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婶儿和村长对视一眼,村长做主,“唉,也中,正好我也要去她们家,随便就把人送过去。这福家的,你也回吧。”
福婶儿也没心思再洗衣服了,便唉了一声回头提着蓝子跟着一起归去。
还在忙活着做菜的陈念然,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抱着自己家妹子进来,当场就吓的面色一变。
“七妹!”
林君生抬头,撞进的就是一双灿烂夺目的眼睛。看见她人的瞬间,林君生表情一滞。
旋即便是一抹欣喜掠过,“她,她只是……受了惊吓,入了水,给她洗澡后,再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就好,不……不会有麻烦的。”在这会儿,原本说话清明的林君生,居然说话结巴起来。
只是进来的几个人都没注意,村长赶紧站一边儿打着唉声,“那谁啊,陈家妹子,你赶紧忙活你妹子去,这饭,晚点吃也没事儿。”
紧跟着进来的福婶儿,一看这灶里还忙活着,便放下盆子帮起了忙。
陈念然操心上七妹,也就没顾的上推辞。
把七妹放在浴桶里面,才发现抱她回来的男人全身也湿着呢。
“这,你也全湿了呢,不换下这一套湿衣,怕是要着凉啊。”陈念然瞅着林君生身上的湿衣服慌乱的说着。
村长到是见机快,这会儿赶紧往外面走,“那啥,索性的你就赶紧多烧点水,我去为先生借一套衣服来,一会儿都搁你这儿吃饭得了。”
陈念然赶紧点头,“中,中,村长考虑的周到,你说了算。”“那,先生你这儿先坐着,我去烧水去。”、
锅里原本还炖着菜的呢,这会儿因为小六妹出了意外,陈念然便赶紧把菜舀一边儿去。
忙活着洗锅烧水,福婶儿便把当时的情形说了一回。
“我就是看先生他们去了,不曾想小丫头没踩稳,唉,都怨我,还好丫头没事,要不我这心啊,可就不踏实了。”
陈念然也后怕的紧,再看向林君生时,那眼神就充满了感激。
原本就长的水汪汪的眼睛,这会儿一用感激地眼神看着自己,林君生只觉得一颗心,没来由的就砰砰的乱撞不停。
他可还记得,在镇里看见过的那个吆喝着叫卖招徕生意的女子,那嗓音儿真叫一个清脆。
当时只觉得听着她叫卖,看着她身影是种享受。在梦里的时候,也曾经因为她而出了点男人的漏子。
可这,也就是他一个人的秘密。哪曾想,因为村里受灾,这一次出来找落脚的地方,却会无意中发现她居然就在这个村落里面安家。
这,或许就算是有缘的吧。林君生毕竟是个书生,且,年纪正是二十左右的时候。因为家里穷,他虽然是个秀才,却因为一个瞎眼老母,再加上家里穷困潦倒的,亲事一直高不成低不就。
且,因为他心气也高,觉得自己好歹是个秀才,就算是要找农户的女儿,那也得找个能持家,会算计,人也漂亮的人儿。在镇上买笔墨的时候,一眼就相中了陈念然。
只是,他还没发展到要更多的挖掘她的好处时,家里便受了灾。
于是才有了想要找个村落当坐倌先生的想法。
不是他不想要去镇里当坐倌的先生,而是那种镇子里的坐倌先生,人家都是聘请的镇上的人家。或者是有点门路的人,他能呆的地方,也就是象芭蕉村这样的,急于要个启蒙先生,又不用出太多的本钱缴束修的在村落才能安家落户。
“林先生,请喝茶。”家里还是烧了开水的,陈念然把采来的野菊花放在茶蛊里面奉上。
才提开,林君生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袭来。一如面前含笑而立的人儿一样,林君生原本不渴的,这会儿也觉得渴了起来。
“好茶,不错,不错。”一边烧火的福婶儿一听,到也好奇起来,“哟,是什么样的好茶,能得先生这般夸奖呢?”
陈念然笑笑,转身试了下水温,见还差了火候,“也不是啥稀奇的物件,不过是看着外面的野菊花开的不错,便采了些花苞下来当茶水喝。林先生是讲究人,觉得这花清淡,便爱上了罢。”
她清清润润的嗓音,温婉,不失秀丽的笑容,让全身湿透的林君生,却觉得无比的兴奋。
“这茶确实是好,虽然只是一些简单的野菊花,可由姑娘出手,感、觉唇齿留香啊。”
书生说话,就是这般文皱皱的,陈念然笑着纠正,“非姑娘也,小妇人是已婚妇人。”
这一强调,听的林君生当场就愣了。“啊?”
