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视线更差,不过我有肾火可提升目力,倒不至于太过窘迫。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拿出手机准备联系张中时,现信号全无。只得迈步在园中探寻。接连的厄兆让我愈加不安,感觉一团巨大的阴影笼罩头顶。
不过唯一庆幸的是,拔掉那只黑虫后,原本困乏的身躯渐渐恢复精力。这让我有些怀疑之前的昏睡便与此虫有关。
园中空无一人,树影婆娑舞动,“沙沙”之声不绝于耳。夜晚穿梭林中是种很奇妙的体验,仿佛每个角落都有眼睛注视着你,所以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小心。黑暗、静谧、酷寒,仿佛被封闭了五感,整个世界只余一人踽踽独行。落寞孤独之感渐渐爬上心头。
不久之后,微弱的言语声又将我拉回了真实的世界,快行几步,只见维修队的几人正搬着梯子准备离开,其中一人还咧嘴冲我一笑,让我倍感亲切。擦身而过不久,我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回头,那些身影却早已被黑暗吞没。而刚刚抓住的一缕信息也随之消散一空。
心中纳闷,这维修队的效率也着实太低,工作一天,园内竟连一盏亮起的灯都没有。
公园不大,若在寻常一个小时便能走个来回,可要在这种极端的视觉条件下搜寻每个角落,着实不易。好在上天终于有所眷顾,十点刚过,我就寻到了完好无损的张中。№八№§?一№中卐文№网w`w、w-.
一株低矮的榕树下,张中一头杵在花坛泥土中,侧向外的屁股沾满杂草。初见时我吓了一跳,以为他遭遇伏击,出了意外。待我俯身细看,才现呼吸均匀,面色红润,不像受伤,反倒像是...睡着了!
再看他嘴边的泥土,已被口水浸湿了一片。
抓着肩膀轻晃两下,睡得正香的张中嘟囔了一句,吹起不少尘土。
心想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抬脚冲着屁股踹了两下,想起他平时自信满满,智珠在握的样子,心中一阵舒畅。嘴里喊了一句:“起床啦,懒鬼!”
这回终于有所反应,顺势翻过身来,仰面朝天,轻哼一声,便再无动静,双眼紧闭,嘴角依旧沾着湿润的泥土!
可我却已经提不起取笑的心思,心中一凛,我二人皆是习武之人,睡眠之时也能保持五感敏锐,稍有风吹草动便能瞬间转醒,可如今这么大动静他却浑然不觉,实属不常。并且我们在不觉间同时陷入沉睡,早已脱离了自然可能。
定是有人在其中捣鬼!
仔细检查张中裸露的皮肤,果不其然,在他脖颈之处现了另一只缩成一团的黑虫,小心将其拔出,丢在石板路上。
一刻之后,张中才缓缓转醒,坐起身来,扶着脑袋盯着地面怔怔呆。¤?八一中文网卍w-w、w`.-8`1、z、w、.`c`o-m待回过神来,瞧瞧我,再瞧瞧四周。
“三生?”
“是我!”
猛得站起身来,带起一股劲风,伸手将脸上的灰尘擦抹干净,这才看清他一脸地尴尬神色。
“我...我这是睡着了吗?”张中摸着脑勺不可置信道。同时努力将耳内的耳机掏了出来。
我笑盈盈地点点头。
“这...实在对不住啊,兄弟,我这...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张中不自在地搓着双手。
我摆摆手:“不必自责,这也不怪你。”
“不怪我!?”
“你看这边”我抬手一指地上蠕动的黑虫。
张中仔细端详一番:“这是...瞌睡虫!”
“瞌睡虫?...真有这种东西?我以为只是传说之物。”
“神人自上古延续至今,族内妖兽也非罕见之物,这‘瞌睡虫’我便见过不止一次,因此才能一眼辨认出来,此虫常存沼泽湖泊之中,有活物惊扰,便将体内口器飞射而出,致其昏睡不觉,再吮其体液,以此为生。不过...在此处出现也太奇怪了...”张中尴尬之色一扫而空,又将眉头皱起。
“哪里奇怪?”我问。
“此虫常存于酷热潮湿之地,且极少单个行动,不像是自然生成。”
“若非...有人在背后操纵这‘瞌睡虫’!?”,此言出口,心中豁然,为何偌大的公园只有我和张中昏睡不醒,显然行踪早已暴露,原本以为混元教着眼于“泷雾兽”,无暇顾及其他,未想其思虑之深,布局之广,远预先所料。恐怕我们刚进公园,就已经处于其耳目之下。
念及于此,怒从心头起,在如此老谋深算的团队面前,我们这点算计就像舞刀弄棒的幼童,自以为能力非凡,实则早为人洞悉。抬脚对那扭动不止的瞌睡虫猛踩一脚,黑色汁液四溅,如打翻的墨汁一般,早已分辨不出其躯体所在。
闭眼将冰冷的空气充满身体,努力冷静下来。拨开迷雾,今日遇到的张张面孔幻灯片一般在眼前闪过,老人、小孩、跳舞的大妈、忙碌的工人、咧嘴而笑的修理工。
“宋元!!”不觉间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谁?”张中未听清楚,疑惑问道。
“宋元,曾经在混元教中碰到过的一个人,刚刚遇到的一位修理工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能确定是他吗?”
“不会有错,他那对肉乎乎的脸蛋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这么说来...”张中轻抚脸颊的胡茬分析道:“混元教的人早就伪装散布此地,破坏了园内灯光...”手举“嗡”响不止的耳机在我面前一晃:“屏蔽了电子信号,现你我的行踪及意图之时,驱使瞌睡虫使我二人昏睡不醒,恐怕那冲阳阵法也已布置完毕。”
“还有比这更糟的吗!”我无奈叹道。
“而今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泷雾兽’之手了。”
沉吟半晌,谁也没再作言语,内心皆是凝重无比,只等子时到来,再观事态随机应变。
夜,愈来愈黑。
“老张,你看见那棵树了吗”我抬手指着一棵三叉歪脖柳树问道。
“看见了,怎么了?”张中回道。
“刚来时那棵树还隐在雾中,几不可见!”
二人面面相觑,这雾,变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