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没有守卫,是因为太子喜静;却不代表没有暗卫!贝宁是如何知晓这个地方的?为什么哪儿也不去,独独拉着她来了这里?
贝宁在沈府外守了七日,沈天瑜一点消息也没有透给她,沈天瑜又是在防着什么?为何要防?
大哥由皇上赐婚,送到消息到府上,沈天瑜却是一点风声也不透露,反而带着詹采月来参宴;明知这样会惹恼大哥,却义无反顾的如此行为,这又是为何?
慕容雨一向莽撞,今日那些话又何以说的那般顺溜?仿佛是演练了千百遍一般。
最关键的一点是,贝宁今夜的行为有些反常!如果不是有人提醒了她,她绝对不会这般的失控焦虑!
所有的一切联系起来,她不得不怀疑李世琛,怀疑二人的重逢,怀疑这一切的目的。
“坐吧,我慢慢说与你听。”指着不远处的亭子,李世琛全然没有被人拆穿的尴尬,语气依旧是淡然而又优雅。
“就在五个时辰前,死了一名妃子。”优雅的落坐,双手交叉放到桌上,语气平和的就似谈论风月“刚刚得宠的妃子,一般都是父皇的心头宠;如今才宠到尖儿上,便死的蹊跷;而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我。”
慕容晴微愣,宠妃被害,矛头指向太子,这是不是代表,已经有人在怀疑他和二皇子互换身份一事?
“如你所想,好像真有人在拿此事作文章。”依旧是那如浴春风的笑,天生的贵气哪怕是他此时有意的收敛也会放出让人敬仰的光芒;见慕容晴目光微闪,又是轻声一笑“那小太监,才是真正动手之人。”
一句话,慕容晴这才明白;原来今夜不过是皇帝在处理自己后宫之事罢了;宁贵人一向得宠,如今却人设计,而新宠又死了;矛头指向了太子;这一切,可比她这子虚乌有的事情要明确的多了。
“既然如此,慕容雨为何那般神态?”方才慕容雨的神情摆明了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难道慕容雨又参与谋害妃子之事?
“这个东西,你应该认得出吧?”浅笑间丢出一个香囊,李世琛笑容中毫不掩饰的嘲讽。
看着桌上的香囊,慕容晴眸中几分的不解;直到将那香囊放到鼻下嗅了嗅,这才微变的面色。
“这是慕容雨给三弟的,说是你让转交的。二人好像在客栈呆了许久的时间;方才武魁将这香囊挂到了那小太监身上,慕容雨不怕就不正常了。”
这一次,慕容晴直接哑了声;这香囊里有含情香,若是配上独特的酒,饮了之后便是极烈的催情药;慕容雨私下见了三皇子,还以她的名头将这东西送出;在客栈呆了许久……
她想,她是明白了。只是没想到,慕容雨竟然胆子大到这一步!
最关键的是,这事居然被李世琛知道了!
“我的本事,很厉害哦!”自夸的话,却是淡然的轻笑间吐出;夜色之中,他就似那月中仙人一般神圣而又圣洁,那一眸一笑自带一股贵气与空灵,不容亵渎。
心中的郁结,在他这句之间忽然消散;视线转向天空,慕容晴轻声一笑“没想到竟能与你这般心平气和的交谈;不过是一面之缘,甚至还是面具遮面,竟能生出这种熟悉之感,实在是令我费解。”
“所以,我们乃知音人!”微带得意,那一身的贵气陡散,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清风如玉;那如仙人之姿瞬间化作夜中精灵,让人忍不住的侧目多看。
李世琛,竟是能在一眨眼间转变气质;偏偏这种气质的转变又是该死的和谐,让人生不出一丝的怪异。真不知道他下一刻又会透出怎样的气质来?
心中的愿望从来没有如此时这般的灵验过,这才在想着看他的其他面,接下来他身上就透着浓浓的忧愁,夜之精灵忽然化作忧郁的公子,眸中的忧郁,就似那忽然出现遮了明月的乌云,令人心中沉闷。
“太子浪荡不羁,无法无天,对皇帝更是毫无敬意;二皇子大胜归来,风头无两;你说说,皇帝是不是该废太子了?”
目光一闪,对上慕容晴那沉吟的眸子,他似乎不觉得这话题不该二人这般讨论;慕容晴摇了摇头,收回视线“想我一介妇人,哪知这朝野之事?”
“可是啊,明明该废的,却是废不得!至少,这样一个窝囊废更容易掌握不是?”似不懂她话中的意思,李世琛继续自语“一个不中用的废物,怎么着也好过一个手握兵权,名声甚旺之人。”
“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直接起身,不接任何话题;她后悔方才一时冲动想要得到答复了。有些事,不是她想知道,就能知道的!有些答案,并不是她所该听的!
