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方式?”
季氏下意识问。村民们纷纷劝夏南珠别做傻事,贺二婶也是紧紧抓住夏南珠,想拉她回家。想起儿子刚才给的方子,一咬牙:“季大姐,你还是不要逼珠儿了。不妨告诉你,她这次落水伤了身子。就是成亲,怕是得将养个一两年才可能有孩子。你还是趁早跟对方说清楚,不然耽误别人的事儿,到时你自己也受累!”
夏南珠闻言侧眸看向贺二婶,心道,这个办法可以。那个定亲对象不是快死了吗,她暂时也不能生。贺二婶当众说出这事儿来,相信很快就会传的人尽皆知。不管季氏答应否,这回亲事定是要吹,就是未来一两年,季氏都不能再拿她婚事作妖了。而一个月后她会在哪里都不好说呢!她穿越来这里,本就孑然一身,原主又是这样的家庭情况,她并不想留在这与他们相见两相厌。要不是户籍和路引问题卡着,后续会有麻烦,她现在就能立刻走人。季氏愕然,下意识看向夏南珠的肚子。时下已近霜降,天气寒凉。夏南珠跳河之后,可是磕破头,昏迷着在水边泡了一段时间才被发现的。她就是不懂医,也知道受寒的事情可大可小。贺二婶这么一嚷嚷,人尽皆知,难不成任夏南珠砸手里?夏南珠看季氏眼珠子转的厉害,分明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想看她再废话,继而开口:“季姨,前天我看见陆三叔……”季氏乱转的眼珠子突然大瞪,慕然呵斥:“珠儿!”
夏南珠满眼嘲讽:“你找他是商量小弟上学的事情吧,我听说你打算让他去县里青虹书院,你就不怕家里事情闹出来,大家伙知道他是用自家长姐的卖身钱读的圣贤书?又不是青黄不接的光景,或者咱们家里揭不开锅,要活不下去了……青虹书院的山长可是最看重学生私德的!”
季氏听的夏南珠后面的话,倒松了口气,反正小儿子上书院的事情已经定了。私德?私德哪里有私人关系重要?此时担心的是其他,这死丫头肯定看见什么了,现在分明想以此要挟自己!“你、你不要乱来!”
季氏左右衡量后,到底怂了,“你想退婚便退吧,我我也管不了你了。这么好的人家,你偏信她人都不信自己家人,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婚书!”
夏南珠伸出手。“没有婚书,没有字据,对方就大气的给了银子,说其他事宜等明日正式下聘的时候再同媒人来立。”
季氏抹着鳄鱼泪,这个时候就算妥协,也还说自己无辜。以为夏南珠会相信她的无辜,并看在这点上放她一马。“至于银子,你、你容我出去找人凑凑。之前给你大哥定亲下了聘,又刚给你弟弟交了书院的束脩,我手里实在没有多少了。”
季氏可怜兮兮的道。“早说没有婚书!”
夏南珠说罢,直接抬脚进了院子。周围村民面面相觑,季氏也愣了一下。本以为她还要跟自己一番较劲,怎么就进屋了?直到听见屋里传来瓦罐的碰撞声才猛然反应过来——“我的银子!”
季氏惊喊着往屋里冲。就见夏南珠捧着个褐色的瓦罐往门口一砸——“天杀的,我的银子啊!”
却是脚踝一痛,栽扑在夏南珠一步之遥,眼睛差点就扎上翘起的碎片。夏南珠理都没理,从一堆铜钱碎银子里拿了一张面额五十两的银票:“够了!”
转眸再看狼狈爬起来的季氏,一个冷厉的眼神就让她静若寒蝉。“我只是拿了你床底下的,大家伙都看着的,多的银子我也没拿!”
这意思等于告诉大家伙,季氏其他地方还藏了。季氏呼吸一滞,这会儿张着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下是真的怕了夏南珠,生怕自己多说一句,夏南珠再丢个重磅火药出来,专攻她肺门。夏南珠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牵了院里的毛驴,骑上就往外赶。周围村民忙给让开一条道,对此都只窃窃私语,没有再阻拦劝说的。“珠儿你等等,这种事情你自己怎好出面?或者我让卿哥儿……”贺二婶话刚起头,就见已经赶着毛驴走出一段距离的夏南珠背着身子抬手摆了摆,表示了拒绝。贺二婶急的不行,忙拉过门里的贺芷茜:“茜儿,你和你卿哥儿一起,驾着咱们家的骡车,赶紧跟去看看。”
贺芷茜本不愿意,但看贺止卿已经出门,又有些担心哥哥跟夏南珠单独一起被村里人说闲话,连忙就跟了上去。贺二婶知道自己管这事儿终究不占道理,毕竟不是亲生的母亲。想了想,便朝周围人道:“珠儿到底是大家伙看着长大的,大家得空的都帮个忙跟去看看,以免咱们村的人在外被欺负了。有脚程快的赶紧去寻一寻村长!”
最后目光落在季氏身上。季氏跪在地上一边捡散落一地的铜钱和碎银子,一边假惺惺哭喊:“造孽呦,这不听话的孩子,这以后可要怎么办?”
却是半点没有要动的意思。她最大面值的一张银票啊,她的心在滴血,恨不能生吞活剥了夏南珠!夏南珠不管身后如何,轻拍了几下驴背,就跑出了村子。根据原主记忆里脉案上记录的患者地址,两刻钟后抵达了那户人家所在的云山村。云山村有个云大傻,这件事云山村居然已经无人不知,进村随便打听几句就找到了具体方位。因为夏南珠出众的外貌,和温和有礼的态度,有年轻汉子很愿意与她多说几句。夏南珠找到这家门前时又多了解到一些讯息:这大傻子是村里云四叔公家的二房兄弟五叔公家的独孙!三个月前,五叔公去世,在京城打拼多年的这房人扶灵回乡,也因为这房唯一的孙辈痴傻,在大地方找不到合适的媳妇,就想回村找个本分老实的农家姑娘给延续香火。不知这五叔公一房在京城混的什么营生,总之十分出息,也从来没有忘本。出去几十年来没少给家乡帮助,对于同母的四叔公一家,也是尽心尽力从一个佃农扶持成了当地有名的土财主。这一家子带动村里一起发展,口碑一致好,是出了名的大善之家。可惜一个月前那云大傻子上山玩耍,不知怎么摔了头,然后就长时间昏迷不醒。已经请了大夫无数,却都是摇头叹息,让主家节哀,准备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