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进了里屋已然一个多时辰了,紫儿在外间着急的来来回回。
“别晃了!我眼花了!”碧儿一把将绕着圈子的紫儿给拉着坐下“大小姐不会有事!不用担心!”
“大不姐脖子上是怎么回事?”刚才一时屋,她就见着了大小姐脖子上的掐痕;可真把她给吓坏了!
碧儿眸子一沉,松开了手“没什么,你别问那么多!”
“出事了是不是?所以才会那么晚来是不是?”紫儿急忙捉了碧儿的手,眼中尽是担忧“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弄的?”
看着紫儿这担忧,碧儿眸子沉沉,却是一字一说。
碧儿不说话,可把紫儿给急的不行;拉着她不住的问着,非得问出个原因来。
里屋,慕容晴好笑的看着贝宁,却也是按她的要求,轻轻的唤了一声‘师姐’。
一听慕容晴这声‘师姐’,贝宁只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哎呀,终于有师妹给她折腾了!
本来两人才得一面之缘,慕容晴却觉得与她相识甚久一般,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让她心中微暖。
贝宁更是与慕容晴一通的胡侃,好不容易这叙旧完了,慕容晴才说起了正事“师父,若是双掌尽碎,可还有得医治?”
“尽碎?”医圣将头摇的直晃荡“你还真当老子是圣手啊?都碎了,还怎么治?”
“能治!”慕容晴目光中尽是坚定“师父能治!”
“我治不了!我是医圣!可不是神仙!”气鼓鼓的看着慕容晴,医圣准备教育她这痴心妄想的心思。却没想到,慕容晴目光灼灼,说出的话,让他心中发寒。
“师父能救!一定能救!因为师父知道,掌碎不能治,可断手却能接!”
慕容晴话落,三人目光各异的看向她;医圣觉得她太过痴心妄想,贝宁觉得她很有意思,赵欣却是目光闪闪,心中明了她所想!
沉默了良久,医圣似乎也明白了慕容晴是话里有话,那面上的恕容也消了去,轻轻的摸了摸鼻子“你是想让老子干什么?”
“师父慧眼如炬!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师父的眼睛!”
“哼!少来这一套!说起拍马屁,你还比不上贝宁丫头!”轻哼一声,继续说道“看你也怪可怜的!说吧,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说罢,转眼看向贝宁“你这师妹啊,可怜的很!嫁了个憨夫!刚才来的晚了,肯定是被打了,你看她那脖子……啧啧……”说到这,顿了顿,接着说道“所以啊,你别整天想着嫁人!还是跟着我的好!免得跟她一样,年纪轻轻的就准备着守寡!”
医圣这前一段,说的倒是有些人情味儿;这后一半,却是让慕容晴无奈外加幽怨的朝医圣看去。“师父!就算你要师姐继续给你试药,也没必要在我的伤口上撒盐吧?”
慕容晴语气幽怨,贝宁却是双眼一瞪,狠的一拍桌子“你个老东西!敢咒我心上人!他如今大获全胜,马上就回来了!以后再敢这么说,小心我鱼死网破也要把你给大卸八块!”
“哎哎哎!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他都把咱们那地儿收给皇帝了!你还这么向着他?”医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眼里却没有一丝的爱国之心。
“哼!主权落到皇帝手中,好过被那些恶人给抢来抢去,害得无数家庭妻离子散!”轻轻一哼,贝宁更是没有身为败者,前来和亲的痛苦,看她那模样,倒是有几分的惬意。
这发现,让慕容晴心中极是不解!自己都家园都被人给侵了,她为何还能这般的欢喜?
还有就是,贝宁所说的大胜而归,莫不是她的心上人,乃前线作战的二皇子?
“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这还没嫁呢!心思就已经朝着外人了啊!”医圣佯装悲怯状,负在慕容晴肩头嚎着“好徒儿啊!看来还是你的良心好啊!”
“几番征战,国已不国,家已不家!为了虚名,为了私欲,害得草原上数以万计的家庭流离失所,居无定所!若不是李皇帝出兵帮忙镇压叛乱,如今的草原怕是尸骨成堆!”
“啧啧啧!看看!看看!自打你见了那人之后,这成语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你是不是都快把自己的语言都给忘记了?”
“老东西!你……”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眼见二人又要吵起来,慕容晴头疼不已,只得抬手将那在她身上不住下毒的医圣给推开,离稍稍远些“晴儿有正事!师姐师父先听晴儿说可好?”
