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以后会上进的……”大朗羞愧地保证。
陈子明却是冷哼一声，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出一句。
“大朗啊，我不是说你啊，这男人，最应该的是看重事业。娶妻啊，也得娶贤。年轻的时候，都是看那女人的脸盘子好看不好看。事实上，等到你经历了一些事儿，或者是看的多了，也就清楚，事实上，娶媳妇啊，还是得娶那般听话的大气的，能有家教有礼仪的才好啊。”
“爹，我知道的哩。”
大朗有些不以为然。
他觉得，自己和花氏的一场婚姻，只是一些意外。
看他不以为然，陈子明再次说道下去。
“喏，我来举例吧。咱们镇里面的周掌柜的，他最早年在家里的时候娶的那房鬼脸媳妇儿，要说来，也是个贤惠的。可后来周掌柜的到镇上去做生意了，也就不看他那正经娶的媳妇，花了一百两银子，续娶了个漂亮的小寡妇，还生了个不错的儿子。可后来呢，临死前才知道，那寡妇生的儿子，压根儿不是自己的，是寡妇背着他，偷了不知道多少个男人的种啊。这事儿，可是活活把周掌柜的气病了。
临死的时候，寡妇和那野种，把他生平所赚的钱全卷走了。到现在也下落不明。自己个儿，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还是那个发妻，不计前嫌的前来照顾他，一儿一女的为他送的终。临死的时候，这周掌柜的只是拉着自己的发妻说，愿来世，只想再和她一起啊。”
这事儿，闹的小镇上的人全都知晓。
大朗和那家人的儿子还是旧友，是以也是清楚的。
听到这里，大朗到也有些惺惺然。
“还有好几桩啊。大朗，今儿我就细细的说道出来。比如，刘掌柜的，他娶了个漂亮的媳妇儿，那可是他执意要娶的啊。漂亮，也妖媚动人。走到哪里都引得人眼热。为了这媳妇儿，他没少动心思啊。最后呢，这媳妇儿啥也不会，只知道粘乎人。对公婆不敬，对男人猜忌。新婚过后不怎么粘乎她了，这婆娘说男人在外面有了女人。没事就去缠磨他，最后闹腾的家里的生意也做不下去。
俩口子又过了段时间的小日子，事后家道中落，这媳妇儿怎么着？人家拍拍屁股，跟着别的男人跑了。留下那掌柜的到现在也只是给人打短工挣钱糊口。
还有罗掌柜的，最开始也是娶的漂亮的媳妇儿，事后因为那媳妇家里人闹腾的厉害，便怒从胆边生，休了。事后更是娶了门只有品德没有相貌婆娘，可现在呢？你看看人家的小日子，那叫一个称心如意啊。儿女孝顺，婆娘听话，对他也尊敬。他现在逢人就说，娶媳妇要娶那贤良品德的，你到是好啊……在外面经商没几年，便学会了拈花惹草，这般下去，大朗啊，你的一生，可如何度过？”
大朗想辩解，陈子明却喝过多了，挥挥手。
“大朗啊，爹累了，想早点儿睡觉，你自己个儿思量思量吧。”
临晚上，和花氏缠绵了一会儿后，大朗却怎么也睡不着。这一夜，他思虑了很多。
更是回忆了许多。
以前，他是家里的老大，兄弟们敬重他。
然丫头也对他看好，并且笑意盈盈。
爹娘，虽然嘴巴上说着他的不是，事实上，看着他的眼神，也是充满着期待和骄傲的。
如今呢？
想想现在，自从有了花氏后，他的人生，他的生活，似乎都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而发生了改变。
生意再也不顺，其实现在想想，他做生意也不是做的不好。而是在做生意的时候，也是这婆娘隔三岔五的前来找事儿。
一会儿要自己陪她，一会儿又缠着他要去做这做那。
偶尔让她帮着看一下店铺吧，她又招几峰惹蝶的……
正经人家的妇人看着那婆娘在，人家扭头就走。
有时候他正和妇人们谈生意，这婆娘又觉得他会被勾引……上前打断，要么就是缠着他关门。动不动地乱关门，这生意能做好么？
一回二回的，顾客也不再上门。
仔细一回味起来，大朗才深以为然，原来，这生意场上啊，一个妇道人家对你的缠磨，真的能折损了人去。
更多的时候，俩人贪恋身体美妙的滋味，他总是迟到之类的，就算是说事儿也迟到过几回。
如此一来，在信誉上，也就给人印象不妙。几次三番下来，到也变成了那般局面。
意识到这一点后，大朗再次感叹，原来，娶一个好的媳妇，真的事关着你的将来。
至于陈念然！
想到那个曾经对自己鼓励期望的然丫头，大朗羞愧了。
