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箱开完，今天的事情算是全部结束，李正终于是松了口气，整个人浸在水里，让温热的清水将自己包裹，洗尽一切疲累。 十分钟后，李正换好衣服，从卫生间里出来。 来到二楼，小樱在红波利们的包裹下，安静地睡在床边几步远的地上。 红波利们为了让它睡得舒服一点，还变了个高度合适的枕头，一个大大的鼻涕泡挂在小樱鼻子上，随着悠长的呼吸，很有节奏的收缩着。 新加入的米瑞尔因为李正这里没有多余的床，直接躺在李正专属的床上，占据一个小角落。 渴血魔刀则是老老实实悬浮于离床约三米处，不敢越雷池一步。 李正摆摆手，让伊思和库洛带着‘真实迷宫’到门口去守着，以免夜里来游荡怪，打扰到自己休息。 夜间玩家遭遇游荡怪的等级与自身实力无关，即使是李正也有可能遇到一群迁徙的黑铁级生物。 虽然危及不到他的生命，但是被吵醒的话也是挺烦人的一件事。 所以伊思与库洛到外面站岗，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 李正躺到床上，疲惫地揉了两下眉心，身边米瑞尔一翻身，抱住他一条胳膊，一条细长直的小腿也担在他身上。 李正转头看了看米瑞尔，无声地笑了笑，这小魅魔才刚刚成为自己的宠物，就对自己这么信任吗？ 嗯？ 李正忽然一愣，再一次翻开米瑞尔的属性面板，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看了三遍。 “居然没有忠诚度的显示？”
李正心里嘀咕，难道是因为米瑞尔实际身份是仆从的缘故，可能随时都能脱离自己，所以才不显示忠诚度吗？ 这倒有些麻烦了，要是哪天自己不小心给她得罪了，或者是进了外城之后她不想再跟着自己了，岂不是说走就走？ 呃…… 李正一念及此，忽然反应过来，魅魔女王当时的请求是让自己带着米瑞尔去外城。 仅此而已。 并没有允诺自己米瑞尔去了外城之后不会离开。 也就是说，自己只是个带路的？ 混账啊！ 亏得自己离开那个副本之前还想着哪天回堕落深渊，把她们也带出来呢。 感情人家根本不需要，筹码全在米瑞尔身上呢！ 想到这里，李正心里更加无语。 但是答应下来的事情，自己也不好反悔，毕竟陆离他们能活着离开副本，也亏了魅魔女王手下留情来着。 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底线和原则，不能言而无信。 这个带路任务，李正肯定还是会继续完成的，至于米瑞尔进入外城之后会不会离开自己。 那就随她吧。 目前外城的局势不明，想这么多也没用。 说不定到了外城之后，米瑞尔想走都走不了呢。 至少，一个‘玩家’的身份就够她头疼了吧。 李正闭上眼睛，胡思乱想一会儿，难以入眠，索性精神力触发掌心的持灯者提灯，进入暗界。 …… 黑暗空间，李正睁开眼睛，手中已然握住提灯，照亮了身边区域。 “你来了。”
虚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李正转过头去，发现虚此时的穿着，跟自己现在一模一样，都是一身睡衣。 “来了。”
李正点点头，“左右睡不着，来这里陪陪你，正好上次那个练习精神力的方式你还没说完，咱们今天继续。”
其实不是没说完，而是虚的废话太多，导致李正没记住多少。 这次他决定不管虚说什么，自己的注意力一定要集中在最重要的内容上，争取一次记全。 “那事不急。”
虚伸手点了点：“你旁边这位是……” 我旁边这位？ 李正闻言一愣，顺着虚指点的方向一看，一个魅魔小萝莉抱着自己没有提灯的胳膊，正在揉眼睛。 “米瑞尔？！”
李正惊讶不已：“你怎么也进来了？”
“嗯……？”
米瑞尔像刚睡醒一样，微微还有些迷糊，没有搞清楚状况，“我……不该进来吗？”
刚说完，她抱着李正的两条手臂忽然穿过李正身体，把她惊醒。 “呀！怎么穿过来了？咦？没有触感？这是哪？你是谁？为什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清醒后的米瑞尔一连冒出数个疑问，好奇地打量四周。 “难道是我用提灯进来的时候，正好跟她有身体接触，所以她就跟着一块进来了？”
李正问虚道：“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
虚缓缓摇头，表示没有。 不过从祂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来，祂并不排斥李正带其他人进入暗界的行为。 进来的人越多，代表着可以跟祂交流的个体也就越多，祂也能听到更多外界的信息。 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祂在喋喋不休…… “这里是暗界，我是虚，因为我们都没有实体，所以没有触感。”
