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生生世世，与我纠缠不清。”
话音落下，一阵阴风猛地从外面吹进来，将司马怜头上的发带也带了起来。
周昭看见，他将自己永久地封存在了棺椁之中，还看到他将周玥扔到了狼群，看到他一手操作让镇北侯府上下全部惨死！
昔日繁华的镇北侯府，血流成河，尸体遍地。
他就是个疯子！
他把所有人都玩弄于他的股掌之间！
至于对自己，也不过是病态的占有欲。
突然，画面一转。
长安沦陷，街道之上再无一人，皇宫之中，人人逃窜。
司马怜将北寒部引了进来。
他站在皇宫之中的明乾殿，与首位的宇文潇对视。
周昭看着……
宇文潇身边是裴轩的尸体，还有符寿……还有她未曾见过的暗卫。
全部倒在了他身边。
“陛下。”
司马怜提着染血的剑，道貌岸然地行礼。
宇文潇的脸色苍白，毫无一丝血色。
“怎么？”
他轻笑一声，“丞相终于将剑对准了朕？”
“还将异族引了进来！”
自古以来，异族入侵，对于本族人，都将是一场人间炼狱。
他没有想到，司马怜竟如此丧心病狂，将异族引了过来。
“陛下，说起来，这北寒部的阿克力同您还是有亲缘关系的。”
他笑得温柔，丝毫不像刚刚手刃了这么多人，全身上下没有丝毫戾气。
周昭只觉得心在不停抽痛，她想逃离，却逃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纠缠打斗在一起。
她从来不知道司马怜有武功，从来不知……
两人从殿中打到了殿外，在铺满青石的宫道之上打斗。
速度极快，周昭只能看到两抹残影，一青一玄。
从白天到夜晚……又到天光大亮……
两人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一直打一直打。
突然，场面加速起来，风云极速变幻。
周昭眨眼间，看见两人站在了自己的灵堂之外。
两人都受了重伤，司马怜撑着最后一口气运用轻功回到了他们二人成亲的灵堂，一手扶着棺椁，鲜红的血从嘴角流出，和苍白的脸映着。
宇文潇的情况也不好，只见他靠在一边的廊柱之上，捂着胸口上方的伤口，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他喘着气，抬眸看着眼前的棺材，冷笑一声，语气很弱：“司马怜，周昭若是知晓你将她设计致死、又将她家人全部杀绝，她……”
“呵~”
宇文潇苦笑，眼眸低垂，眸色深深，“她也是个可怜人。”
“是可怜。”
司马怜回他的话，呼吸有些不畅，铁锈味儿涌上喉咙，“她……她这一生，最悲哀的事情就是喜欢我，而我……也对她动了心……”
“噗——”
最终还是忍不住，一口鲜血涌了出来，喷溅在棺椁之上。
司马怜脸色一变，手臂抬起，慌乱地擦拭着上面的血迹，嘴里喃喃着：“昭儿最爱干净……”
宇文潇见他这幅模样，手撑着柱子晃晃悠悠站起身，狭长的眼眸眯着，“你既然喜欢她，为何要把她杀了？”
“若说起来，当初朕也是和这位姑娘有过一段极短暂的婚约。”
“只不过，这姑娘心属于你……”
宇文潇捂着心口，眼底溢出一丝留念，似是回忆起了什么。
“婚约？”
司马怜斜眼瞥着他，眼底一暗，“若是当初她嫁与你，或许……会更好。”
“可是……她已经和我成过亲，生生世世都将和我牵绊！”
他语气加重，紧紧咬着唇，似是在压抑着什么，双眸赤红，“宇文潇……你还记不记得十五年之前，你在怡香楼门口见过的那个孩子……”
“你！”
宇文潇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没错，那个人就是我……”
他靠着棺椁一点点滑落下去，“人之将死，我也不想留下什么遗憾……宇文潇，你说，她这样的人，我如何能配得上？”
“你——你自知配不上就该放手！”
宇文潇气血翻涌，差点又吐出一口血，忍了一会儿才道：“因为你的一己之私！你灭了她满门！”
司马怜抬着眸，看向夜空之中的那一弯弦月，鲜红的唇角咧出一抹笑，竟有些凄凉，“我听说一种邪术，若是有着累累血仇的两人，他们生生世世都将纠缠……”
“我只是想……还能遇见她，即便和这一世一般……”
“你真是个疯子！”
宇文潇猛地提刀刺向他的胸口。
这次，他没有躲。
“唔——”
口中的血如水流一样汨汨流着，他的眸中竟多出一份释怀。
…我自知配不上你……那就让我们一直纠缠，生生世世……
周昭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痛如刀绞，家族满门皆因为他一己私利而灭！
宇文潇站在那儿摇摇晃晃，周昭想过去扶着，她却没有身形。
只看到他一手撑着棺材，气若游丝，他也快离开了……
“周姑娘，”
他轻声喊着，“朕也算为你报了仇……为镇北侯报了仇……”
他终是撑不住顺着棺材倒了下去，头靠着棺材，“若是有来生，还望姑娘平安顺遂……”
啊！！！
周昭看着这一幕，终是再也忍不住。
“陛下！！”
她猛地睁开眼睛，大喊着。
宇文潇见她满眼惊恐，抱得更加紧，双手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着气，“昭儿，没事了没事了，朕在，不用怕。”
周昭睁大了双眼，还未回过神，“陛下……”
“朕在……”宇文潇的吻落在她的额间，“不要怕。”
周昭终于回过神，看着将自己搂在怀里的宇文潇，突然红了眼眶，鼻翼微颤，鼻尖吸了一口气。
宇文潇将人抱得很紧，“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朕去叫军医进来。”
“不用。”
周昭的声音有些沙哑，拽着他的衣领，眼睛雾蒙蒙的，“陛下，就在这里陪我。”
宇文潇很少见她这样撒娇，应了下来，“那朕抱你回营帐，这里有些凉。”
“嗯。”
周昭点着头，在他的怀里蹭了蹭。
她靠着宽阔的胸膛，回想着他上一世死之前对自己说的话……希望自己平安顺遂……
没想到，重来一世，他来护她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