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一拜天,二拜地,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已然清醒过来的碧儿恨的眼中冒着泪珠,无奈被绳子绑了,脖子上架着大刀,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二人完成了一套繁复的礼仪。
直到被人送入喜房,碧儿这才眼泪帕拉帕拉的走到慕容晴跟前,二话不说的跪了下来“大小姐,是奴婢没用!”
“不,是我蠢笨!”简单几个字,将碧儿扶起。
就在此时,喜婆端着一个托盘进来,盘中放着两杯酒。
交杯酒,呵,多么讽刺!
和沈天瑜的交杯酒是事后补的,和赵子欣的交杯酒却是一刻也不怠慢。
就连喝着交杯酒,慕容晴依旧是一副平静模样,仿佛与赵子欣完了礼仪,成了夫妻的人不是她一般。
见二人喝了酒,伶儿这才笑道“可别浪费了我这好酒,祝你们有个愉快的新婚夜!”
一句话表明这酒中有东西,慕容晴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赵子欣,这算不算是他自作自受?
碧儿再次被带走,只是伶儿也不让她好过,将她绑在门外,似有意让她做个见证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酒中药物起了作用;赵子欣暗恨伶儿出此损招,急忙打坐运起内力逼出药物。
今日之事,算不得尽数是他安排,他不过是给了伶儿消息,也不过是自断了退路;他敢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他知道伶儿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更清楚自己的人在什么时候到。
只可惜,千算万算,唯一没有算到的是,慕容晴这笨女人,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事情给想明白了。
她那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明明那么好糊弄,怎么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至少是等到水到渠成,生米做成熟饭之后再明白啊!
如果慕容晴能晚些明白,他这会儿倒可以借着药效发作,顺理成章;可是,当慕容惠晴那疏离的眸子带着讥笑看来时,赵子欣一下就觉得如雷击顶,原本就欲火焚身,如今可谓是烧得更旺。
不管了,恨就恨吧,反正到时候她只能在他和沈天瑜之间选一个!或者说,等到詹采月回来之后,她连选都没得选,这才是他最终要的结果!
赵子欣目光如火起身朝慕容晴走去,慕容晴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我死了之后,麻烦把我的尸体给烧了,不然我死了也觉得肮脏!”
一句话,直将赵子欣的欲火给浇熄,目光瞬间变成了寒意,猛的折身而回,一掌劈向桌子;怎奈内伤不轻,这一掌下去桌子只是苦苦一声呻吟。
话说慕容晴几人掉下悬崖之后,清羽不发一语的牵着马,带着沈天瑜二人朝一处暗道而去。
直到进了暗道,沈天瑜依旧觉得少了点什么,却始终记不起来,这种失落感直到两个时辰之后,沈天瑜猛的掐住清羽的脖子,目光阴寒“赵子欣把她带到了何处?”
清羽只觉得呼吸瞬间被夺,脖子似被沈天瑜掐断;面色发青,却是始终不发一语。
东玄翻身下马,走到沈天瑜身后“主子,据属下所知,入了郑州,便能寻着夫人。”
这是方才清羽所说,沈天瑜自然清楚,转过眼看向东玄,就似看一个废物“若她有何闪失,我要你们全部陪葬!”
面上一白,东玄急忙跪下,“据属下所知,此次与……与詹采月有关。”
詹采月?
沈天瑜心中一惊,手上力道不由一松;清羽借机脱了束缚“沿着这暗道再行半个时辰自会有人接应,该发生的,总会发生;命里有的,终究是躲不掉;沈二少与其浪费精力在此做着无用功,倒不如好好想想,来日该如何面对当初的挚爱,如何面对已经与主子拜堂的……少夫人”
清羽将话丢下,反身按原路折回。
谁不恼呢?谁不痛呢?可是,有用吗?眼下的事情已经不似表面那般的简单,里面所牵扯的实在是太广,实在是太多。
一想到往后的日子,清羽就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还有什么,比面对她冰冷的眼神更让人痛不欲生?
清羽一走,沈天瑜亦欲跟上,东玄急忙将他拦下“主子请三思,如今主子若是追去,如清羽所说,只会徒劳无功;主子清醒不过片刻,何不按计划行事?这次行动,关乎的不止夫人,还有主子的命,以及沈家的基业!”
