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么快?”她湿漉漉的眼眸对上他,仿佛惊讶时间流逝的飞快。
很神奇,和他待在一起,能让她心安,还有他身上散发的冷香,让她倍感舒适,这大夏天的,像是人形制冷机。
当然,她不忘了正事,眼眸低垂,放下笔墨,纤细的手指和他的宽袖似有似无地打结:“大师……”
家人们,又要开始故技重施了。
怎么感觉,又刺激,又顺利呢?
他低低应了一字,“嗯。”
这让她又增加了几许勇气,现在似乎轻车熟路了,她甚至都知道从哪个方向解开,速度会更快些。
但是,她也有些烦恼。
于是忍不住小声道,“可以更换一下吗?”听起来,要多脆弱就有多脆弱。
令他仿佛被针刺一般。
随即望向她意有所指的膝盖,娇嫩的肌肤上,显得红肿。
他似恍然大悟,冷冽的眼神里闪过迷茫之色,又无比正色询问,“该怎么换?”
苏枝枝就徐徐凑上他耳边,说了几句,他看似犹豫。
但终究是抱起了她。
往柔软的榻上去。
多层厚实的帘幕帮忙遮挡住其中美不胜收的风光。
不过这次,苏枝枝忍着不能让自己睡过去了。
她有话要对他说,特意睁大着小鹿眼问他,“大师,本宫想大兴佛教,让更多的人追随你的信仰。可好?”
他算是听出来了,她想弥补他。
“公主是真心的吗?”
“当然是真心的。”
“大师都愿意怜爱我,本宫不甚感激。”
他却突然松开了她。
对她转身,窸窸窣窣中,他已经恢复成了,不染一丝纤尘的大师,容貌清俊,神色冷冽,似乎从未把世俗看在眼里。
苏枝枝拉开帘幕一角,正大光明看他,可是心中还是难免错综复杂起来。
不怪她会这么说,尽管两人做了夫妻之实,但他的形象,就是给人仰望的,崇拜的,不容他人亵渎的。
所以才会想着要弥补他。
再说了,原剧情里的原主强迫他,导致他日复一日变得阴暗恐怖,导致他不断扭曲,觉得自己信仰被毁,所以才会滋生,想要同归于尽的想法。
现在剧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苏枝枝该是窃喜的。
如此也好,等她毒解开了,她就可以轻松地和他说告别。
从此两人再无牵连。
“小僧只是一味解药,公主何必挂心。”他似乎不想承她的情,这会让他觉得自己是出卖了自己才得到的荣华富贵。“如公主真想感激,就对天下苍生宽容些吧。”
“这是自然。”苏枝枝立马应下。
他却起身走了。
这是苏枝枝第一次睁眼看着他离开。
他昂首阔步,像是从金光中来,又从金光中而去。
令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好是恍惚。
殊不知,他正好转头过来,见她眼神复杂,似有恋恋不舍。
这一下子,似乎拨弄了他的心弦,他曾经漠视那些坠入红尘之中的男女,觉得他们的感觉复杂而荒唐,实在没什么可取之处。
他在想什么呢?赶紧摒弃那些不该有的想法,收回了目光,继续踱步出去。
这不该是原本的他。
可是回去后的他,好些时日都显得失神。
“师父,这好像不是您的自己吧?”弟子给自家师父收拾经书的时候,发现从厚厚的一桩中,掉出来几张宣纸,这纸张看上去就和寺庙里不同,该是出自皇家。
而这字迹,似女子的精致秀气,但一撇一捺之中,又稍显慵懒随意。
和大师的刚正不阿,一丝不苟,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顾俞眼底露出些慌乱,但稍纵即逝,被他收敛得极好,“怕是公主亲自抄写的经文掺杂其中了。”
他淡淡将那些纸张收纳工整,放了回去,眼神里冷冽警告,这让小僧不敢轻举妄动,赶紧退下,“弟子唐突了。”
“不过近日来,公主似乎格外向佛。也不知是何原由。”
这位弟子是打小跟随在顾俞身边的,现在年纪也不过是十一二岁,还满是稚气的脸庞,但因为常年礼佛,显得庄重而沉稳,举止格外有礼。
但是纵使如此,他也和往常有了异样,“公主千方百计将师父你从青龙寺调到金龙寺,还特意封你为国师。现在外面都传,公主对您有特殊的仰慕之情。”
“弘忍……”顾俞直接唤他的名,声调里全是冷意和威严。
这让小弘忍不敢多言,“弟子知错!弟子不该轻信外头的流言蜚语。但是师父,人言可畏啊,咱们不是最重名声吗?”
“下去吧。”顾俞没有解释,让他直接出门去。
他不会解释,也没办法解释。
人世间的爱恨情仇数不胜数,他想来不放在眼里。
只是,这回在弟子离开并光上门之后,让他陷入沉思。
原本放在面前的经书,他是一个字都堪布景区,反倒是浮现出她的身影来,千娇百媚,脆生生喊着,“大师,请怜爱我。”
可是,明明公主的眼神里只有崇敬,纯粹把他当成了解药,没有夹杂任何男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