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好点儿了没有?”白梓默就坐在炕沿的锦褥上,拉了谢妈妈的手问长问短,“腿还疼不疼,药吃了可有效验,要不要换个大夫看看,想吃什么,缺什么东西……”
“早就不疼了。”谢妈妈听到这些觉得感动,含着泪水就笑着道,“夫人给找的好太医,开的方子,净是那稀罕贵重的药。也是我年纪大了,要是年轻几岁,早就好利索了。什么也不缺,夫人送过来的东西,吃用不完的。”
眼前看着这幅场景!谢妈妈家里虽然也算不错,但是又怎么比的了郡王府里头。只是下人受伤要在外面养,这个是郡王府里面定下的规矩!所以这件事情值得按照规矩来!
“妈妈,近日来可是好点了。这里的日子不比得府上,妈妈可还是习惯?”白梓默不禁担心的问到!
“都是一样的。”谢妈妈忙道,“郡王府老夫人和夫人让媳妇来照看我,没什么可抱怨的。说真的郡王府老夫人和夫人真的是好人!我一个糟老婆子,值得郡王府老夫人和夫人那么关心。”
“值得的。”白梓默赶紧就接上话,避免谢妈妈心情低落!要知道病人是最忌讳病中哭泣,尤其是老人。
谢妈妈是郡王府里面的家生子,许配给郡王府里面的一个管事,可惜呀谢妈妈的那管事男人早就过世了,她两个儿子也都娶了媳妇,一家子都在郡王府当差。老大富贵,是府里的车夫,丰壁出门,都是富贵赶车伺候。谢妈妈的二儿子平安,则是在郡王府的门房当差。
富贵媳妇和平安媳妇,都在老郡王妃的院子里伺候。
谢妈妈出来养伤,老郡王妃就给她两个媳妇放了假,轮流出来伺候谢妈妈,工钱自然是一文不少。这个也是体恤自己的下属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任谁生病都是想自己的人伺候在自己的左右!
所以这点人情,郡王里面还是讲的!
“我这眼瞅着能下炕了,我想着就让我家的这两个媳妇她们回去伺候,家里头有孙女们,不缺人照看。最近府里事多,正是该她们出力的时候。”谢妈妈又对白梓默道。
“不忙,等你都好了再说。”白梓默笑道。
隔壁院子传来的吵闹声,那里夹杂着一个妇人的喝骂,还有小孩子的凄惨的叫声。白梓默就微微皱了皱眉。
“你们隔壁住着的,是些什么人家?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白梓默问了富贵媳妇道。
“是那家的婆子在打她哥嫂的孩子?”富贵媳妇忙答道。
这家子是从杭州搬来的,这一家子搬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也是在家乡不能过活,才想着来京城里面讨生活!后来着俩口子也是有本事,开了家小店就发了家,暂且糊口!
可是谁承想,天有不测风云。不上两年的工夫,那两口子就先后生病去了,就留下了他们的独苗子一个女儿,原先在乡下的弟弟带着全家就奔丧,奔完丧也就霸占了着那俩口的家产!
不仅如此,还在欺负那个小女孩!大冬天的都叫那个小女孩去洗衣服!看着就让人心疼!那么小的孩子,可惜就是死了爹娘!周围的人都看不过去!可是都是邻居这样老是去说人家,也是不好意思的!
也许,白梓默是从那个小女孩身上看到了自己身上相同的影子!白梓默决定要把那个小女孩带回去!至少不能被那个妇人在那么欺负!
那些人,也真真是欺人太甚!那么小的孩子就那么折磨!就和家里面的那个谢氏巫婆一样!就知道欺软怕硬!
小禾听到了这些早就忍不住了!
又看见那个婆子还在打那个小女孩,一个气就没有忍住,凑上前去,夺过了那个婆子手上的棍子!狠狠的打回了那个妇人!
白梓默打量了那个婆子,那个婆子是个个瘦长脸的妇人,脸上微微几点麻子,生的也是细长条的身材,一脸的精明相。
看到她白梓默不禁就想起了谢氏!
自己小的时候可是没有少被谢氏打!虽然白府是一个定恒伯府的生活比这里好上百倍,但是自己在自家二叔这些人的手上,可是没有少吃亏!眼前的这个人也真真的可恶!
小女孩蜷缩在一个角落里面,许是被眼前的这样的场景吓怕了,就没有上前来。只是一味的在角落里面发抖!
现在这样的场面让白梓默很是气愤,那个孩子全身被鞭子鞭打的伤痕刺痛了白梓默的眼!自己原来也是这样被打过!还差点就一命呜呼!
这婆子是可恶至极!
她知不知道!鞭子打在身上又多疼!
她怎么这么残忍!到底有没有心呀!
小禾三下两下的就将那个婆子唬住了!跪在在那里发抖!
