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窈笑笑,“他倒是想,可他这辈子,注定都没那机会了。”
一个时时活在恐惧,被冤魂索命中的人,别说是为非作歹,恐怕连日常生活都很难。
而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一直到了下午,来福茶楼才发觉二楼包厢的客人,至今还没有出来,店小二就上去敲门,可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开,反而是里面时不时传来说话声。
店小二把门推开,就看到,包厢里荣金正对着空气又踢又踹,嘴里喊着:“滚,不要缠着我,离爷远点……”
店小二愣在门口半天,也看了半天,这,这怕不是疯了吧?
包厢里除了荣金哪有别人啊!
荣金,店小二自然是认识的,他连忙跑下去找掌柜的,掌柜的上来一看,也觉得荣金很不正常,小心翼翼地上前:“金爷,您这是怎么了?”
谁知他刚走近,脸上就挨了一大嘴巴子,然后荣金一骨碌爬进桌子底下,只是他身子太过于肥硕,爬到一半就被卡住了。
掌柜的被那一巴掌打懵了,回神时看到这一幕,又好气又好笑,连忙招呼人,“还不赶紧把金爷扶起来。”
几个店小二一拥而上,结果他们刚碰上荣金,荣金就反应极其剧烈地乱踢乱叫,动作间,竟还真被他钻进了桌子底下。
“别找我,别找我,爹娘我害怕,呜呜……”
呓语过后,哭声传出。
掌柜看荣金如此,实在不正常,就问店小二,荣金的随从呢,却被告知,荣金是一个人来的,倒是在他来之前,这包厢里来了一个蒙面女子。
店小二满茶楼的找蒙面女子,就差掘地三尺了,也没找到蒙面女子。
掌柜见事不好,咬了咬牙,亲自去了郡主府。
宁阳郡主一听半子在来福茶楼出了事,赶紧和郡马爷赶过去,荣金的精神状态,让两人俱是咯噔了一下。
神情恍惚,精神错乱,风言风语,不是魔怔了是什么!
宁阳郡主和郡马爷一合计,赶紧把人带回去,请大夫,然而此时的荣金被索命的冤魂包围,谁也靠近他不得,好不容易把他制伏了拖下搂,上马车时又出了幺蛾子。
他指着无人的空气,大喊大叫:“你个贱人,你已经死了,你死了,哈哈,被我亲手抡死的,小贱人……”
来福茶楼位于宁阳郡最繁华的地段,荣金本就是宁阳郡闻风丧胆的人物,加上宁阳郡主和郡马爷都在,几乎一瞬间,周遭就围满了人。
他们看着疯疯癫癫的荣金,配着他的言语,只觉心头畅快不已。
所有宁阳郡本地人,大半都曾遭受过荣金的荼毒,尤其很多有闺女的人家,对祸害荣金,早已恨之入骨。
只是民不与官斗,没有人敢与郡主府对着干,只能把恨咽进肚子里。
甭管荣金是真的疯了,还是暂时的,众人依旧觉得痛快。
老天爷开眼啊!
这一场闹剧,最后以宁阳郡主让人将荣金弄晕落幕,郡主府的马车很快离开,但围观的众人,却没有散去的意思,有人看到荣金是从来福茶楼出来的,便纷纷将掌柜和店小二包围,七嘴八舌地问他们,荣金这是怎么了?
掌柜知道轻重,自不会多说其他,但其中曾被荣金迫害过的店小二,就没有那个顾忌,他们也同样对荣金恨之入骨。
当即,就把事情一说。
“报应,就是报应,老天爷总算是开眼了!”
“要我说,还是那蒙面女子为民除害。”
“不知道是哪个女侠,为咱们老百姓出了一大口恶气?”
荣金发疯,肯定不是因为作恶太多,良心发现,他要是能良心发现,早就发现了,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店小二说,荣金是在与一个蒙面女子见过面后发疯的,很显然,肯定是那蒙面女子对荣金做了什么。
但不管蒙面女子对荣金做了什么,在所有人眼里,蒙面女子做了他们一直以来都不敢做的事。
不是为民除害是什么!
另一边郡主府,郎中请来,抖抖索索地为荣金看诊,可不论怎么看,怎么把脉,荣金除了营养过剩,都没有任何的不妥。
宁阳不信,命他再看,看是否荣金有没有中毒,或是服用了什么药物。
“郡主,郡马爷,老朽医术不精,确实不曾发现任何的不妥,还请郡主郡马爷另请高明。”说完,老郎中背着药箱,便匆匆离开了,连出诊费也不要了。
宁阳郡主气得摔了上好的青瓷茶杯,又命人去请郎中:“将宁阳郡所有郎中都给本郡主请来!”
可即便她请来了宁阳郡所有的郎中,也依旧没有发现荣金脉象的不妥之处,反倒是荣金疯了的消息,随之传遍了宁阳郡每一个角落。
因为在郎中给荣金看诊结束时,荣金就醒了,不出意外,被冤魂包裹的荣金,又是一通大闹,郡主府上下,亦是鸡飞狗跳。
最后没办法了,宁阳让郎中给他开了一副凝神静气的药,给荣金灌下去,让荣金睡着,闹腾了大半天的郡主府,这才消停下来。
宁阳郡主立即让人将荣金的随从找来,问他荣金去来福茶楼跟谁见面,那蒙面女子又是谁?
岂料,随从也不知,宁阳气得命人将他拖下去打板子,可人都打了个半死,也始终不知道。
颤颤巍巍地求饶:“郡主,郡马爷饶命啊,小的,小的真的不知,金爷不让小的跟着,小的,小的不敢跟啊。”
宁阳知道荣金现在的问题全然出自他去来福茶楼见的那名女子身上,只是随从跟在荣金身边多年,忠心不二,挨了板子说不知道,恐怕是真不知道。
可她好好的半子,不过半天的功夫,就变成了现在这幅疯疯癫癫的模样,她如何不弄清楚。
最关键的是,宁阳郡所有的大夫,都查不出毛病来。
这就让她不得不忌惮了。
荣金是她的半子,他疯了,还不明缘由地疯了,虽然心中有愧能说得过去,可荣金是什么样的人,外人清楚,她更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