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里，许多年纪还小，要不是为了混口饭吃，谁也不愿干吃力不讨好的活啊，活的好好的，也没人愿意死。
就在这时，禁卫军统领站了出来，是位神态凛然，气势十足的中年人，往那一站，就给人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唐如珠挑眉，负责守卫京城的也不止是草包嘛。
“末将赵玄，见过王爷、王妃。”
“原来是赵玄赵统领。”
燕无归上前一步，测了侧身子，将唐如珠挡在身后，浅浅一笑。
“方才只有微弱的月光，本王眼拙，都没认出赵统领，本王记得，赵统领已经许久不过问禁军内部之事了，今日，是怎么了？”
赵玄拱拱手，面色始终绷着，不苟言笑。
“回王爷，末将听闻大理寺闯进了一批劫狱的黑衣人，将戎狄二位皇子带走了。
下面都还是些未经世事的年轻人，没见过大世面，办事难免不靠谱，末将不放心，便亲自过去瞧了瞧。
又听闻此处发现了两个女贼，以为是劫狱之人，没想到，竟是王爷和王妃，当真失敬。”
赵玄扫了眼他身后探头探脑的唐如珠，皱了皱眉头，抬手指指夜幕浓厚的天。
“末将没记错时辰的话，此时已然宵禁，不知王爷和王妃为何在此处？还有这两位姑娘，当真是王妃的人么？事关重大，还请如实告知。”
“赵统领久不曾露面，没见过她们也正常，本王就站在这不动，赵统领可以随便拉个朝堂上经常露面的大人过来，看看她们是不是王妃的婢女，劫狱之罪，还是劫的如此重犯，我们也担待不起，至于为何会在此，赵统领去驿馆看看就知道了。”
他随手甩了块令牌出去，和莫老拿来诓骗四皇子的不同，他这块，是真的，不然还真不一定过的了赵玄这关。
赵玄抬手接过，正反端详了好一会，并未发现破绽，早些年，他还在边关时，曾见过戎狄皇室专有的令牌，可以确定，他手里的这块就是真的。
“王爷误会了，末将只是按规矩办事，例行查问而已，此事末将会自行回禀皇上，这么晚了，街上也不太平，王爷还是带着王妃尽快回府的好，听闻王妃刚封了征西大将军，不养精蓄锐，只怕难当大任，末将先行告退。”
唐如珠从他最后看过来的一眼中，发现了浓浓的轻蔑和鄙夷，这是对她女子的身份瞧不上，还是对她是女人，又能当上征西大将军看不起？
她撸撸袖子，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从燕无归说话的态度来看，还以为是个明事理的，没想到，扛了个莽夫的名头，思想取代绝大多数文臣还要迂腐，明目张胆瞧不起女人啊！
燕无归安抚的拍拍她的手，对着腿脚明显有些不利索的背影道。
“赵统领既知本王的王妃被封为征西大将军，想来西南如今由卫子鸢掌管的消息也瞒不住你，不知赵统领可曾亲自到镇南王府道谢？老王爷看到你这位旧部，定然十分高兴。”
赵玄脚步陡然一顿，缓缓转头看去，眼底闪着晦暗不明的光，视线再次扫过唐如珠时，明显和当才有所不同。
“末将阔别西南已久，自从回到京城，就不曾和老将军有任何联系，恭喜之意在心里说过就足够了，想来老将军也不愿看到末将这个一事无成的废物，给他老人家丢人了。”
燕无归笑了笑。
“到今日，也就只有赵统领还会唤老王爷一声老将军了，城中禁军自从交到赵统领手上，可谓是严谨了不少，城中百姓能安居乐业，少不了赵统领的功劳，如何能算一事无成。
而且，要不是为了老王爷，小痛经又有几分可能留在京城，接下这个烂摊子，近在眼前却连面都不曾碰过，本王都替你们遗憾。”
他扫了眼赵玄的腿。
“军中退下的人，还没四肢健全就不错了，戎狄贼人素来凶猛狠辣，老王爷的旧部死的死，伤的伤，走的走，甘愿留在京城的，就只有赵统领一人，本王倒觉得，这小小一片天困住了赵统领，你的志向远不该如此。”
赵玄抿抿唇，扶着墙的手在颤抖，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捶了捶自己的残腿，垂眸道。
“那王爷觉得，末将这残破的身子，除了混吃等死，还能做什么？”
燕无归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言尽于此，赵统领实在想知道答案，就亲自去镇南王府，问候老将军吧。”
说罢，揽着烫乳猪的肩膀飞身而起，上了一侧的屋顶，很快消失了，留长巷中一群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想让他去西南？”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生怕他听不真切，唐如珠扯着嗓子大喊。
“嗯，换宋梓回来跟着你。”
唐如珠挑眉，咧嘴一笑，抬手捏了捏他的脸。
“我家王爷出息了啊，还以为你要自己跟着才放心呢，正好我还没想到合适的理由说服你，你就自己想通了，甚好甚好！”
“我不去，你好像很开心？”
“怎么会！”
唐如珠用力摇头，细细琢磨了一会才道。
“王爷跟着我，自然哪哪都方便，大事小情都用不着我插手，正因如此，才显得我这个王妃毫无用武之地啊，被我的兵看到，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燕无归失笑，把她的小脑袋往怀里扣了扣，皇上对他盯得太紧，要完全摆脱，的确得费不少功夫，短时间内还跟不上，但不去，也是不可能的。
“我有阿蚌在身边，还有五千恶鬼，也没人能把我怎么着，瞧着赵统领对自己的腿很是在意，骨子里就是个骄傲的，实在不愿回去也不要逼他。”
“他的骄傲，又有几个人会在乎。”
燕无归平静道。
“他初回京城时，也是从禁军一步步爬上去的，大半的骄傲都丢在那时候了，现在的他不过是在强撑，不把最后这层布揭去，他也看不清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好像这么说也挺有道理，唐如珠不再纠结赵统领的去留问题，但宋梓除了头脑灵活之外，医毒双绝也是寻常人不具备的技能，留在西南她更放心。
“我让老和尚出山，宋梓还是留在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