看他这般惊讶的样子,似乎看见了外星人一般,陈念然噗的乐出声来,“嗯,我确实是和离妇人呢。让先生见笑。”那明媚的笑容,晃的人眼睛都痛了。
林君生讪讪着,只觉得心跟挖了一块一样的,难受,说不出的憋闷滋味儿。只觉得,这么娇俏的一位女子,却是个名声不好的,和离了的妇人,感、觉……一块美玉,瞬间就变成了有瑕疵的璞玉。
陈念然哪里会在乎面前这位文皱皱的书生在这一瞬间的功夫,便把自己由清纯姑娘,变成了名声极恶的已婚坏妇人。
她只是凭着感激的心,做着应该做的事情。
把林君生的水提到另外一间屋子里去后,村长也把隔壁男人的衣服借了过来。
安顿好林君生,小五妹也和牛氏夫妇回来了,听说小六妹出事,五妹惊的丢下东西就往屋里跑。
陈念然没让她进去,而是让她和牛氏等人做菜做饭。
因为有了福婶儿帮忙,是以她可以抽出时间去照顾小六妹。
缩在浴桶里面的小六妹,还恐惧的缩成一团。小家伙怕水,从小就怕。
据说小时候也不小心的掉落到水里,虽然也被人捞起,并救了过来。但从那以后,小家伙就变的特别的惧怕河沟之类的。今天这个意外,来看太过于突然。
“以后别去河边了。”看着她这惊惧的样子,陈念然又是难受,又是心疼。
“姐……呜,我好怕,怕我再也看不见你了。”惊魂未定的小家伙,这地方腐烂着她衣袖才哭了出来。
因为受了惊,这会儿一哭闹后,到也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在浴桶里面便睡着了。
把她放到床上,再试探了一下额角,确定没发烧后,她才替她掖好被、子走了出来。
牛氏正在忙活着剥鱼,一看她出来,便请教她这鱼怎么个做法。
她和陈念然相处了一段时间,可是了解这位东家是个烧菜的好手。
当然,因为一家人住在一起,是以牛氏也学了不少的烧菜技术。
“嗯,这鱼,我看就做一道糖醋鱼吧,至于肉,就做一道水煮肉片。鸡用来烧……”
把几道主菜安排了,几个人便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至于黄德安,则当了主陪的主人家。家里没个男人,这招待男客的事情,当然就得有人出挑。黄德安正好可以胜任。
近大半的时辰一过,一席漂亮的酒席上桌。
村长看着这一满大桌的又是烧的红红的鱼,又是色香味诱人的烧鸡,麻辣鲜香的水煮肉片,以及一些一看就配的切的极漂亮的菜色,当场就瞪大眼睛夸奖起来,“黄兄弟啊,你家媳妇儿和妹子一把好手艺啊。我看我们这儿请的厨娘的手艺,也不一定能和她们相比呢。你家这俩人,要是去办酒席,这肯定有不少人请呢。”
村长说着,便但筷子挟了一块子看着就极美味的糖醋鱼块。
“好,好,这味道,又酸又甜的,吃了一口,还想着吃第二口。我这一直以来就搁家里吃过咱媳妇儿做的鱼块,哪里吃过这种味道的鱼啊。哪怕是酒楼里面请客,也没吃过这味道的。”
黄德安替众人满酒,“呵呵,村长说笑哩。这些菜色,是我家妹子安排的。她人聪慧,这手也巧,随便一道简单的菜在她手里,那都能变出好的花样来的。”
一边的林君生一听,心思一动,“你家妹子,人确实是不错的。不过,怎么黄大哥你姓黄,你家妹子,却姓陈啊?”
黄德安被问住,看村长,还有里正,以及福婶子的男人福大远都在看着自己呢。便嘿嘿的憨笑着挠头,“其实,不隐瞒各位,我和我家妹子,是表兄妹。那啥,我们家受灾了,这不投了好几个亲,人家一看我们好几口人,媳妇儿又是挺着个肚子的妇人,这若是要投奔了,孩子就有可能会在家里出世。唉,人情冷暖啊,人家不愿意我们污了家门,是以投亲不成,最后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这才来投了我家表妹。她,也是个苦命的人儿呢。”
……
因了黄德安这半真半假的话,席间的人便因了陈念然一家人的到来,很有兴趣的打听起来。
这其中最有兴趣的,莫过于村正的媳妇儿。
其次,便是林君生这个书生了。
临走时,主宾尽欢。村长和村正都很是兴奋的拍着黄德安的肩膀,“黄兄弟啊,你是个不错的人。有你这样深明大义的表妹,不错不错,好好在我们村呆着。你说的那些沙地的事情啊,我考虑着。不就是一些沙地么。只要价格差不多,肯定能成的。回头我再和村里人商量一番,若是能降下来,便降下来。至于别的,我还真帮不上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