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点!”
周氏嘀咕,又咬牙切齿的说,“这个小蹄子,老娘看你这回还怎么嚣张!”
季氏更是借着微末的星光冲到榻边,掀开被褥,就想扇向榻上睡死的人。周氏拦住了她:“别打坏了脸影响卖相!快,赶紧把这死丫头装起来送走,三哥他们还在外面等着呢!”
季氏咬牙切齿,抬手改往对方胸口位置捶:“老娘必须得出口恶气!”
周氏着急的很,但想着自家男人给迷药的时候说闻了后打雷都叫不醒,便由着她重重给了昏迷的人几拳。过了一会,季氏觉得心气稍稍顺了,才跟周氏一起摸黑准备将人装进带来的麻袋里。“小薇,别傻站着,快过来帮忙!”
季氏压低声音头也不抬的指使旁边的夏南珠。夏南珠上前一步,帮忙撑开麻袋,顺便朝着昏迷的人也踹了一脚。见此季氏倒是灵机一动:“要不打折她的腿吧,万一她醒来要跑呢?”
“你们歇停点吧,损了货物可是会折价的。本来这迷药就是头牛也不会醒,你们万一动作大了把人弄醒,到时候引来村里人,鸡飞蛋打不算,咱们还得倒霉。我可跟你娘俩说,这次的二百两我可不想有半点闪失!”
周氏也恨,但是想到这次能将这死丫头卖的更多,她就愿意暂且忍这口气。毕竟,这死丫头水深火热的日子还在后头呢!两个人很快将人装好扎紧麻袋口子,抬着就出了房门。周氏的小闺女季佳儿在不远处左顾右盼的放风,季逑就在门外接应,扛了麻袋就走。“你关好房门回屋睡觉,记得明日问起来,就说什么都不知道。”
季氏朝黑暗里的房内吩咐几句,就急匆匆跟周氏等人走了。从头到尾都借着微弱的光行事,没谁想过计划有失,急匆匆的,也不敢多逗留。夏南珠一直没吱声,就看着几个人把麻袋搭在了毛驴背上,然后出了院子,周氏最后鬼鬼祟祟的关上了院门。夏南珠有注意到,院子里,夏小斌房间的窗户发出轻微的声音。想来,那里之前也有人在偷看。这回是二百两?怕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吧!想着周氏的话,夏南珠轻嗤,转而回屋栓门,准备养精蓄锐,明天好有精神再看好戏。与此同时,云山村的云府大宅子里灯火通明。竹林院这边,本来昏迷的人,已经吐了两回淤血。“这真的不要紧吗?”
罗氏在一旁拿着巾帕为其擦拭嘴脸的血污,云十三责是亲自端着盆子接着。贺止卿见这轮呕吐结束才上前为其摸脉。“舒,舒服……”而吐过淤血的人却是带着憨气满足的说了句,就精疲力尽的躺回了引枕上。见罗氏眼神慈爱的看着自己,也咧嘴对她憨厚一笑,神态和他英俊的眉眼十分违和。罗氏忍不住又有些心酸,却忍住没有落泪,心疼的摸了摸他的额头。另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则在研究夏南珠白日里开的方子,一直在点头:“待他把胸肺里的淤血吐干净,生命便无虞了。而后面的辅助方子,性温而不燥,能够很好的温养他的经脉心肺,真是妙,绝妙啊!”
“贺大夫之前没有开出这样的药方,是因为这的确是那个小姑娘自己想的吗?”
唯一一副旁观者姿态,双手环胸站在一旁的南离聿问。贺止卿收回手,颔首:“应该是了,珠儿以前主旁的科,加上性格温婉内敛,倒是没有显露出这样的天赋,差点被埋没了。早知道咱们也不会走这么多弯路……或许云公子的病她真的有办法。”
南离聿挑眉:“温婉内敛?你确定对那个小姑娘真的了解?”
贺止卿眸光微动:“舍妹的话你们不要放在心上,珠儿是个好姑娘,只是生世坎坷,有些行为也是被逼无奈。十三爷、罗夫人,我并没有更好的办法,这药方却能救之晋的命!希望你们不要介怀她今日的行为,能让她来为云公子施针。”
南离聿笑问:“可是,她白日里说自己针法不准,需要一个人帮她施针。”
贺止卿沉吟:“毕竟她是女子,男女大防还是需要的……我可以协助她!”
南离聿又是一挑眉,看向罗氏。罗氏沉吟片刻道:“冒昧的问一句,她是否真的向贺大夫你表过心意?”
贺止卿面色一僵,还是彬彬有礼的开口:“我一直将她当成妹妹般,她想来也是不懂男女之情,只是走投无路之下想到了我。”
说着看了眼榻上稍微恢复点元气,就憨笑着拨弄帐勾上流苏玩耍的人。罗氏道:“她之前的行为我可以理解,毕竟人心都是肉做的。我本想若是真找不到合适的,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安排府里愿意担待的丫鬟。只是,这件事之后,贺大夫确定她真的还是原来的心性吗?若是她故意借你的手……那后果我等却是无法承担的!”
不是她非得小人之心。白天是病急乱投医,如今冷静下来想整件事,见过太多人性黑暗的罗氏不敢再拿云家长房唯一的血脉来赌。有些话她没直说,但是目前屋里的这些人该都懂:怕夏南珠豁出去了,不是不在乎名声,反而是视名声比性命重要。如今名声没有了,便想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那所有人包括哪些呢?有卖她婚姻的继母,有要她传宗接代的云家痴儿,还有拒绝她的贺止卿。这方圆百里再没有比贺止卿医术更好的了!所以当夏南珠说施针不准的时候,就已经将贺止卿算计进去了吧。只要贺止卿按照她的要求施针,出了差错,贺止卿固然被动,难道就不用承担责任?只说一句自己错信即可?而她家里,估计这件事之后,她那继母也已经臭名远播了吧!“所以这件事我们要慎重考虑!”
云十三这意思是暂时拒绝了。如今能够保住性命,他觉得已经是奢求了。云氏夫妻有这样的顾虑,贺止卿倒不好说什么了,因为他也觉得,今日的夏南珠跟往日很不一样。“我倒觉得可以一试!”
南离聿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