她是自己这场婚姻里面最无辜的受害者。
只因为以前他曾经在花氏的面前夸奖过她几回，那婆娘就怀疑在心，愣是说他和陈念然有这样那样的私情儿。
这后面的花氏针对陈念然的事儿，想来也是她吃醋的小心思儿。
明明是正常的堂兄妹交往，愣是会被说成那般。这般想着，大朗的心啊，越发的不平静。
他突然间掐醒花氏，后者吃痛，从梦中清醒过来。看着狰狞瞪着自己的大朗，她挠他，示意他把自己松开。
“记住，从现在起，你若再敢对我家里人不敬，我会休了你，或许，更会打死你这嫉妇。正房，你是休想再做了，看在你怀孕了的份上，我只能娶你为妾。”
宣布完这一切，大朗才松了手。
受了惊吓的花氏，何曾受过这般侮辱。
听着枕边人均匀的呼吸声，她更加恼恨陈念然，认为这一切，全是因为陈念然和陈子明带给她的。在她看来，大朗也只是受她们的蒙憋罢了。
陈念然的院落里。
凝香抱着那个脸上有黑色印记的小儿爱惜的不得了。
“看看，这小家伙在对着我笑呢，哈哈，真是可爱啊，这么小，才半个月的样子吧，怎么就可以对我笑了呢？”
看好乐的不行，陈念然也笑着逗她。
“你确实是和这孩子有缘分呢，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家团团卷卷儿么，不如这样，你把这孩子收下来，取个变变，以后和我家俩孩子是一团儿的了。”
“便便!”凝香轻声呢喃。
一边的陈婆子没憋住，噗的乐出声来。
“啊……陈念然你这个可恶的家伙，你居然敢说我怀里的孩子是便便。你，你你，我就不用这名字，俺决定了，取名一一。不是有个名字叫卷成一团乱麻么，俺家一一是这里面的重要的物件儿，嘻嘻，把你家卷卷儿和团团都卷了起来，所以一一，是最好的名字。”
陈念然无语，卷成一团乱麻，也就这女人才能想的出来呢。
看她真的给小儿取名了，陈念然诧异，“喂，我说疯子，你真的要收留这孩子啊？你可是末嫁这人，这要是收个孩子，人家只当这孩子是你的呢。如此一来，对你将来可不怎么好。”
陈婆子也跟着劝戒，“是啊香小姐，这孩子还是归我们夫人收养着吧。怎么的，你也是个末嫁之人呐。若是真收了这孩子，以后你可找不到好人家。”
凝香却是苦涩地摇头，眼神伤感地看着怀里的一一。
“孩子啊，以后娘就和你一起了。告诉你，你若是不孝顺老娘，以后我不给你娶媳妇。让你啊，一个人孤单一辈子，咯咯。”
抬头，她脸上的失落便已消失，无所谓地耸肩，“丫头，你觉得，我还会嫁人么?你觉得，象我这样的人，还有人愿意娶么？就算他们愿意，我也不爱嫁的。所以啊，有个孩子养着玩儿，也是不错的。”
怀里的一一，小手儿轻轻地挠啊挠，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世上的一切。
粉嫩嫩的小嘴巴轻轻吐出个泡泡。逗的凝香咯咯地笑着把头埋在他脸上。
“一一，一一，以后你就是娘的一一了哟。”
青丝撩拔的小儿有点痒痒，小儿小爪子用力地挥啊挥，奈何，这疯子娘愣是挠上了瘾，娘儿俩就这么相互逗着。这场景，怎么一个温馨得了。
陈念然不再相劝。
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凝香愿意这样活着，她也没必要可劲地劝。
到是小六啊，看着痴呆坐着的小六，陈念然的心就沉重无比。
今天小六来了后，也找了大夫问过，可惜，所有人说道的，全是小六这种情况，是因为她自我封闭了心灵。
若是有一天能打开是幸事，若是无法打开，这孩子，也就这么痴呆迷糊地度过每一天了……
想着以前小六天真的样子，招徕客人的嘴甜甜的模样儿。
再看着面前这张痴呆安静的不象话的孩子的脸，陈念然的鼻子泛酸。
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落。
“六儿……”
她伸手想拉六儿，后者先是惊恐地瞪着她。
陈念然赶紧抹掉眼泪，“六儿，我是姐姐，我是然姐儿啊，你最爱的，最依赖的然姐儿，我现在就守候着你，不怕，有然姐儿呢。”
可能是她的声音，也或许是六儿潜意识里就把她当成了最值得依赖的人儿。
六儿在一阵惊恐后，没有尖叫。只是痴痴呆呆地瞪着陈念然。一双无神的大眼睛没有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