再让他们这么吵下去的话,怕是半个时辰又没了!
医圣一见自己下了那么猛的毒,慕容晴却是丝毫反应也没有时,不免无趣;坐到椅上,恢复到正经模样“说吧!什么事?”
“或许过些日子,会有一名女子去寻师父,让师父帮她治已碎的双掌,到时师父告知于她,这掌能治,但需要一双相同的手!”今晚玉儿的试探,击碎了她仅存的善念!既然她们连如今痴傻的沈天瑜都不放过,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啧啧……不会是你下的手吧?”见着慕容晴眼中的恨意,医圣摇了摇头,心道:这丫头,那眼底恨意深处的,可是伤啊!这样的眼神,他恍若见过,却又想不起来何时见过。
从宅子回到房中,已然是天明;连续几夜的折腾,让她甚感疲惫;交待了碧儿几句,就躺到塌上沉沉睡去。
当她再次醒来时,只见着沈天瑜眼泪汪汪的守在塌前,俨然一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那模样,落到慕容晴眼中,竟是让她心底没由来的一软。
“夫君这是怎么了?谁惹夫君恼了吗?”刚一起身,沈天瑜就像个孩子似的扑进她的怀里,竟是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们说我差点杀了娘子……她们说我又疯魔了……我不知道什么是疯魔,我只知道她们怕我……我不怕她们怕我,我怕娘子怕我……我怕娘子死了……”
呜咽的哭声中,伴着沈天瑜那断断续续的话语;一听这话,慕容晴眸子一暖,心底却似软成了水一般;抬起了手,轻拍着沈天瑜的背“夫君莫哭!晴儿无碍!夫君也没有疯魔,是她们骗你的!你看晴儿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骗我!娘子骗我!你脖子上都紫了!肯定很痛!你睡着了,我摸着,你都皱眉了……”说到这,沈天瑜又是一阵的呜咽。“我说了不伤娘子的,她们说我又伤了娘子了,每次都点杀了娘子,呜呜……我不要伤娘子……看着娘子难受,我心里好难受……”
沈天瑜,若你真正清醒过来之后,是否还能这般待我如至宝?
想到这,心中又是一阵的叹息,他还能清醒吗?只得半载光阴,还能成功吗?
沈天瑜的哭声,碧儿在外听着,心中却是说不出的酸楚;赵欣坐在屋中,手中拿着明晃晃的长剑,手中的布在剑身上来回擦试着,那垂下的眼眸,看不清情绪。
少夫人醒了,这消息在沈府传的很快!也很快的,老夫人和沈夫人就来了。连那沈二娘亦是一脸担忧的由伶儿扶着走了进来。
慕容晴看着立于身旁的方麽麽,心中一半是愧疚,一半是无奈。
方麽麽,锦麽麽,对不起了!并非此时要利用于你们!而是晴儿无奈之举!
“哎……”见着慕容晴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躺在塌上时,老夫人一声叹息。
沈天瑜就守在塌前,一副眼泪汪汪的模样,一步也不肯离开。甚至于赵欣给他果子,他都是守在塌前,一边哭着,一边啃着。
“晴儿这也是被吓着了!如今那凌夫人下贴,怕是去不得了!”沈夫人这话,说出来有着担忧,却有几分的轻松。这是最好的借口了!
“可有派人去与凌夫人说?若不事先支会一声,若是凌夫人怪罪下来,怕是难以应付!”老夫人看着躺在塌上睁眼不语的慕容晴,语气中带着疲惫。
“回老夫人,已经去了许久了,想来不多时就能回!”沈夫人正在说话间,外头一个丫鬟进来在她耳边耳语两句;接着沈夫人便是面露难色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想来那凌夫人宴会,是非去不可了!”
“哦?难道那凌夫人要晴儿躺着过去?”这话说的大不敬,足见老夫人心中的恕意。
“凌夫人听说晴儿病了,便下令务必要去!说是医圣当日也会去!让医圣给晴儿瞧瞧,指不定这一瞧,也就好了!”
医圣,传言连皇家都难请!却没想到,晴儿能有这般福气!
老夫人一听这话,先是一愣,随即一副难色“好是好,怕只怕……”
“老夫人毋须担忧!”老夫人尚且在顾虑之中,一旁未言语的赵欣却是此时开口说道“听闻那医圣妙手回春,更是有起死回生之术!别说少夫人只是受了惊吓,哪怕是身无寸骨,医圣也能给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