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1 / 1)

“啪”的一声,贝宁悟着火辣生疼的面颊,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容修“你不记得我了吗?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能一眼认出你来,我能从草原一路走来,只是为了你,可为何你却认不出我?”

贝宁的怒吼有几分的声嘶力竭的成份,视线转向慕容晴时,那份恨意是那么的明显;直到此时,慕容晴才明白,原来贝宁深爱的男人,竟是大哥。

看,多么的曲折,这个世界说起来可真是小呢,大哥在边塞让贝宁似心而向,而她却能与贝宁姐妹情深。

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吗?

可是,为何老天在给了她一份曙光之后,又将她托进那无尽的黑暗?她宁愿不要知道那些所谓的真相,因为在知道了真相之后,还有无数个未知的真相等着让她去寻找。

可是,她累了,她不想再去抽丝剥茧的询问,不想再去明白这其中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更不想去辨别哪些是幸福,哪些是恶梦。

慕容晴愣愣的打开慕容修那扶在肩头的手,目光有几分的迷茫;而贝宁哪里能放过慕容晴?

贝宁是火热的,姐妹情深的她,为了慕容晴,她可以不顾生死;可是,当她见着慕容晴将心爱的人给祸害时,她的恼怒也毫不掩饰。

慕容晴已经有了沈天瑜了,再不济,还有一个赵子欣给她祸害,可是为何她还要来祸害她心爱之人?

眼见贝宁要对慕容晴出手,沈天瑜忙上前解释“公主有所不知,他是晴儿的……义兄”

‘义兄’二字,让几人均是面色一变;慕容晴眼色复杂的看向慕容修,神情中有几分的凄凉;好一个‘义兄’,这话明明是从沈天瑜口中说出来,可她却仿佛听到这二字从慕容修口中吐出一般。

她到底该怎么办?从小信任依赖的大哥,到头来却是母亲和别人的孩子;如今她算什么?少师是朝廷忠臣,慕容岸是前朝余孽,如此说来,她便是与朝廷为敌,而大哥却是朝廷的大功臣。

这一切,在事实摆在眼前之时,就已经表明了她的处境。

慕容晴只觉得头隐隐的疼,她甚至听不清沈天瑜和贝宁在说着什么,更是听不清大哥那焦急的模样在辨着什么,她现在好想回家。是的,回家,回到慕容府,莫名的,她想见父亲。

心中有了这个想法,浑浑噩噩的翻身上马,在几人的惊呼中,策马而去。

九月末了,京城之中已然是处处寒意;策马飞奔于道上,寒风吹的面颊生疼。

慕容修抢了医圣的马翻身而上,唤着‘晴儿’,便追了出去;沈天瑜亦想追去,却是被贝宁给死死的拉着,那被打肿的面颊之上,指印是那么的明显“你方才所说,句句属实?”

“是!公主若不信,大可去问他!”说罢,一甩手,骑上贝宁的马,追了上去。

慕容修的马乃千里良驹,医圣和贝宁的马自然是比不上;医圣二人骑马而来,如今只能乘着几人的马车而回。

医圣那一戳长长的白胡子随着那古怪的神情而一翘一翘的,平日里那双狡诈的眸子里,此时透着让人看不清的神色。

碧儿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在贝宁那质问的视线下绞尽脑汁应付着“公主再问奴婢,奴婢也不知道的;奴婢只知道少夫人与公子手足情深。少夫人视公子为亲大哥,公子视少夫人为亲妹妹。而且,公主认为二少爷会眼睁眼的看着别的男人对少夫人动手动脚而不顾?”

原本就是亲兄妹,如今却不知怎的变了父亲;碧儿心中直叹这事来的蹊跷,却是不敢多说一字。

贝宁一听这话,立马就一声懊恼,急忙催促着东玄“快快!快追上去!晴儿肯定恨死我了!”

东玄哪里要她催?几人一上马车,立马甩了鞭子,马儿一声嘶鸣便撒蹄前奔。

“完了完了,刚才晴儿好像很难过的样子,他好像也很生气的样子。”车中的贝宁来回的走着,也不怕被这摇晃的车子给晃出车去。

医圣被她给晃的晕了头,忙将她拉着坐下“你确定你那心上是那男人?”

“化成灰我也认得!”

肯定的话,令医圣眸光闪闪,只是顾着自个儿心思的贝宁却是无所查觉。

直到几人都追的远了,林中这才走出两人;为首的男人戴着面具,身后的男人劲衣随风猎猎作响。

细看这下,这二人不就是当日慕容晴在蛇口之中救下之人么?

“主子,这样就可以了吗?”

面具男子不语,抬眼看向天空;良久之后,悠然而语“风雨欲来,是该回去了。”

风雨欲来?黑衣人抬眼看了看天色,虽说今日没太阳,却没有下雨的迹象啊!

主子的话,反正都是他所揣摸不透的;暗自摇头,跟着主子消失于林中。

“晴儿!”