虚微笑着跟米瑞尔解释：“至于为什么我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因为我没有过实体，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长什么样。 你们看到的，其实是你们自身形象在我这里的反射。”
“噢噢，嗯嗯！我明白了！”
米瑞尔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所以你就是一面镜子！”
镜子？ 虚上次获取过李正的记忆，知道镜子的意思，点了点头：“很奇妙的比喻，不过准确的说，我是一面只能反射你们自身的镜子。”
“那你是做什么的呀？”
米瑞尔问。 “我姑且算是这暗界的主人吧。”
虚回答。 “暗界又是什么呀？”
米瑞尔继续问。 “暗界就是……”虚又给米瑞尔解释了一通‘虚实’理论。 “那……”米瑞尔继续发问。 “……” 这两人正好一个求知欲旺盛，一个倾诉欲过强，算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一来一去，一问一答，很快两人就聊得火热，把李正晾在一边。 李正在旁边恍惚间差点以为面前是两个地球上的女生，因为一句“咦？你的包包真好看，在哪买得呀？”
为开头瞬间发展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 两人之间的话题从“暗界是什么？”
一路聊到了虚的光辉过往。 眼看着虚就要开始对自己曾经不知多少岁月的‘人生’开始滔滔不绝，李正连忙开口打断。 “咳！我说……咱们还是先聊正事吧，比如说在暗界锻炼精神力的方法。”
这突如其来的话题插入打乱了虚的兴致，祂用略带不满的口气快速说道：“其实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研究出一个更适合你们的锻炼方法。”
说着，祂指向不远处的虚空：“去，走到你能走到的边缘，然后用力去推你面前出现的阻碍就行。”
“就这么简单？”
李正觉得这种锻炼方式也太敷衍了，有点怀疑其可信度。 “就这么简单！”
虚摆摆手说道：“等你准备凝聚结点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凝聚的方法。”
看着转头开始给米瑞尔解释什么叫‘结点’的虚，李正叹了口气，想要抬手揉几下额头。 等到手掌从自己脑瓜子里穿了过去，他才想起，在这里自己连习惯性动作都做不了。 唉！ 又叹息一声，李正找了个方向默默走了过去。 大概二十步左右的距离，李正撞到一片看不见的‘壁障’。 按照虚所说的方法，他伸出双臂，按了过去。 ‘壁障’是无形无质的，而且李正这个状态没有触感，但他的意识却知道，这里有一道‘壁障’在阻碍自己前进。 所以他伸手看似按在了那‘壁障’之上，其实从旁观者的角度，他就好像是那练习哑剧的演员，伸手在一块不存在的玻璃上，使劲往前推。 “这真的有用？”
李正用力推了很久，感觉一点效果都没有，转头想去质问一下虚。 结果发现虚带着米瑞尔就在他不远处，用同样的方式在‘推墙’。 好吧，看来真的有用。 没办法，李正只好重整情绪，继续用力。 这种跟空气斗智斗勇的锻炼方式，一开始还让李正有一种莫名的羞耻。 到后来，坚持的时间久了，李正竟然从心理上习惯了这种行为。 再做起这种动作，他就自然而又熟练了许多。 自从进了矩阵，李正的耐性倒是磨练出来了，这种无聊又枯燥的‘推墙’练习，他竟然不知不觉就持续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正猛然间一个转头，才发现虚竟然就在自己旁边站着，也不说话。 “我去！”
李正被吓了一跳，“你不是陪着米瑞尔的吗？跑到我这来干啥？无声无息的，差点被你吓死！”
虚无辜地眨眨眼睛：“我看你练得投入，就没有打扰你。至于米瑞尔，她的精神力比你弱一些，刚才已经坚持不住，从暗界消失了。”
“消失了？”
李正往之前米瑞尔锻炼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实没有看到小魅魔的身影。 虚解释道：“这种锻炼方式简单粗暴，其实原理就是不停的给你们精神力施压，以此来刺激你们的精神力增长。 换个你比较容易接受的例子，相当于你们平时锻炼自己的身体一样，用同样的方式来刺激精神体。”
李正想了想，无语地说道：“所以你等于是让我练了半天平板支撑？”
“也可以这么说。”
