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昭私心里是希望赵无极能选择第二个。
太医的意思是,他身上那么重的伤,一身的武功已经不能重新练。
就算是重新拿起刀剑,从头开始,他也可能回不到从前,甚至会经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楚。
周昭抬眸看着他,他的脸色还是有些许苍白。
如果他跟在自己身边,面对的是险象环生的局势,说不定不知道哪天就……
“我跟在娘娘身边。”
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周昭有些错愕。
只见赵无极抬手行礼,“娘娘,虽然我忘了之前发生过什么,但听太医说我是为了娘娘才受得这一身伤……”
周昭放在扶手上的手指一紧。
“这足以证明我对娘娘的衷心,若是因为这失忆,我就离开,若是有一日我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怕是会追悔莫及。”
他说的言辞恳切认真。
周昭心中一颤,点头,“好,那便留在本宫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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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尚书令苏蔚醒了过来,但由于年事已高,醒过来之后一句话也不能说,只能每天躺在床上喝着药。
又是一年春节。
南越的信一直没有回来。
周昭站在铺了皑皑白雪的城楼之上,厚重的披风铺在青石之上。
漫天的雪花扑扑簌簌。
周昭越过高高的城楼向下看,一片雪白的世界里,一抹红色的身影缓缓向她走来。
周昭眉心一蹙,司马怜怎的在现在来了?
今日宫中设宴,大臣以及大臣的家眷,是有着统一规定的入宫时间。
司马怜公然进入宫!
这天下,还有什么能约束得了他?
周昭转身,一步一步下了城楼,留下一串零落的脚印。
她没有打伞,走下去,身上已经堆起一层的白雪。
两人对立而站。
司马怜低垂着眸,嘴角淡淡地勾着,修长的手指攥着竹杆的纸伞,往她那边倾了倾,挡住落下来的雪。
“不劳烦丞相费心。”
周昭向后退一步,退出他的伞下。
若是可以,她恨不得现在就掏出匕首插进他的心脏。
“呵~”
司马怜轻笑,将伞随手扔在一旁。
雪花落在赤红的官服上,很快洇出一小块湿迹,又迅速消失。
周昭掀起眼帘,眼底幽深,“不知丞相现在入宫,是有何事?”
“娘娘,臣有事禀告。”
他抖了抖衣袖,“燕王王东亭的军队正在向长安移动。”
他说的轻飘飘的,“不知娘娘作何应对?”
周昭看着他的眼神陡然变得冰冷,藏在袖间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头。
怎么?
“丞相的意思是——你要长安,血流成河?!”
她咬着牙,一字一句质问他。
上一世是北寒,这一世——
周昭只觉得于这冰天雪地之中,她整个人都快冻僵了,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一切都未变,只是所有的节奏全部加快。
“娘娘,你为何要这般揣测我?”
司马怜低头看她,从她的眼里,他看到了愤恨、不甘。
眼前这人,好像对他积怨已深。
“娘娘——”
他抿了抿唇,伸手过去弹掉她肩膀上的雪。
周昭触电一般躲开。
他的手僵在空中。
“嗤——
娘娘,开年了,臣祝你——心愿达成。”
说罢,他绕过周昭往里走,“快到官员进宫的时辰了,臣就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