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离卿复又开口,“只不过,太子妃提出想见见世子。太子殿下也说,若是方便的话,让王爷安排一下。”
凤息梧眼睑微动,“渊儿那小子,目前是在不夜洲还是在轮回殿在中州的据点里?”
“世子在不夜洲,由柔嘉和不夜洲的那些个童子军陪着,正玩儿的乐不思蜀呢,听柔嘉说都会射箭了。还跟温寄亭学了一身的剑法,都抵得上玄甲军新兵的水平了。”
凤息梧闻言嘴角微勾,“着人安排一下,中元节那日,本王和王妃请皇兄和太子妃上不夜洲放灯。”
离卿胡乱的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来,“对了王爷,属下去的时候发现太子妃为了等您和王妃上门,特地命人将府里重新装修了一遍。太子府上下,墙壁、柱子全都漆成了砖红色,廊檐窗户都挂了红绸,贴了喜字。总之,入目全是一片红……”离卿说着,顿了顿,又继续道:“属下装作好奇,特地与管家打听了一番,说是有人提醒过太子妃,长嫂如母,要她尽长嫂之责。就连太子府里准备好让您和王妃留宿的房间都布置的跟新房一样。属下特地去看了一眼,属实是喜庆的有些过头了。”
凤息梧眼神一冷,“你可知是何人提醒的皇嫂?”
离卿点点头,语气微妙,“最先提这事的是颜家二夫人,后来又有几位夫人附和,所以太子妃才将此事当真了。”
凤息梧一听颜家二夫人掺和其中就冷了脸,“去查,颜家二夫人最近与何人接触过。尤其要查清楚,究竟是何人让她提醒的皇嫂,装饰太子府以迎接本王和王妃入府。”
离卿抱拳领命,转身又急匆匆走了。他才出院子,药房的门便已经开了,陆卿菀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鬓角的碎发都被汗水打湿了。本就贴身的曲裾如今更是黏在了身上。凤息梧心疼的直接弯腰抱起她,“本王让人准备了热水和午膳,先洗漱,再用膳。”
陆卿菀躺在他怀里懒洋洋的点头,“那女人什么人,可查清楚了,她为何一大早冲到王府里撒泼?”
“颜家二房嫡女,颜若兰。私底下一直与蓝氏姐妹交好,应该是被蓝韵怡挑唆来的。具体的要等离阳回来后才能搞清楚,你先沐浴,等你用膳的时候,离阳差不多应该就回来了。”
离苏的这种外伤手术于陆卿菀而言难度不大,但累还是照样累。闻言往凤息梧怀里一趟,便兀自歇着了。如凤息梧所说,陆卿菀洗漱一心,坐在餐桌旁时,离阳也回来了。“王爷,王妃,属下将那颜若兰送到京兆府的路上审问了一番。发现那颜若兰名义上是为蓝韵怡打抱不平,实则是自己想攀龙附凤嫁入王府。而且,她来之前,她母亲特地与她提醒过,要着红衣来见王妃。只是她自己觉得穿红衣显得老气,才穿了那一身粉裙前来。”
离阳神色异常严肃,说起那颜若兰,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而且,去京兆府的路上,她一直在放狠话说,就算她奈何不得王妃,王妃在秦王妃的位置上也坐不了多久,迟早有人会将王妃取而代之。属下再逼问,她便咬死不松口了。”
陆卿菀对颜若兰所说的那些并不介意,只是略显诧异的挑眉,“还有你离阳敲不开的嘴?”
离阳尴尬的挠头,“这不是,时间紧么,她身份又比较特殊,属下担心真伤了她会给王爷和王妃惹麻烦,就没动粗。”
陆卿菀了然,不过,“你方才说,颜若兰的母亲不仅知道她要闯王府,还特地嘱咐她要穿红衣来见我?”
后面进来的离烬和离卿齐齐脸色大变,离阳也后知后觉的变了脸色。陆卿菀见状,却反而笑了,“你们都知道了?”
几个下属都不敢吱声,还是凤息梧给她盛了一碗汤,努力用轻描淡写的语气道:“端月最先发现的。知道本王要在这边再办一场婚礼,特地找沈堂洲给本王传的信,让本王竭尽全力,不要让你眼里看到一丝红色。”
陆卿菀拿着汤匙的手顿了一下,故作自然的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我对接近血色的颜色,的确是有些心理应激障碍,之所以不说出来,一来,是我自己有应对之策。二来,就是怕像今日这般,让人抓住软肋给拿捏了。端月口风紧,除了你们几个,应该没跟旁人说过,颜家二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她很自然的接受了大家都发现她对红色有心理应激障碍的事情,却没告诉大家这种心理应激障碍是怎么来的。非常自然的拿颜家二夫人转移话题。其他人见状也都配合她,“我们抵达中州才一天,莫说颜家人,就是中州其他人也都还连个照面都没打。所以,属下怀疑,是咱们之前在大乾就接触过的人中,有人与大乾这边勾结。”
说话的是离卿,眼神沉稳,神情肃穆,说这番话时,有一种誓要将此人挖出来的气势。陆卿菀不知在想什么,只默默用膳,并不插话。凤息梧便只能替她开口,“大乾那边能和大秦之人有联系的人不多,你可有明确的怀疑对象?”
陆卿菀正认真干饭,听到这话,暗戳戳分了点眼神给离卿。后者自信的开口,“目前有两个怀疑对象,其一,就是之前刺杀王妃,与闻雅意联系的纳那拨人,可以确定,他们就是蓝家人。闻雅意是蓝桉的私生女,为了回到蓝家,她现在完全变成了蓝桉对付王爷的傀儡。她毕竟在大乾待了快四十年,若是暗桩得她之前,潜伏在王妃周围,我们还真不容易发现。”
“闻雅意是蓝桉的私生女?”
陆卿菀都震惊了,“那不就是说,她是蓝皇后同父异母的妹妹么?此等贵重的身份,蓝家怎会放任她被我们流放去守皇陵这么久?”
凤息梧嗤笑一声,“蓝家是靠蓝夫人娘家发的家,虽然如今蓝桉已然权倾朝野,但他夫人还掌握着蓝家的话语权。一个私生女,若非对蓝家有重要作用,想或者进入公众的视野,那比登天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