虚眨眨眼睛说道：“本来我想帮你研究几项能够辅助锻炼的器材，但是暗界里面的特殊性质你也知道，有几个技术难点没有攻克。 不然有器材辅助，说不定你们锻炼起来进展更快。”
辅助器材？ 李正脑子里闪过以前在健身房看过的那些器械：“进展能有多快？”
虚大约估计了一下：“至少是你现在锻炼的双倍效果！”
才双倍？ 李正想想自己刚才毫无进展的锻炼效果，鄙夷道：“那你还研究那玩意儿干啥？白费功夫！”
虚没有生气，反而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认同道：“确实，双倍是有点少了，你等我再研究研究，尽量把这个数据再提高点。”
“……”李正看着虚那一脸认真地表情，彻底无奈了。 他是嫌双倍太少的意思吗？ 他的意思明明是‘0乘以任何数，最终都等于0。’啊！ 毫无效果的平板支撑，最终锻炼得益不就是0吗？！ 算了，跟一个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谈数学完全是白费口舌。 暗界不见天日，也不知道刚才锻炼了多久。 李正问道：“我已经进来多长时间了？”
“……”虚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李正，没有说话。 “问也白问。”
李正反应过来：“我先走了。”
“嗯，下次记得把米瑞尔带来，跟她聊天比跟你聊天有趣多了。”
虚提醒道。 虚跟李正聊天的时候，李正几乎全程都在倾听，很少主动提出问题。 米瑞尔就活泼多了，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虚觉得跟这种人聊天，自己才能得到有效反馈，交流起来体验极佳，不像李正那么死板。 “行，知道了。”
李正摆了摆手，在虚的目光中触发提灯，从暗界中脱离出去。 意识刚刚回归，还未睁眼，李正便觉得大脑一片混沌，睡死过去。 …… 再睁眼时，住所内的光线已经亮堂起来，说明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白天。 看看时间，也不算太晚，才不到十点半。 李正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感觉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怪了，我怎么感觉不是睡了一觉，而是晕过去的呢？”
李正挠挠脑门，回忆着入睡前那一瞬间感受到的异常。 那种大脑极度混沌的感觉，李正只在精神力消耗过度是感受到过，说明他在暗界那段时间的锻炼还是有效果的。 “看看现在精神力进展了多少。”
李正将精神力凝聚成线，往远处延伸出去。 不久，他停止释放，震撼地睁开双眼。 “七毫米！”
一次锻炼，增加的幅度竟然是用‘暴虐’磨炼的七倍效果！ 这…… 这效果，恐怖如斯！ “虚还说研究一些设施来辅助锻炼，能得到双倍效果的提升，岂不是一次锻炼便能提升十四毫米？”
那还留着‘暴虐’干啥？ 个没用的玩意儿，今天想办法找到医生，把它给根除…… 嗯？ 李正忽地一愣，他刚才感应了一下，心底不知何时竟然空空如也。 ‘暴虐’情绪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彻底消失了！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变故？ 李正仔细回忆，依稀记得自己凌晨进入暗界之前，‘暴虐’情绪还在心底蛰伏。 难道说…… 精神力提升太多，把它给磨没了？ “也好，省得我特意去找一趟医生了。”
李正摇摇头，从床上下来，米瑞尔早已不见踪影，原本她躺着的地方连一丝温度都没有余留，应该起床好久了。 原本在床边不远处被红波利们罩着的小樱也不知去向，估计是被红波利们拉出去晨跑了。 渴血魔刀依然在原处挂着，跟一幅3D打印在空气里的立体化作似的。 “嗯？”
李正神色一动，注意到一楼大厅传来的些许奇怪的动静，那是以前起床时未曾听到过的。 “好像是铲子敲锅的声音，还有……热油爆葱花的动静？”
