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柳清宁送了毛驴回村,贺二婶才惊觉出事了。“你说什么,她昨夜没在你家?”
贺二婶惊问。柳清宁不解:“啊,什么意思?珠儿昨日把毛驴放我那,说让我有空给她带回村里来,人就走掉了,我都没来得及多问。想她之前不是自己出过远门吗?我也没多想!”
贺二婶慌忙回房,拿出夏南珠留下的包袱拆开,最上面就是一封“二婶亲启”的信。贺二婶心一沉,颤着手打开信。贺二婶匆匆读信,还没看完,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一脸。连日来的是非冲击,儿女的糟心事不断,身子骨本来不错的贺二婶终于支撑不住,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怎么了二婶?”
柳清宁在一旁急问,见贺二婶顾不上理自己,眼睛都模糊了,还捏着信纸要看完,赶紧也凑到跟前一起看。才看了第一行字就惊喊出声:“珠儿她说她走了,去寻亲?她要走去哪里寻亲?她哪里还有亲戚?”
再仔细往下,是夏南珠托付二婶帮忙做的事情。柳清宁瞪大眼睛跟着一路看下去,还没看完眼圈也红了。却见贺二婶身子要倒,赶紧上前扶住了她。“二婶,二婶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呀!”
柳清宁惊喊。正在房里研究药方的贺止卿闻讯赶来,将人扶到了床边靠着。贺芷茜木着脸从外面进来,见到贺二婶这样,也吓了一跳,赶紧凑上前问:“我娘怎么了?”
“是珠儿,她走了!”
柳清宁红着眼睛说。什么寻亲?她是不信的,借口罢了!肯定是珠儿的爹太狠心,容不下她。贺芷茜愣了下,随后眼神里的情绪就不对了。好在贺二婶只恍惚一阵,就清醒过来。贺止卿已经看了夏南珠留下的信,还拿在手里。贺二婶朝他伸出手:“快,快去叫你大怪叔,告诉他珠儿走了,让他赶紧寻人——这可怎么办?她一个姑娘家能去哪里?如今光景,外面的世道可没咱这太平。”
一时间竟有些语无伦次,眼泪簌簌直落。“够了!”
贺芷茜再次忍不住爆发。屋内所有人皆是一愣,只见贺芷茜眼眸血红:“她走就走吗,你们着急什么?我之前离家出走几次也没见你们谁为我掉过一滴泪,你、你柳清宁,你还居然不让我进门。”
柳清宁愕然看着贺芷茜,不待她反应过来,贺芷茜又骂:“还有你,我亲娘。我被人绑城门口示众三日,你看都没看我一眼呀!贺止卿,我亲哥哥呀,你都不为我求情!任我被人嘲讽,颜面丢尽呜呜,呜呜呜……她夏南珠才走多久,你们一个个跟天塌了似的。比起来,我算什么?那我算什么啊?”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委屈的泣不成声。“茜儿,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
贺止卿说,看起来却是比任何人都冷静的样子。“我胡闹?!”
贺芷茜歇斯底里的喊,“反正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你们心里眼里都只有她。既然这样,你当初干脆娶她好了,为什么要我当恶人?我为哥哥你出头,结果到头来全都是我的错!”
贺止卿一愣,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妹妹讲道理。从来没人让她去当恶人,她也从来没有听过劝。贺芷茜却觉得全世界都辜负了自己,转身就跑了出去。柳清宁有些担心她这样,随后听见隔壁房门被重重关上,还有落栓的声音,心道:所幸没瞎跑出去……如今还是珠儿的事情要紧。“现在去告诉大怪叔,在村子里叫几个人去找珠儿回来吗?”
柳清宁问贺止卿。贺止卿摇头,清俊的眉峰皱起:“珠儿这信上已经把自己离开后的诸事安排妥当,怕早就在计划。如今咱们不知道去哪里找她,想来就算找到她也不会愿意回来的。”
“为什么啊?她那个恶毒继母都被赶走了,她爹也回来了,不是挺好的吗?”
柳清宁不理解,“就算她碍于以前的事情不想再住村子里,也可以跟大怪叔一道去省城。她这信跟交代后事一样,根本就是再也不回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