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一周终于过去,又是一个周一。
张澍挪到第二组,和盛夏再次隔着一个走道。
两张桌子分开时,张澍问:“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落我这的?”
她东西确实比较多,总是乱飞,经常上着课就找不到笔找不到修正带,张澍就会掀开他的习题册,十有八九能找到她的东西。
盛夏检查了下,说:“没有了。”
她看到他检查抽屉,才想起来那个礼物,他到底,看到了吗?
他没什么特别的动静和表示,要么就是没看到,要么就是看到了并未联想到她。
总之,她是安全的。
辛筱禾再次换到她的左边。
每天看辛筱禾和杨临宇斗嘴,还是挺振奋精神的。
毕竟天气越来越闷热,人也陷入了倦怠期,一到下午,盛夏就犯困,前座的侯骏岐一倒下,盛夏就更困了。
这时候她就会看看一直刷题的张澍和聚精会神的辛筱禾,她就不敢困了。
学霸环绕,压力倍增。
这几周下来,盛夏感觉在附中与在二中最大的不同就是紧迫感,心里一直有未完成事项,脑中一直有未吸收的内容,整个人从身到心都在急速运转。
停不下来。
因为周围一直在动,一直在变。
人像被裹挟在巨大的机器中,不自觉跟着转。
每天的吃饭时间就是盛夏最放松的时候。
她很喜欢午托的饭菜,家常可口,营养均衡。
可偶尔碰到侯骏岐和张澍,轻松的用餐时间也会变得不轻松。
这天下午放学,盛夏先去鲜果屋买了杯青瓜汁才上二楼吃饭,张澍和侯骏岐已经在吃着。
侯骏岐招招手,“小盛夏,来这儿!”
盛夏端着餐盘迟疑,如果不过去,是不是嫌弃得太明显了?
想想确实不礼貌,盛夏还是走过去。
四方的桌子,张澍和侯骏岐面对面坐着,盛夏无论坐哪个空位,都是被两个男生“拱卫”着。
挺显眼的。
她低着头吃饭,眼角余光都能看到不少人往这边瞧,包括服务的阿姨和……美女老板娘。
“小盛夏,你真的有一米六六?”侯骏岐吃饭从来就静不下来。
盛夏微怔,下意识瞥了一眼张澍。
他和侯骏岐是无话不谈吗,这种琐碎事也说吗?
她点点头:“嗯。”其实那是去年体检的数据了,她似乎又长高了些。
“你和卢囿泽很熟?”侯骏岐又问。
这话题跨度有点大,盛夏不明所以。
卢囿泽坐辛筱禾后边,离盛夏很近,但是卢囿泽也不是爱聊天的性格,两人其实没有太多交流,也就早上讨论了一下汪曾祺的书,聊得久了些。
盛夏言简意赅答:“初中同班。”
侯骏岐说:“他初中就爱打小报告吗?”
盛夏:……
她抬眼,“没有吧,我不太清楚。”
“那你……”侯骏岐还要说什么,被张澍一筷子敲在餐盘边打断
。
“话那么多,不吃就站一边讲相声减肥。”张澍声音淡淡,内容却不客气。
侯骏岐做了个唇部拉链动作,乖乖闭嘴。
盛夏默然,觉得侯骏岐也挺不容易的,和这么暴躁刻薄的人交朋友。
晚修的时候,班上来了两个扛着扶梯的工人,在讲台上捣鼓半天,大伙都好奇地撑着下巴看。
最后工人钉上一个巨大的倒计时牌,事了拂衣去,留下一片哀鸿遍野。
“啊怎么忽然害怕起来了……”
“不是吧居然没有三百天!”
“不要啊我还是个宝宝!”
八月已悄悄行至末尾,补课结束,下周就正式开学了,真正的高三开始了,高中生涯,只剩下倒计时牌上鲜红的数字了。
286天。
平时总在说还有高三一年时间,可真正的日期,哪里还有一年?
紧迫感如翻腾的巨浪汹涌袭来。
“吵什么吵,知道时间不多还不抓紧,搁这嚎能把时间嚎长吗?”王潍忽然出现在后门,目光凌冽看着疯成一片的学生们。
今晚不是王潍的晚修,他怎么来了?
教室里安静下来,各自埋头做题。王潍喊道:“张澍,你出来一下。”
张澍扔了笔起身。
“又怎么的?”到了教室外,没等王潍说话,张澍不耐烦地开口,“考个第一就要一周一次知心哥哥时间吗?那下次考虑看看考个第二。”
“你小子!”王潍一把抽出夹在胳膊下的书卷,就要冲张澍背上拍去,高举到半又放下来,瞪一眼不知所谓的学生,“有正事!”
张澍:“说。”
王潍又捞过他肩膀背对着教室,摆开说正事的专用姿势。
“下周开学升旗仪式,学校安排你做国旗下讲话,你……”
王潍话没说完,张澍拒绝:“不做。”
“这是不说不做就不做的?学校每年开学都是高三第一给学弟学妹传授传授学习心得,你不讲也得讲!”
这类演讲,说白了就是打鸡血。
张澍说:“传授什么学习经验,我能说什么,天赋异禀?也没什么,就是好好听课写完作业?”
王潍一时语塞。
“我听说你的错题本在高二挺火的?都快人手一本了,”王潍开始怀柔政策,“要不你就说说怎么做错题集。”
呵?王潍都知道他卖的是错题本,怎么就有人觉得他在□□/-秽物品?
张澍笑了声,“每个人的错题肯定是不一样的,不知道要我的错题本有什么用,大概是拿来拜拜搞点玄学。”
“你!”
王潍每次和张澍说话都能气个半死,他稳了稳情绪,又道:“你实在不会讲,就问问卢囿泽,人家演讲经验丰富,再不行你先写写,再让盛夏同学给你改改。”
张澍松口:“行吧。”
王潍松口气,张澍倔归倔,答应的事一般就不会出岔子。
不想张澍又补充,“我叫不动人家,要不你给安排安排?”
王潍:“安排什么?”
“安排人给我改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