这就奇怪了，没有自己的命令，家政机型也不会主动去灶台那里操作啊？ 那是谁在做饭？ 快速下到一楼，伊思和抓着‘真实迷宫’的库洛在门内部左右静静站立，门神一般陷入休眠状态。 住所大门开着，李正看到红波利们喊着‘波利波利’的口号，带着熟睡的小樱绕着住所转圈。 门口露出两条黄黑相间的尾巴，不属于李正手下的任何一个单位。 不需要走过去，李正心里好奇的念头刚刚起来，眼前便闪出老普的提示：【两条游荡到这里的粗尾眼镜蛇，不但没有吃到可口的森林狼，反而被四只铁拳打碎了眼镜。 真可怜。 先去分解了吧，再放就臭了。】 两条只能欺负欺负白银级森林狼的游荡怪，可能以前经常来，结果这次遇到了硬茬子，被两台血色机械人毫不留情地乱拳打死。 这种肉就算拿来做成料理，等阶也不高，附加的属性并不能让李正满意，只能当做晚饭使用的材料。 李正现在一天三餐虽然都是正常吃，但是选材上还是比较讲究的。 高品阶食材只用于早饭和午饭时候，吃完刚好增加几个比较给力的BUFF，有利于他进行日常探索，或是下副本之类的。 夜里因为失去了提灯增加的十次额外探索，所以晚餐只要满足口腹之欲就行了，食材品质方面，自然大打折扣。 以白银和黄金品阶的肉类食材为主。 即使如此，李正把晚餐料理放出去交易，也能引起哄抢。 这些料理即使没有保鲜冷藏等措施，也能放一晚上而不变质，其他人可以等到早上探索之前再吃，增加一个四小时的BUFF。 这可是实打实的战力BUFF，虽然是限时的，也能撑到大部分玩家探索完七八个房间。 如果是那些老玩家中的佼佼者，或许能在两小时之内打通十次探索。 要是遇到那种节俭主义，一份料理咬咬牙，吃两天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做好保鲜，保证它不变质就行。 小樱、红波利以及伊思和库洛都在这里，那么在灶台那里做饭的人员，不言而喻。 李正转过头，果然看见小魅魔惦着脚，双手高举，艰难地操作着锅铲等厨具。 那笨拙中透着点艰辛的画面，看得李正哑然失笑。 这丫头，没有权限动用灶台的自动料理功能，居然亲自上手，使用手动功能做饭。 也是没谁了。 话说她会做的菜，应该都是深渊魔族的黑暗料理吧？ 李正连忙走过去，可别糟蹋了自己的食材，冷库里有些肉类，即使是他也没有多少库存。 来到近前，李正讶然发现，灶台旁边的准备台上，竟然已经做好了几份卖相相当不错的料理。 而且都是昨晚他带着小魅魔吃过的。 “你终于起床了，快来尝尝，看我做的跟昨晚吃的那几道菜味道像不像！”
米瑞尔往锅里加水，转身刚好看见李正过来，兴奋地招呼他。 李正闻了闻，空气中满是香料被热油爆过得味道，他看着米瑞尔惊奇不已：“你竟然会做菜？”
“那有什么？”
米瑞尔惦着脚往锅里下入切好的肉片，那肉片甚至用生粉挂了一层薄浆，“稍微研究一下不就会了么？你昨晚做菜的时候虽然使用的自动功能，但是烹饪过程我都看在眼里，大概怎么做，心里都有数的。”
李正往锅里看了一眼：“你这是做的水煮肉片？食材是哪来的？”
“那儿！”
米瑞尔指着门口笑眯眯地说道：“一早起来就看到门口躺着两条死蛇，还挺新鲜，我就用菜刀割了点肉下来，应该是能吃的。”
“嗬！”
李正挑起大拇指：“你这个小公主当的，一点都不娇气。”
“嘿嘿。”
米瑞尔笑了两声：“我就是好奇我自己做的菜，能不能比机器做出来的好吃。”
李正下意识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然后反应过来这是位八十高龄的老人，又把手挪开：“那可不一定能比得上，灶台做出来的菜，理论上已经是所用食材能做到的极限了。”
“你先尝尝再说。”
米瑞尔递过来一双筷子。 她这么热情的样子，李正不好拒绝，只能接过筷子，尝了一块已经做好的蒜香扒肉。 其实他不用直接吃，因为米瑞尔做出来的这几道菜，其属性都被终端标注出来了， 数据方面比灶台自动烹饪出的那种稍微差些，口感与口味的描述因为食材不同，所以也不一样。 但是信息中没有出现‘难吃’、‘有毒’、‘口感差’、‘找个班上’等评语，倒是令李正没有想到。 要知道这几样菜品放到川蜀地区，找个没有下过厨的年轻人，第一次做都不一定能做到这个地步。 相反，肉片入口后，虽然在滋味上比不过灶台的自动料理，可李正却在其中吃出来一丝不同的感觉。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家常菜”的感觉。 “不错！好吃！”
李正仔细品味后，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当不得美味二字，但很家常。 “那就好。”
米瑞尔满意地笑了，觉得自己两个小时的忙碌没有白费。 李正又吃了几口，然后带着米瑞尔一起到外面洗漱，接着更换高品质食材重新制作了几份早餐，把BUFF属性拉满。 早餐时，李正表达了自己想跟米瑞尔学习长鞭的意思。 米瑞尔仔细考虑了一顿饭的时间，最终同意了。 饭后不久，展舟舟发来私信，所有人都已经做好准备。 今天，变异体活动还剩最后几个难度最高的，李正等人计划着全部扫完。 给展舟舟回了条私信后，李正收起胶囊住所，面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神威，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