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妹妹点点头。
神情间凝重了几分,转而又不大在意道:“再怎么说,夏兰也不过是个农家女子,应该翻不起什么浪来。”
吴家哥哥:“咱们奉命前来保护霍窈,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任何风险能规避便规避,切不可让霍窈有所闪失。”
“我自当谨记任务,我的意思是说,夏兰从小在这平和村长大,应该不是咱们要规避的势力。”
“目前看着是这样,但京城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多些防备错不了。”
“是,我会盯着她的。”
“咱们一家送了二两肉,也算是打进了这个村子,以后行事会便宜些。”
此时已经准备休息的霍窈,丝毫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这一晚她睡得并不好,天不亮就被惊醒了。
她又做梦了。
依旧是那般的真实,但梦中的主角却是她自己。
她梦到自己被黑布蒙着脸的黑衣人追杀,背景是一个雨夜,她拼了命的逃跑,纵然有人保护她,她还是被一箭穿心。
跌落悬崖。
那胸口仿佛被撕裂,失重的感觉,明明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却让她从窒息中惊醒。
奇怪的是,胸口也莫名感到细微的疼痛。
霍窈颤颤巍巍地下了炕,给自己倒了杯水,清水入喉,才舒服一些,她坐在凳子上,屋子里没有点灯,黑暗中不停地回想自己梦中看到的一切。
然而梦的开始,便是雨夜逃命,没有缘由,也没有原因。
不过,她倒是看清楚了,保护她的人!
霍窈眯了眯眼,也是直到这时,方才想起来了,吴家兄妹身上的气质熟悉在哪儿了,她确实曾见过,在州府。
江陵手底下兵士身上。
梦中种种,霍窈激荡的心情逐渐回落,她理智的分析着,有之前两次梦在前,她还不至于天真无邪的当成普通的梦。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梦,不是已经发生过的,就是尚未发生过的。
很显然,眼下属于后者。
胡思乱想着,霍窈回到炕上,没多会儿又睡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方氏把她摇醒。
“妞妞快别睡了,你今日便要去学塾授课,快些起来吃早饭。”方氏一边把霍窈从炕上拽起来,一边给她准备夫子服。
又去外头打来洗脸水。
见闺女还迷迷瞪瞪地坐在炕上,半天不见动作,方氏只好把布巾用凉水浸透,拧了下水,然后罩在霍窈脸上。
霍窈一下清醒了。
“啊!娘,凉!”
方氏把布巾拿开,掐着腰:“清醒了没?”
霍窈委屈巴巴的点点头,“清醒了。”
方氏也心疼,“我说不让你去吧,你偏要去,就你这懒床的劲儿,以后可怎么是好,行了,快起来吧,你嫂子做好饭了,吃完饭你和你二哥便出门。”
霍窈蔫蔫地从炕上爬起来,任由方氏帮着她穿好衣裳,然后吭哧吭哧的洗漱,等穿戴整齐出来,霍文已经坐在饭桌上吃早饭了。
见小妹无精打采的,也心疼,知晓妹妹爱懒床,便说:“要不然你就去顾家住吧,都在镇上方便些,也不用这么早起了。”
霍窈理直气壮道:“我是昨晚没睡好。”
霍文乐了,“是啊,你天天睡不好,所以才天天懒床。”
霍窈端着粥背过身,不理他。
霍文见状,眼底满满都是宠溺,然而目光在触及到霍窈身上穿着的夫子服时,立马僵住了。
哎,从今天开始,小妹就不再只是他的小妹了,也是夫子了。
在学塾里,学生见到夫子都要行礼,只要一想到这,霍文就窒息。
感觉吃到嘴里的粥都不香了。
还没吃完早饭,常叔便架着马车来接人了。
方氏一边催促霍窈,一边招呼常叔,问他吃饭了没,没吃进来吃点。
常叔回:“大嫂子不用客气,我在学塾吃了的。”
一来一回间,霍窈也吃好了,霍文早就把东西收拾好了,跟妹妹一起从屋里出来。
方氏不放心的拉着霍文叮嘱:“你妹妹第一天去学塾,你这个当哥哥的要看好她,不准让人欺负她,还有告诉老三老四,要是你妹妹在学塾少一根头发,看老娘不抽死你们!”
霍文抽了抽嘴角,“娘您就放心吧,谁敢欺负小妹啊,她不欺负人就不错了。”
他就被她欺负的死死的。
方氏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老娘跟你说正经的,听到了没有!”
霍文连连告饶:“听到了听到了。”
好不容易让方氏满意了,霍文灰头土脸地上了马车,常叔刚要驾车走,何木香突然端着一碗煮鸡蛋出来。
方氏拍了下脑门,“瞧我,差点忘了。”
然后抓过鸡蛋,给常叔塞了两个,又分别给霍窈和霍文塞去。
常叔不要,被方氏给硬到身上:“以后我家闺女还要劳烦你,一个鸡蛋不当回事,不当事儿啊。”
常叔抓抓衣裳,“那成大嫂子,我就收下了,谢谢啊。”
时辰不早了,跟方氏道了谢,常叔连忙驾着车往镇上的清昌学塾赶。
一路颠簸,到的时候都快要上课了,霍窈由人接引,霍文跟她说了声,便去上课了,霍窈则跟着来接引她的小童,去了崔院长那。
崔院长在一间竹屋里,白夫子也在,除此之外,还有三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根据崔院长的介绍,三位也都是学塾的夫子。
一位姓王,一位姓吕,一位姓韩。
这两天在家,霍文跟她普及过学塾的情况。
除了崔院长,还有四位夫子,便是眼前这四位。
学塾共分为三个班次,分别是初级,中级,和高级。
霍文在高级,授课夫子是白夫子,而王、吕、韩三位夫子,除了韩夫子教授骑射外,其余两位夫子,分别负责授课的是初级和中级。
“崔院长,这便是你和白夫子请来的女夫子?”韩夫子不屑嗤笑道:“分明就是个毛都还没长齐的丫头片子嘛。”
王、吕虽没有开口,但看向霍窈的眼神,处处透着打量和不屑。
显然十分赞同韩夫子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