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舒闭了闭眼，缓和了眩晕感后刚想说话，便是一阵难以抑制的咳嗽。姬辽一点也不同情的道:“另一个坏消息就是，你三叔他们都死了，这你也知道了。再来就是，沈怀启的毒解了，就算制出阎毒类似的解药，对他也没任何威胁性了！你企图牵制他的计划落空！”
“什么，他的阎毒解了？这怎么可能？你不是说，阎毒无药可解？”
谢之舒激动的挣扎着撑起身子，心底一时间却是兴奋大于失望。沈怀启的毒解了，是不是意味着，他和谢家一家老小的毒都能解？“俗话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也不稀奇。”
姬辽也没因为自己技不如人而感到羞耻。顿了一下又说:“好消息就是，阎毒相似的解药我做出来了，你还要吗？”
有了前一个消息，这后面一个好消息也好意思说是好消息？“姬先生可知是何人解了沈怀启的毒？”
谢之舒比较在乎这个。姬辽勾唇看着谢之舒，阴柔俊美的面容顿时就多了几分诡谲的邪气。“你觉得就算找到，对方能救你们谢家人？你别忘了，整个庄城如今找不到一个大夫，而沈怀启的毒却解了，你心里没点数吗？”
姬辽说话一点也不客气。谢之舒牙关咬紧，还是开口:“我必须要找到这个人！”
姬辽也无所谓:“随你吧——对了，今天来是要告诉你，我要走了。”
谢之舒闻言一怔:“姬先生这是何意？云玠的事情还未有着落！”
“一个痴傻的将军对我而言，已经没有威胁。就算他能治好，狗皇帝也不会再重用他！想来他脑子真治好了，自己也不会再为狗皇帝效命……既如此，我何必要将精力耗费在这里？”
姬辽说的理所当然。“要赶尽杀绝，那是你与云家的约定，我没答应你什么！”
姬辽又说。谢之舒心底一沉，不错，他与云家的约定是:他帮忙牵制朝堂中的一些人，并且杀了云玠，云家当今继承人携所有产业协助德妃娘娘与三皇子……到如今请杀手都已经花费数万两，却都是给对手送菜。若是现在放弃，岂不是前功尽弃？云玠只要活着回来，哪怕不能领兵打仗，云家庞大的家财可都要落回他手里。对他们而言可是巨大的损失！他感觉到事情不简单，可谢家底蕴太浅，他还没有来得及培养自己的势力。如今只能依赖拉拢过来的财力以及人力，被动的很。也让他深刻意识到，那些大族子弟，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已经落魄到不能自主，脑子都傻了……帮他们的依旧人才济济。这种无力感使他嫉恨又愤怒！更是肯定了决心——云玠必须找到，他必须死！至于沈怀启，他目前还需要通过他找到解药。他背靠沈家，如今还不是动的时候！姬辽是三皇子介绍过来的人，如今想走，对他而言相当于放弃！他如今景况不好，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怎甘心？想了想道:“姬先生，在下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姬辽挑眉看他:“若是简单，谢六公子还能败成这样？”
谢之舒就觉得这个南疆人嘴巴是真的毒，心里再不喜，也还是道:“我是说，在下的人早就得知沈怀启来了庄城。可是，之前他一直未显，怎么突然就能拿出那些私密的证据来？不可否定他手里有人，其中颜廷便是禁卫军统领家的公子，去年是以武状元入仕。但是那些问罪的证据，若非自己人或者直接接触者，不可能得到！”
“我觉得也是，所以你想到是谁背叛了你吗？”
姬辽不否认谢之舒的猜测。谢之舒说:“我已经查到相关人员，一个叫秦四，一个叫九刀。可惜，这二人都已经死在熊岭这次的剿匪行动中！而在这之前，他们一直活动在庄城黑市内。我已经找过黑市这边的堂主，可是对方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肯说。在下想……”“你想让我给他下点蛊或者毒什么的，逼他开口？！”
姬辽接过话说。谢之舒道:“一直听闻南疆蛊师神乎其技，到如今为止，在下还未见识过。姬先生来了一趟，总不能什么力都不出。在下不才，可到底是三皇子外祖家，三皇子再如何不满，想来也不可能弃我等于不顾。”
“呵呵！”
姬辽轻笑出声，“可能三皇子未曾对你说过，我与他合作的根本。”
谢之舒觉得这话是在讽刺他，指他在三皇子那里无足轻重。谢之舒道:“姬先生可以提你的条件！”
他不觉得，这个人千里迢迢跑到中原来，就只是为了无关痛痒的针对一下云玠，看着他傻了就满足了。否则的话，何必跟他们周旋这样久？在确定云玠傻的时候，就可以走人了。姬辽闻言上下打量了谢之舒一眼，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挑剔：“你身上，没有我需要的。”
谢之舒袖子里的手不禁捏紧：“有别的人能够研制出阎毒的解药，难道姬先生一点也不好奇？姬先生有句话说的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毕竟你我才是一条船上的，就不怕哪日对上，届时想挣个高下了，却毫无招架之力？”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姬辽闻言颔首，似乎真的被说服了一般。“其实不妨告诉你，黑市被人警告封口了，不会有人敢告诉你的，就算三皇子亲自来了也无用！”
姬辽说。“是灭了阎鬼门的人？”
谢之舒皱眉。“不止一波，劝你这段时间安分一些，不要再多做小动作。如今你们全府丁忧，又都中毒，没有个健全的人……折腾也没甚大用。”
听姬辽这样说，谢之舒要气笑。兜了这么大的圈子，到底什么都不能帮他做，为何不一早直说？他觉得，姬辽在耍自己，故意想看他着急上火的模样！而从姬辽的言语中透露出来的东西看，他知道的比自己那么多人力财力搜集来的讯息还多。之所以不肯跟自己说，说到底，还是觉得自己价值不够！谢之舒捏紧拳头，不敢轻易得罪。这个姬辽，不贪财不好色，也不似一些医者那样沉迷毒或者药，谢之舒甚至不知道他真正的意图。口口声声骂着大夏皇帝，可是南疆如今与大夏之间又有和平契约牵制着，并未起什么干戈。心想，还真的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这是我研制出来的解药，你自己考虑要不要先用着吧。咱们一条船上一场，我不算亏欠你，这样也够意思了。”
姬辽说着将一只瓷瓶放在了桌案上。谢之舒看着那一瓶药，唇瓣勾起：“那在下可真是要谢谢姬先生的大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