一声咆哮,惊飞了林中的鸟儿,慕容修凌空一掌,却是捉不回那个远去的人。

普通马匹,如何又能追的上那千里良驹?

追来的沈天瑜,飞身挡下了慕容修的去路,冷冷的看着他,已然没有了初时的退让。

“这一路,都是你派来的杀手?”这一刻,沈天瑜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慕容修。

慕容修放弃了原有的身份,只有一个‘银面将军’的称谓;如慕容晴问的那般,他到底要一个怎样的姓氏?

“什么杀手?”面具下的面容看不清情绪,声音已然恢复到漠然;全然没有在慕容晴跟前的失态。

沈天瑜眼着慕容修那阴沉的眸子,这一刻,他总算明白了慕容晴的心痛是为何;从小便信任着慕容修,自打母亲死后,慕容修便是她的所有信仰;原本以为可以兄妹团聚,到最后却发现,慕容岸在杀慕容修,慕容修也不会放过慕容岸;而她以为和慕容修是同进退,到最后才发现,她只是被抛弃的一个。

母亲抛弃了她,父亲抛弃了她,大哥抛弃了她……

想到这,沈天瑜就觉得心痛到难以自持;她那么坚强的撑到现在,如今信念被破,她是何等无助?

“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始终是慕容修;始终是晴儿所依赖的亲大哥;若让我发现你做出一件伤害晴儿的事,我便是倾尽一切,也要让你失去所有!”

丢下这句话,沈天瑜便驾马而去;晴儿,等我,你没有了母亲,没有了父亲,没有了大哥;可是,你还有我!我永远不会抛弃你!

望着远去的人,慕容修这才醒悟,如今他的身份,没有资格追去;抬眼看着空中浮云,口中的呢喃,无人听清。

当慕容府矗立于眼前时,慕容晴一时没了勇气进去;倒是守卫见着她回来,先是认了一番,这才确定是已经嫁出去的大小姐时,忙上前拉着缰绳。

“大小姐回来了!”

“父亲呢?”喉咙有些发紧,问出的话细不可闻。

守卫一见她这失魂落魄的模样时,心中疑惑,却也忙应道“老爷在书房,小的这就去禀报。”

“不用了,我去书房寻父亲。”翻身下马,大步迈进了大门。

一路上她都在想着该如何开口;可到了书房前,却是有一瞬间的迟疑。

终于抬手敲响了房门,却是无人应答;犹豫之后,推门而入。

想过许多,却想过会见着父亲眼角含泪魂不守舍的模样;才几月未见,原本精神抖擞的父亲此时却是面容憔悴,发鬓在短短的时间内竟是染的花白。

手中捧着书,视线却是瞧着窗外出神;那失神的模样,令慕容晴眼睛一酸,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父亲,你的这份失落,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因为先太子失败?还是因为大哥的‘死讯’?

一把抹了泪,抬步进了书房,直到走到桌前,慕容岸这才意识到有人进入一般;茫然的转眼,见着她时,却是无比怨念的唤了一声“雅儿。”

雅儿,母亲的闺名;犹记得以前父亲是唤着母亲清雅,从未听到雅儿这个称呼;此时这满含怨念的‘雅儿’二字出口,听的慕容晴心中一个抽疼。

这一刻她发现,她并不是明白了所有;或许,母亲和父亲之间,并不是没有一分的情意。

到底是几年的夫妻,如何能没有感情?就算母亲最后恢复了意识,对父亲没有念头,可她又如何能笃定,不清醒的母亲,对父亲是没有一丝情意的呢?

“父亲。”哽咽的唤了这么一句,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汹涌而出。

父亲,晴儿到底是想错了多少?晴儿又到底做错了多少?

许是这一唤,将慕容岸给唤醒;当他看清眼前的人时,先是一愣,随即摆出一副冷清的模样“你大哥的葬礼没等你,你若想见他,去祠堂见吧!”

说完这么一句,慕容岸便垂眼看着手中的书;似乎不愿再对慕容晴多说一字。

“父亲,您对晴儿,就必须这般的抗拒吗?”她不知为何要用抗拒二字,可是,此时慕容岸对她的态度,就是抗拒。

慕容岸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想见就去祠堂,不想见就回到沈府去;如今你已是沈府的少夫人,再到我这儿来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若是被人瞧着了,还以为我这做父亲的如何亏待了你!”

不带感情的话,听的慕容晴心中一痛,还未开口,慕容岸的话再次如刀子一般的刮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嫁到沈府连回门都不曾;数月时间都不曾回府看看长辈,老夫人对你心心念念,你倒是在沈府过的逍遥自在;还当你与修儿是如何的兄妹情深,修儿葬礼之上,却不见你的人影;罢了,到底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再是有着慕容的姓氏也不是我慕容家的人;既然如此,我便与你断了这父女之情;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慕容岸的女儿,往后也别再回来!”

说罢,丢出来封信来;慕容晴茫然的接过那信,却是在见了之后,退后一个踉跄。

“慕容岸与慕容晴,即日起,断绝父女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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