富贵的媳妇早就看着这个,妇人不顺眼了,现在得到了白梓默的暗许,她便去恐吓那个婆子,叫那个婆子签了那个女孩的卖身契,这样的话,又郡王府的由头保护着那个孩子,那个女孩子在以后就不会被她婶子肆意的殴打!
白梓默准备将那个孩子先养在谢妈妈这里,等孩子的身子好点,自己回去和老郡王妃报备一下,自己再来将这个小孩子,接到府上!
出来的天色已经晚了!谢妈妈等人叫来的马车早就已经等在了门口!
“小姐,要不要等姑爷?”小禾上前来问了白梓默一句。
“不用了。我们就先回去吧!”
那个人应该是不会等自己的!白梓默就和小禾先回了郡王府。
洁白的云朵分裂成浅薄的碎片在空中游荡。云的间隙里,大块的天空被车轮般大的血红夕阳洇染成渐远渐淡的胭脂色。
“恭郡王府”四个烫金的大字倒映在白梓默溢满幸福的眸子中。贴身丫鬟小禾望着主子沐浴在阳光中绝美的侧脸,微微失神,随后扶着梓默走进了郡王府。
一路行来,可见府中雕梁画栋,琉璃瓦片,亭角翼然。梓默不断抚摸着隆起的肚子,觉得能与丰璧结成夫妻,生活在这样一个如画的地方是这辈子修来的福气。
二人踱步慢行,终于来到了老太妃居住的院落中。
这座院子生长着三棵高大的绿树,同时,紫薇、月季、茉莉、美人蕉这些花朵布满了地面,只留出一条小路来。现在这些植物生长茂盛,然而到了冬日,忍受不住寒冷也会变得萧索一片。没有什么能够长久繁荣下去。
显眼的还有一个小凉亭,上面爬满了爬山虎的枝蔓,有些叶子经过风吹雨打已经略微枯黄,与绿色倒是协调。
掀开帘子,梓默一眼就望见了老太妃和下首陪着说话的继太妃尹氏。今天老太妃穿着素白的坎肩和绣着简单花纹的云衫,满头的白发上插着一支暗红色的凤飞簪子。而尹氏则穿着绣着金色花纹的大红衣裙,顾容华贵中带有一丝张扬,优雅的动作又让她不失典雅。
“给老太妃请安!”梓默行了一个标准礼。
“起来吧,你还有身孕,赶紧坐下吧。”老太妃满脸笑容,对于梓默肚子中的孩子,她还是十分在乎的。
“对了,丰璧那孩子呢?不会是为了不见老太妃自己藏起来了吧。怎么也要来和祖母来行礼才是。”尹氏声音温和如水,充满了关切的味道。
梓默摇头,“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让我独自逛街。天色已晚我便回来了。难道他还没有回来吗?”
丰家一脉单传,丰璧可是老太妃的宝贝。老太妃一听这话怒火便上来了。哪有妻子不知道丈夫行踪的道理?丰璧人本来就痴痴呆呆地,脑子不好使,万一在外面遇上麻烦了怎么办?她这妻子到底是怎么当的?
梓默见老太妃的脸色,察觉到原来丰璧还没有回来,心下顿时不安起来。
“来人啊,派出王府所有还能喘气儿的,一定要把郡王给我找回来!”老太妃此刻着急,声音不知道比平常洪亮了多少倍,小丫鬟们觉得震得屋顶都快要塌了。
尹氏略一低头,犹豫地说道:“最近可是很不太平啊,听说不少人正聚集在一起商量着什么事情,直接关系到国家安危,咱们璧儿虽然智力上有点儿……但是郡王的身份还是摆在那里的,被人利用了可不好。”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何况他身上所配之物都是值钱的东西,万一被热盯上了,璧儿哪里是那些地痞流氓的对手。只希望老天保佑,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尹氏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看上去她关心着丰璧,一副好人的形象,但是句句都分析出了外面形势对丰璧的不利之处,将梓默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老太妃一生光荣事迹不少,最喜欢的便是将别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最看重的是丰家香火的传承以及郡王府的名誉。如今,自己不知道宝贝的孙子去了哪里,都这么晚了……
老太妃越想越生气,脸上的皱纹比平时多了好几倍,连头发上的簪子都开始晃动起来,盘好的满头银丝甚至都有了松动的迹象。
她一把夺过尹氏手中端着的茶杯,高高举起就要砸到白梓默的身上。然而想起梓默肚中的孩子,她还是将茶杯摔倒了地上以发泄此刻的愤怒。
清脆的碎裂声在房间中响起,一众侍候的丫鬟都不敢吱声。她们有的眼睛中流露出了同情,还有的则是对梓默投去了鄙视,不少还在窃笑。
茶杯碎在梓默的脚边,她的裙摆立刻就被茶水溅湿了,还沾上了几片茶叶,模样一时显得有些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