“慕容,三日后午时,聚福楼天字号房等你!听说那是你的产业,该你请我喝酒哦!”看着她渐远的背影,李世琛扬了声音“到时我带谱子给你看,你得给我提点一二。”
“好!”
“夫君,晴儿有事与你说。”当马车停在门外时,慕容晴掀起了车帘,看着沈天瑜二人的背影。
这一路上,詹采月的声音从车中传出,偶尔的娇笑,偶尔的嘟哝,那分明是在恩爱的声音,似在她的心中剜了一个洞,似乎能听到心中滴血。
终于是到了沈府,慕容晴终于还是冲动的将那话说了出来。
她要说清楚,一定要将此事说清楚;她能保护自己,她能给他帮助;而不是让他委曲求全这般的辛苦!
沈天瑜的身子顿了顿,与詹采月交待了一番,这才转身与慕容晴说道“何事?”
冰冷的语气,不再温柔的容颜;慕容晴甚至不相信眼前这人是沈天瑜;压着心中的难受,由碧儿扶着下了马车“夜深了,回墨荷院再说吧。”
他这态度,难道是在要这大门外说吗?
沈天瑜不耐的看了慕容晴一眼,转眼看向詹采月;詹采月面上浅浅一笑“我没事,妹妹既然有事,你便去吧。”
大气的态度,却偏偏生出一双哀怨的眸光;慕容晴不得不佩服詹采月这些手段。
相信他会跟来,慕容晴没心情看人作戏,当先进了大门“晴儿等着夫君。”
爱过,便要承担爱的后果;明知是陷阱,却也要义无反顾的跳进去;既然已经爱了,就要一并走过这些艰辛。
直到回到墨荷院,慕容晴心中的那份涩意依旧没有平复;有些事,不是说说就过了;有些事,不是看着就是真的;虽然都明白这些,可心中依旧会难过。
当沈天瑜回到墨荷院时,慕容晴立于窗前看着孤单的圆月;听到脚步声,也没回身,只是静静的开口。
“夫君,晴儿信你!”
简单的一句话,没有任何的质问,也没有过多的粉饰;她与他之间所经历的,已经太多,过多的粉饰,只会成为累赘。
却没想,这句话,换来一声冷笑“你的意思是,我在见到你和他衣衫不整的在一起之后,也该继续信你?”
痛,从心底钻出;寒,从脚底升起;难以置信的转过身子,对上他那张冷笑的容颜;沉沉一个呼吸,将那些负气的话压下“今夜太子将一切都与我说了,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我!可是,我不要你这般的保护,我只想与你并肩而战;我……”
“你似乎想的太多了!”目光中尽是嘲讽,那眸中的笑意似在讥笑着她的不自量力“太子与你说了什么?说先太子盯上了我,所以为了保护你才会对采月这般奉承?”
“难道不是吗?”迎上他那眸子,慕容晴心中在呐喊着,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受不了!
她忽然不想听他接下来的话,因为她的直觉一向很准,接下来的话,会让她心痛,会让她难以承受。
“慕容晴,你太高估自己了!我连保护采月都显得力不从心,如何要保护你?你以为在与赵子欣暗通曲款之后,还能让我全心全意的对你?哦不,之前只是对你用了三成的心思,如今你连这三成的心思也让我收回了!”
究竟要多大的决心,才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慕容晴紧咬唇,心中虽痛,却在想着,到底他是遇到了多大的难关?才要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来?
慕容晴受伤的眸光,换来的却是沈天瑜越加无情的嘲讽。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信我,那是你的事!你以为我将这沈府守的固若金汤是为了你?你错了!
我不让公主见你,是不想让她知道你的丑事,丢了我沈家的面子!
不让你进宫参宴,是要让众人知道,沈家少夫人的位置是该换人了!
却没想到,你竟是这般的不知廉耻,为了见赵子欣,居然那么大摇大摆的进了宫去!
更没想到,你倒是有本事,不但再一次私会了赵子欣,更是连太子也勾搭上了!别人不知道他是谁,我还会不知道?如今的太子,可是正常的男人!你落水,他救你,可真是好的很!”
身子微晃,脑中更是一片空白;那些话,分明比拿着刀子剜她肉还要痛!更是比他疯魔时对她出手还要狠!
“三个月后,我准备娶采月过门;她的位置,只能是正妻!”
丢下这么一句话,沈天瑜转身便走。
当沈天瑜踏出屋子,进入院中时,倔强的人这才一口血喷了出来。
呵,怒急攻心?这口血,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吗?
“大小姐!”
碧儿瞪大了眼,看着那月色衫子上落上的斑斑血迹;急急忙忙的将跌倒在地的慕容晴给扶了起来“大小姐……”
碧儿的改口,代表她对沈天瑜的失望!更代表着她对沈天瑜的恨意。
翠儿忙倒了热茶送上,眸中闪着焦虑,更多的是盈盈泪光;她是如何也想不过,二少爷竟是这样的人!竟然能对少夫人说出那样的话来!