明等级的全部力量。 两种评估等级一个侧重于个体，另一个侧重于整体。 一般而言，同等量级的个体综合战斗力会强于文明，正常的一级文明在乐园的战斗力评级中就只有9级。 这一点也很好理解，比如21世纪初期，人类文明能量消耗功率在10^13~10^14瓦，算是0.7~0.8级文明。 一辆以核聚变引擎为动力源的【巨龟】坦克平均功率只有这个数值的十万分之一，但却能与那时期地球上的五大国正面作战，即使被战术核弹正面命中都不会受到多少伤害。 那只白色蚊子的总能量相当于10^37个可观测宇宙物质之和。 即使将创造这只蚊子的时间以宇宙的寿命一百亿年计算，这个文明的能量输出功率也达到了10^89这个级别。 至少是卡尔达舍夫等级8.3级的超级文明，远超过人类现有认知的可怕力量。 在这种等级的文明面前，别说是银河系，就算是整个可观测宇宙都和小孩的玻璃弹珠没什么两样。 李恒的语气带上了一点笑意，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办法。 “我确实有一个强的超乎想象的后台，即使我从未与他或者他们交流过。”
江越明白了李恒的意思，耀世双星是从杀戮与逆境中成长起来的强者。 这等强者几乎都有着唯我唯心的信念，各种磨砺心境的幻境更是见过无数。 除了心境意志之外，他们所在世界的“世界观”也是关键。 若是一个从未见识过宇宙星空与科技文明的传统仙侠世界观生命体，就算是意志坚定的得道仙真，见识到超越世界观的未知事物之后也会受到巨大的冲击。 耀世双星所在的原著世界却比假冒伪劣的78号轮回星球恐怖得多。 那里存在着“诸天万界”、“多元宇宙”，其中一个人更是进入过轮回空间，去过那些法则完全不同的宇宙。 那个轮回空间比起李恒现在做的这些星球可要高大上多了。 那些宇宙之中不乏各种科技文明，或许没有能称得上星系级文明的3级文明，但能掌控一整颗恒星能量的2级文明总有几个。 更多的见识让他们的世界观足够坚韧，不会随意因为李恒所谓的真相而震惊。 对于这等人物，一个比起李恒还要强得多的后台将他们两人拉到了这个宇宙，比起“我们都不过是刚刚被这人创造出来的虚幻人物”反而要可信得多。 “至于能量消耗，也不算是太大的问题。”
李恒话音落下，他的身体就脱离了鲸鱼座UV的表面，江越也紧随其后。 两颗红矮星表面本该逐渐沉寂的巨大耀斑愈发庞大，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到整颗星球表面。 随着两人越飞越远，两颗恒星正在变得越来越明亮。 它们发出的电磁波能量越来越高，光的波长逐渐缩小，从红外与红光波段向着橙色方向移动。 不过几十秒之后，它们就变化为了两颗明亮的橙色星球。 明明是两颗质量只有太阳十分之一的红矮星，此时却像是橙矮星一样以更快的速度发生聚变，释放出更多能量更高的光子。 内核越来越大的压力本该让物质超过引力束缚作用，这两颗恒星会缓慢向外膨胀，减小内核的压力与核聚变反应速度。 但在李恒的力量束缚下，这两颗恒星被束缚在现有的体型中，内核的温度持续升高，压力超过了太阳的核心地带。 这两颗恒星越来越亮，表面的颜色逐渐从橙色变成了黄色，紧接着是白炽色，最后在变成蓝白色的时候才终于停了下来。 距离鲸鱼座UV一个天文单位的太空中，李恒停下了对恒星核心不断加压的力量。 此时这两颗小质量恒星内部已经不再是以“质子-质子链反应”为主导，这种聚变循环是黄矮星及更小质量恒星的能量来源。 核心的物质在李恒力量的压缩下，进入了大质量恒星内部的“碳氮氧循环”。 在这个循环中，碳、氮、氧会作为恒星聚变反应的中间产物而存在，类似化学反应中的催化剂。 它们表面的温度从3000K一直上升到了15000K，这两颗恒星此时每秒释放出的能量已经与太阳相差无几。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李恒就让两颗黯淡的红矮星变成了两颗质量为0.1个太阳的明亮人造蓝白色主序星。 李恒遥遥地看着这两颗明亮的恒星道： “我会在这里创造一个供应信仰的【神国】，这里不会存在拥有自由意志的普通公民，只会存在被简单的狂热信仰填满的狂信徒。”
“他们会将这两颗恒星释放出的能量转化为简单且纯净的信息，以此支持耀世双星的力量。”
所有人都只拥有同样简单的意志，以此产生简单纯净的信息。 这种信息李恒可以毫无压力的全盘吸收，效率比起星球级智能生命还要高上一个层次。 这两颗能量堪比太阳的人造主序星供应给他的力量，足以轻松支撑起他准备制造的两个强者。 如果说正常公民组成的人类文明生产的信息就像是产生复杂干涉的混乱光波，那神国中的狂信徒生产的信息就像是激光武器中相长干涉的有序激光。 这些简单的信息就如同传说中的纯净信仰之力，【神国】之名算是最贴切的形容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