话分两头,清羽出了暗道已是深夜,一个信号打出,四周涌出上百名黑衣人;清羽一个手势,所有黑衣人钻入一个暗门。
上百号人来去如风,在这安静的夜晚犹如鬼魅一般来的快,消失的也快。
天将放明,赵子欣虚脱的靠着大床,眉宇之间尽是疲惫。他发誓,他绝对不会让伶儿善终!
连日来奔波赶路,自是疲惫;慕容晴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赵子欣,就放下床帘自个儿休息了。
赵子欣本就有伤,如今剩下的精力都用来逼毒,那份痛苦,已是难以形容。透过床帘,模糊的看着床上的人,苦涩一笑,当真是自食恶果!
外面的吵杂声传来,慕容晴睁开了眼;这一夜睡的并不好,或者说,其实并没睡着。
赵子欣那隐忍的痛苦呻吟令她心中有怒,却无处可发;担心着沈天瑜的安危,却是不愿与赵子欣多说一个字,只能静静的躺在床上,反省着这些日子来的愚昧可笑。
沈天瑜是在何等无奈何等难受的心态下将这些压下不提的?若是沈天瑜在说的时候她能多分一份心出来,也就不会闹到如此地步。
胡思乱想间,房间被人打开,当碧儿双眼通红的冲进来时,就见着赵子欣面色难看的坐在床边。望着床帘内躺着的那个人影,碧儿几欲晕厥;昨夜不断的声响传出,那声音说不出是怎么回事,却也不像是那种事情,所以碧儿还存在着侥幸的心理;可此时见着慕容晴躺在床上,而赵子欣面色不佳的坐在床边时,碧儿心中就再难平静。
猛的上前,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是一把将赵子欣给推到地上;掀起床帘时,对上慕容晴那平静的眸子。
只是一个眼神,碧儿的心也就跟着落下。
随之而来的清羽见着屋中情形时,眸光微闪;上前两步将赵子欣给扶了起来,同时恭敬的喊了一声“少夫人。”
这声少夫人,慕容晴抬眼冷冷的朝清羽看去“没错,我是少夫人,你也需谨记,我是沈二少的夫人!”
言毕,径直起身下床,眼见慕容晴就要走出房去,赵子欣一把推开清羽“你们两个出去,我有事与少夫人说。”
清羽垂眼应声是,走到慕容晴跟前说了声‘得罪’,就在慕容晴冰冷的目光下将碧儿给拉了出去。
“这支玉贊,从现在起戴起来,回到京城之后你再取下;从此之后,你我恩怨两清。”
说话间,一支玉贊出现在那修长如玉的手中,玉兰花开,内敛其秀,外敛其华;看了一眼,错开视线“你以何来要求于我?”
“你初嫁沈府,我救你性命;你心系丫鬟,我尽心而为;你担忧兄长,我全力以赴;救沈天瑜,你非我不可!”声音冷淡,平平而谈。
良久之后,慕容晴视线回到玉贊之上“由来!”
“只要你在这期间戴上玉贊,我定以最近的路回到山庄,第一时间让你得到子葡,从此之后你我形同陌路!我再不纠缠于你,若有违背,必受万箭穿心而死!”答非所问,却是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再一次沉默,慕容晴抬手将那玉贊接过,直接别到发髻之上。
见着慕容晴冷漠的走了出去,赵子欣再次苦笑;他的命,已然定下了,不是么?
当慕容晴走到山寨的坝中时,地上已是具具尸体;伶儿被两人个黑衣人擒住,嘴角尽是艳红的血;见着慕容晴走了出来,只能恨恨的发出‘呜呜’之间,显然是再不能言语。
“大小姐!”一见慕容晴出来,碧儿急忙迎了上去;见她视线看向伶儿时,目光中多了一份愤恨“用夹子一点点的将舌头拉长拔出,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
活生生的拔了舌头?慕容晴以为自己听后会有所悸动,可让她无奈的是,如今的她对于伶儿这种人的生死已经起不了半点涟漪。
“穿耳刺目,既然她喜欢与人做奸夫,那就好好的成全她;凉州的悦西楼到底是高低贵贱都有,想来也只有那里能满足她的愿望!”
赵子欣走出屋子,目光不再追随慕容晴,视线冷冷的看向伶儿,直接宣布了她的末路。
慕容晴无心观看动刑,朝前方的马匹而去,翻身上马,一甩缰绳,马儿甩开马蹄,踢踏着步子出了山寨。
身后伶儿痛苦的呜咽越来越远,随之而来是马蹄的奔跑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